她扭扭捏捏的模樣，宛如向大人要糖果的小孩。

有那么一瞬間，蘇哲甚至懷疑產生了幻覺。

剛剛那個理直氣壯的女教授呢？

仔細琢磨對方的話語，里面透露出很多信息。

純度6N級以上，代表黃金純度在‘99.9999%’甚至更高。

他突然聯想到一件疏忽的事。

那塊金片上，似乎寫的是純度9N。

哪怕不知道具體用途，可以確定的是，這塊黃金擁有極高的價值。

蘇哲摩挲著下巴，眼睛微微瞇起。

“你必須先告訴我，這塊黃金值多少錢?！?

“不可能”，海倫果斷拒絕，“你先答應借給我，我才能告訴你它的價值?！?

都21世紀了，信息早就沒那么閉塞。

從褲兜里掏出手機，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我自己上谷歌查，這種信息，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

手機屏幕解鎖，迅速切換至谷歌搜索頁面。

眼看著就要輸入，海倫連忙拉住他的手。

“OK，停下，我告訴你，這種高純度黃金，溢價通常在5到10倍之間。

按照現在的金價，保守估計，每克的價格在200刀以上?！?

“彼此都坦誠一些，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得到準確答案，蘇哲露出得意的笑容。

200克黃金，大約價值4萬美金。

對于現在極度缺錢的他，算得上一筆巨款了。

“你別高興得太早，高純度金屬只有尖端領域有需求，他們通常不會在大眾市場購買?！?

說著海倫晃了晃手機，眼中帶著挑釁的意味。

“想接觸這群人，至少在相關領域擁有一定知名度，比如我?！?

稍作思考，就能判斷出她沒騙人。

普通電子元器件，壓根不用純度過高的黃金。

工業化生產的商品，成本和實際需求都需要考量。

只有在尖端制造業或前沿科研領域，才會在細節上，追求極高純度。

“我承認這點”，蘇哲點點頭，“所以，我們談一筆交易怎么樣？”

“當然那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比如？”

舉起手中金片，海倫眼底浮現出一抹期盼。

“你得先告訴我，這塊黃金的來歷?！?

真要說黃金來自火星，她肯定會把蘇哲當成騙子。

沒辦法。

作為21世紀成功商人，必須展示一下，老藝術家的從容和淡定了。

“我有個朋友，他性格極度內向，還社恐，平時躲在郊外家里做研究?！?

說著他指著桌上銀灰色金屬錠。

“這個新型鈦合金，就是他去年的研究成果。”

乍一聽覺得很離奇。

仔細想想，海倫暗自點頭，心中認可這套邏輯。

近代500年歷史中，各類天才多少有點癖好。

許多學者都是性格孤僻，住所與世隔絕，終其一生鉆研自己喜愛的事業。

其中不乏知名學者。

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沒有懷疑。

如此良機，蘇哲便順著話頭往下說。

“我是他唯一的朋友，要不是從小就認識，他不會跟任何人產生交集。

這也是我對材料學感興趣的原因。”

整套故事說完，邏輯鏈算得上基本閉合。

完全符合隱士型學者的作風。

若是正常學者，能獨立制作出這種純度金屬，早就是各大頂刊常客了。

至少在實用型期刊能見到。

拿起鈦合金錠看了看，海倫揚起眉毛。

“你運氣不錯，這位朋友很信任你，可以給我他的聯系方式嗎？”

“不能，他沒有手機和電話?！?

“那……”

“地址也不能說，他要求我必須保密?！?

聞言海倫滿臉失望，仿佛錯過一件珍貴的寶物。

“OK，我可以幫你出售，但是你得幫我一個忙，我想知道，這塊金片的制造原理?！?

原本她想說具體工藝。

想到對方剛剛精明的樣子，顯然不可能騙到。

理論知識應該不復雜，蘇哲欣然答應。

“當然沒問題，不過需要時間，我短期內肯定不會去探望他?！?

“非常好。”

海倫走到書桌前，拿起一份申請表。

“先把個人信息表填完，我去趟實驗室，確認下這兩塊金屬的純度。”

發現蘇哲表情變化，她立刻補充道：“放輕松，我是正牌教授，不是被通緝的搶劫犯。”

這種話他聽過無數回，自然不會輕易相信。

最終蘇哲開啟手機錄像功能，讓海倫親口承認黃金的歸屬權，這才放她離開。

留下他在桌前填寫信息。

房門關上的瞬間，一頭棕色短發的查理路過門口，正巧看到屋內蘇哲的背影。

他快步走到無人的角落，編輯信息發出去。

「我看到兔子在新導師辦公室，坐在那填寫信息，應該是準備轉入材料系?！?

片刻后，機械工程系大樓辦公室。

看到短信內容，黃磊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我不是剛打過招呼嗎？怎么可能有人接受他。”

目光再次掃過短信，他皺著眉頭打開校內網站，翻找到材料學教授名單。

看著屏幕上熟悉的名字劃過。

直到最下方，一個陌生的名字出現在眼前。

海倫·索爾森。

黃磊雙目圓睜，表情變得愈發古怪起來。

“難道是她？”

.

實驗室內，海倫徑直走向一間獨立分析室。

房間里放著一臺冰箱大小的儀器，主體為白色。

外殼上寫著英文。

「ICP-MS（電感耦合等離子體質譜儀）」

她戴上手套和防護眼鏡，小心翼翼地，將部分金片放入強酸溶液中。

經過溶液稀釋后，導入ICP-MS。

片刻后，質譜儀開始運轉。

連接電腦的屏幕上，快速跳動著各種數據。

海倫湊近屏幕，眼神銳利地審視著每一個數字。

確保所有雜質含量都低于百萬分之一。

最終看到完整報告，各項極低的數據，共同證明這塊黃金的純度達到7N級以上。

“哦買嘎”，海倫瞳孔驟然收縮。

即便已經有過心理預期，親眼確認后，依然感到無比震撼。

到底是什么樣的學者，能獨自提煉到這種純度？

她對此表示懷疑，嘴里喃喃道：“還是說，那個無禮的家伙，其實是某位大佬的孩子？”

輕輕搖頭，立即將這個想法推翻。

無論哪個領域大佬，都不會讓孩子讀這種大學。

私生子更不可能。

歐美各國，有無數條件更好，更適合鍍金的學院。

謹慎地收好金片，她握著銀灰色金屬錠，慢慢走出分析室。

穿過實驗臺，走到一臺精密金相切割機前。

將鈦合金放進去，海倫眼中透著好奇。

“新型鈦合金？也許……同樣有其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