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審判長法槌一敲，目光轉向張偉。

“控告人律師，注意你的用詞。法庭之上，一切以證據為準。”

“好的，審判長。”

張偉對著蘇青禾微微頷首。

蘇青禾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她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U盤和一疊文件，在法警的引導下，鄭重地遞交上去。

直播間里一陣狼嚎。

【來了來了！青禾老婆今天這身段，絕了！張偉這B有福了！】

【樓上的，注意你的言辭！我們在看嚴肅的庭審！】

【青禾老婆今天太頂了，這身段，這氣質，簡直是我的夢中情……咳咳，我是來看普法的?！?

【對，我們是來看張神怎么把對面這幫人送進去的，絕對不是來看黑絲大長腿的，絕對不是！】

法庭技術人員迅速對U盤內容進行核驗，確認后，在審判長的示意下，將證據一投射到了法庭中央的大屏幕上。

標題：《關于冀文秀涉黑案關鍵證人王某原始口供與偽造筆錄的對比文件》。

文件被一分為二。

左邊，是原始筆錄的掃描件。

上面，一個簽名潦草的“王某”面對詢問，明確表示：“我不認識冀文秀，也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我們村的拆遷補償款，是鎮上統一發的，我沒意見?！?

而右邊，是最終呈上南陽中院法庭的定案筆錄。

證詞卻變成了：“冀文秀就是我們村的村霸！她帶著一群人，逼我們簽不平等的拆遷協議，誰不同意就打誰！我的腿就是被她手下打斷的！”

兩份筆錄，同一個簽名，內容卻天差地別。

直播間瞬間炸了。

【我草！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直接把“不認識”改成“打斷腿”？】

【這他媽是做筆錄還是寫小說?。克麄冞@么牛逼？】

【樓上的別亂開炮，這是個別害群之馬的行為！】

【關鍵是，這么離譜的證據，一審是怎么通過的？】

這個問題，張偉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審判長，請展示證據三。”

屏幕切換，一份銀行流水清晰地顯示出來，五十萬的巨款，從一個隱秘賬戶，轉入了冀文秀案原審主審法官王立業的親屬賬戶。

緊接著，一段經過技術處理的通話錄音被播放出來。

“王哥，事兒辦得漂亮，尾款已經過去了，嫂子那邊你打個招呼?！?

是郭長明那標志性的油膩聲音。

“知道了，這案子就這么定了，放心。”是另一個蒼老的聲音。

“反對！”郭長明站起身，“審判長！這份所謂的原始筆錄和流水和錄音來源不明，真實性存疑！我懷疑是控告方惡意偽造，意圖混淆視聽！”

審判長面無表情，目光轉向張偉：“控告人律師，你如何證明這份原始筆錄的真實性？”

張偉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嘲諷笑意又回來了。

“審判長，懇請技術人員在庭后進行數據比對，不過，我想先請法庭看另一份證據?！彼D了頓。

“一份，關于本案對方律師，郭長明先生，在訴訟期間，是如何熱心幫助這位‘腿被打斷’的困難證人的。”

他話音剛落，大屏幕上的文件瞬間切換，證據二的一段視頻開始播放。

畫面看起來是像是監控。背景，是法院一個偏僻的衛生間。

戴著迪奧眼鏡，頭發梳得油光锃亮的郭長明，正將一個厚厚信封，塞進另一個穿著樸素的男人懷里。

那個收錢的男人，正是筆錄上簽名的“王某”。

郭長明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但到底是職業律師，他立刻強作鎮定，大聲道：

“審判長！這……這是正常的委托代理行為！王某作為受害者，家里窮困潦倒，我作為他的代理律師，出于人道主義精神，私人借錢給他，讓他渡過難關！這有什么問題？這難道不是一個有良知的律師該做的嗎？”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義正詞嚴。

直播間里，不少觀眾都被他這番話給說得有些動搖。

【呃……這么說好像也對？律師借錢給當事人，好像不犯法吧？】

【這郭長明反應真快啊，瞬間就找到了理由?！?

【張神不會就這點東西吧？這錘不死他?。　?

“有良知的律師？”張偉嗤笑一聲，“郭大狀還真是……品德高尚啊。”

他看向審判席：“審判長，既然郭律師提到了‘人道主義’，那請繼續播放證據四關鍵證人被刑訊逼供的兩段錄音，讓大家聽聽，這位王某在接受了郭律師的‘人道主義關懷’后，都說了些什么?！?

“準許。”

第一段錄音響起，背景像是在一個封閉的房間里。

一個陌生的、充滿壓迫感的聲音在低吼：“……你他媽是不是給臉不要臉？讓你說什么你就說什么！再敢廢話，信不信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你老婆孩子在哪上學，在哪上班，我們可都清楚得很！”

緊接著，是王某帶著哭腔的哀求。

法庭內一片嘩然。

郭長明的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不等他反應，第二段錄音無縫銜接。

這是王某偷偷打給家人的電話。電話里，他壓抑著聲音，泣不成聲：“……媳婦，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孩子……我也不想啊……可是他們不是人……他們是魔鬼啊……郭律師給了五十萬，讓我照著稿子念……他說事后能保我沒事……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

“偽造?。　惫L明再也無法保持鎮定，咆哮起來。

“這絕對是偽造的！是AI合成的！審判長！我嚴重懷疑原告律師使用了非法技術手段，惡意剪輯、合成錄音！我要求對這份錄音進行司法鑒定！這是誹謗！這是對我個人名譽的終極侮辱！”

他狀若癲狂，唾沫星子橫飛。

審判長目光如炬，敲響法槌，看下郭長明：“被告律師，請控制你的發言！”

被告席上，宋建軍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狠狠地瞪了郭長明一眼，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張偉再次看向審判長，平靜地開口：“審判長，我請求，當面質詢被告方代理律師，郭長明先生?！?

審判長與陪審員低聲交流片刻，敲響了法槌。

“準許?！?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數千萬直播觀眾的視線，瞬間聚焦在張偉身上。

蘇青禾緊張地攥緊了拳頭，畢若雪更是死死咬住嘴唇，眼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

“郭律師，別緊張?！睆垈ポp笑一聲，開始了提問。

“你敢不敢當著全國觀眾的面發誓，你沒給過王某一分錢？”

郭長明眼角一抽，色厲內荏地吼道：“我那是借！是人道主義援助！”

“好，是借。”張偉點點頭，仿佛接受了這個說法，“那你敢不敢說，你不認識錄音里那個威脅他的人？”

“我怎么會認識！血口噴人！”

“那你敢不敢解釋一下，為什么你代理的所有涉黑案件里，最后都會出現那么一兩個，像王某這樣，突然跳出來指認，事后又拿到一大筆錢的‘巧合’證人？”

“那是我的當事人獲得了應有的賠償！我的業務能力強，有問題嗎？”郭長明梗著脖子反駁。

張偉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如同連珠炮，看似毫無關聯，卻在不斷地消耗著郭長明的耐心，擾亂著他的心神。

郭長明性格自大，又急于在宋建軍和公眾面前表現出自己的鎮定和強硬，每一次辨駁都用盡全力，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他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落入了張偉的節奏。

就在郭長明吼出又一句“我反對這種毫無根據的指控”時，他看到張偉的嘴角，那抹嘲諷的弧度，變得更加深邃。

就是現在。

張偉的眼神深處，一抹微不可查的光芒閃過。

【言靈之縛】，啟動！

一股無形的力場，瞬間籠罩了郭長明。

正準備繼續咆哮的郭長明，腦子里突然“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一股巨大的、莫名的恐慌感，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思緒。

他想反駁，想繼續說話，但張開嘴，喉嚨里卻只能發出“我……我……我……”的、毫無意義的音節

他想說“你搞的鬼”，想說“這是誣陷”，但他的大腦仿佛已經不屬于自己，邏輯徹底混亂，組織不起任何有效的詞句。

冷汗，從他的額頭、鬢角、后背瘋狂冒出，瞬間浸濕了他那身名貴的襯衫。

在全網數千萬觀眾的高清直播鏡頭下，這位不可一世的大狀，此刻張著嘴，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丑態百出。

【怎么回事？郭長明怎么卡殼了？】

【掉線了？還是網卡了？這……這反應不對勁?。　?

【你們看他的臉！慘白！全是汗！跟見了鬼一樣！絕對出問題了！】

【張神做了什么？這就是傳說中的王霸之氣嗎？瞪他一眼他就傻了？】

極致的壓迫，持續了足足三十秒。

“你！是你！”

郭長明的情緒徹底崩潰，他猛地一拍桌子，指著張偉大聲嘶吼起來，聲音尖銳而變形：“是你搞的鬼！你對我做了什么！！”

“咚?。　?

審判長怒敲法槌。

“肅靜！肅靜！法警！”

兩名高大的法警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情緒失控、還在瘋狂掙扎的郭長明死死按在了座位上。

張偉施施然坐下，對著話筒，平靜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

“審判長，”他的聲音，清晰而穩定，與郭長明的癲狂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我的第一組證據，提交完畢?！?

他停頓了一下，讓所有人都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它充分證明了，被告方代理律師郭長明，在本案及冀文秀案中，存在嚴重的偽造證據、妨害作證等犯罪行為。其主導的所謂‘證據鏈’，根本不具備任何合法性。”

說完，他的目光越過被告席上那個癱軟如泥的男人，精準地落在了隔離區，那個人身上。

“下面，”張偉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冰冷的寒意，“我將向法庭提交第二組證據?！?

“關于李墻，濫用職權，捏造事實，妨害司法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