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倒計時三分鐘，所有節目準備人員請到后臺集合——”

廣播一遍遍地回響在校園的每個角落，禮堂內的燈光調暗，后臺卻人聲鼎沸。舞臺上的紅幕還未拉開，空氣中已充滿了不安的浮動。

我站在側幕后，手里緊緊攥著那張節目單，指節泛白。

“詩旋？”是曉娟的聲音。

我轉過頭，她拉著我往臺階后拉，“你準備好了嗎？我們合唱馬上就要上場了。”

我點頭，又搖頭。

“你怎么臉色這么差？別告訴我你緊張到忘詞啊？”曉娟皺著眉，湊得更近，“還是……又是因為浚然？”

我勉強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從來都不是舞臺上閃閃發光的那種人。以前站在合唱隊后排就很滿足了，可今天，卻莫名其妙變成了獨唱前奏的那一個人。曉娟說是抽簽抽到的，可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別多想啦，你唱得很好，我聽過你練習。”她拍了拍我肩膀。

我剛想點頭，忽然聽到走廊外傳來另一陣喧嘩。

“沈曜在哪？”一個女生匆匆跑進來，對著后臺吼了一句，“第一節目準備，他人還沒來！”

我心里一緊。

沈曜不是和我一樣，是第二個節目上場嗎？怎么第一就有人在找他？

“他剛剛好像被班主任叫去了，說是要臨時加主持詞。”

“但再不回來就要跳過第一個節目了，沒人演了啊——”

后臺的聲音像潮水一樣擠壓著我，讓我的神經變得更加緊繃。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從沈曜最近幾天對我越來越頻繁的眼神開始，再到那張被他夾在語文書里的、畫著彩色星星的卡片，我隱約明白了一些事。

但我沒有時間去想更多，因為耳麥里，導演的聲音急促地傳來：“節目二的領唱準備上場，燈光即將打亮！”

我猛地驚醒，連忙站起來。

曉娟幫我整理了一下發夾，又小聲鼓勵：“唱完下來我請你喝奶茶，放心，一定好聽。”

我點點頭，腳步僵硬地走上舞臺。

紅幕拉開的那一瞬，白色的燈光刺眼地打在我身上。

我幾乎本能地抬起手擋住一點光，努力平復心跳。

前奏響起了，是我最熟的旋律。

我張開嘴，卻在第一句歌詞前，看到第一排座位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浚然。

他沒有穿校服，而是一件淺灰色的連帽衛衣，帽子沒戴，頭發有點亂。

他仰著頭看我，目光溫柔，眉眼卻帶著一種緊繃的等待。

我嗓子一哽，差點把第一個音節吞下去。

可我忍住了。

因為我知道，這首歌，不只是唱給觀眾聽的。

也是唱給他，和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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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在禮堂內緩緩流淌，我看著臺下的人群，卻一直看不清沈曜的身影。

直到落幕前的一秒，我才在后臺側影里，看到了他。

他站在走廊盡頭，手里拿著劇本，目光卻穿過一切燈光與人影，落在我身上。

那一瞬間，我忽然意識到，有些選擇，是逃不開的。

哪怕再遲疑，終究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