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將NY市染上了一層虛偽的繁華。

酒店1808房間內，窗簾被拉得嚴絲合縫，不透一絲光亮。

張偉坐在書桌前，他將煙蒂摁進煙灰缸，閉上眼，意識進入系統。

“系統，啟動【證據檢索】。”

【警告：目標案件涉及多名高階公職人員，精神力消耗將大幅增加，是否繼續？】

“繼續。”

【請指定檢索目標。】

張偉的思維異常清晰，冀文秀的案子是根，畢方的死是果，想救根，必須先砍斷纏在上面的毒藤。

“目標一：畢方洗錢罪，其核心證據系偽造的證明。”

“目標二：NY市公安局副局長李強，濫用職權，捏造事實，妨害司法的證明。”

話音剛落，一股遠超上次的疲憊感席卷而來，張偉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整個后背的襯衫都有些濕了。

好在，這股撕裂般的痛楚來得快，去得也快。

【叮！證據提取成功！已存入系統空間！】

【提示：本日剩余檢索次數1次。該次數可保留3日，最多可累積3次。】

【證據一：冀文秀涉黑案中，所有偽造的證人證言及其原始口供的對比文件。已提取】

【證據二：本案對方律師，郭長明，在訴訟期間所有妨害作證的行為證據。已提取】

【證據三：冀文秀案主審法官王立業，涉嫌收受賄賂，枉法裁判的行為證據。

【證據四：冀文秀案中，關鍵證人被刑訊逼供的行為證據。已提取】

【證據五：畢方銀行賬戶‘異常流水’的原始圖片文件（P圖前）及技術鑒定報告。已提取】

【證據六：NY市公安局副局長李強，在辦公室向下屬下達‘技術性處理’畢方案件證據的通話錄音。已提取】

......

成了。

張偉沒有立刻進行第三次檢索，也沒有查看具體的內容...

南陽這潭水，比他想象的還渾，水里的魚，也比預想的更兇。手里必須時刻捏著一張底牌，以防萬一。

他心念一動，從系統空間調取了第五和第六份證據的電子文件，熟練地打開筆記本電腦，將文件分別存入兩個不同的加密U盤。

做完這一切，他起身走到門口，敲響了對面的1809號房門。

門很快開了。

蘇青禾頂著兩個淡淡的黑眼圈，小臉皺成一團，站在門口，她那張清純的俏臉上，依舊掛著郁悶和迷茫。

“老板……”

“別老板了，再老板下去，我這啟明律所就真成你一個人的了。”張偉斜斜地靠在門框上，視線在她身上上下掃了一圈。

“別在屋里琢磨了。”他朝走廊盡頭的電梯揚了揚下巴：“走，帶你去換個思路。”

不等蘇青禾反應，張偉直接伸出手，抓住了她微涼的小手，拉著她就往外走。

她“啊”了一聲，整個人都懵了，手腕上傳來他掌心干燥溫熱的觸感，讓她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就想掙脫。

“老板，我……我還沒換衣服，也沒洗澡……”

“吃個燒烤，要什么儀式感。”

張偉頭也不回地把她拉進了電梯。

……

酒店外不遠處的夜市小吃街，煙火氣十足。

一家生意火爆的露天燒烤攤，張偉和蘇青禾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

周圍是劃拳的喧囂和孜然混合著辣椒的香氣，和白天法院那壓抑冰冷的氣氛恍若兩個世界。

蘇青禾本來還板著臉，可當一大把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雞翅、烤茄子端上來時，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瞬間就亮了。

白天的郁悶和委屈，仿佛都被這股誘人的香氣沖散了大半，她拿起一串烤翅，狠狠咬了一大口，腮幫子鼓鼓的。

“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贊了一句，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看著她這副模樣，張偉也難得地放松下來。

兩人沒再提案子的事，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氣氛輕松了不少。

吃到一半，蘇青禾借口去點些喝的，沒一會兒，端著兩瓶冰鎮可樂回來了。

同時，服務員還跟著端上來一小盤東西。

烤得焦香四溢的腰子，還有一碟綠油油的烤韭菜。

蘇青禾把那盤東西，輕輕推到張偉面前，自己則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喝著可樂，耳根卻悄悄地紅了。

張偉看了一眼那兩盤“男人加油站”，又看了一眼旁邊假裝看風景的蘇青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拿起一串烤腰子，咬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青禾啊，你懂的還不少。不過這玩意兒，我暫時用不上。”

蘇青禾的臉一下就紅了，她猛地灌了一大口可樂，被氣泡嗆得咳嗽起來，又羞又惱地瞪了張偉一眼：

“誰……誰給你點的！是我自己想吃！”

這番欲蓋彌彰的解釋，連她自己都不信。

隔壁桌一個大哥聽到對話，朝張偉投來一個“兄弟我懂你”的眼神，嘿嘿直笑。

……

深夜，兩人回到酒店。

在各自房門口，蘇青禾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她對張偉說了聲“老板晚安”，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快。

回到自己的1809房間，蘇青禾樂呵呵的哼著小曲，先去浴室沖了個熱水澡。

洗去一身的疲憊和燒烤味，她裹著浴袍走出來，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著水。

她擦著頭發，走到書桌前，準備再研究一下宋氏集團那復雜的財務模型。

可下一秒，她臉上的輕松愜意瞬間凝固。

她的筆記本電腦旁，不知何時，多了照片，照片是彩色的，畫質極高，鏡頭懟著一張男人的臉。

那張臉，她這幾天看過無數次，正是畢方的遺照！

照片上的畢方，雙眼圓睜，瞳孔渙散，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解脫般的平靜，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張高清的死亡特寫，帶著一股陰森的寒氣，讓她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短促的尖叫，手里的毛巾掉在地上。

她顫抖著手，幾乎是憑著本能，將那張照片翻了過來。

照片背后，是用紅色馬克筆寫的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帶著一股猙獰的惡意。

【下一個就是你。我們知道你爸是蘇振華】

蘇青禾的大腦一片空白。

死亡的威脅，和她隱藏最深的秘密被瞬間戳破，兩種極致的恐懼像兩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心臟和喉嚨。

她爸是蘇振華！

這個名字，是她在晉陽、在張偉面前，刻意隱藏的身份，他們知道了！他們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

“啊——！”

這一次，她再也無法壓抑，恐懼化作一聲凄厲的尖叫。

她沖向門口，甚至忘了自己只裹著一件隨時可能散開的浴袍，她瘋了一樣地擰開房門，沖到對面的1808房，用盡全身力氣拍打著門板。

“老板！老板！救我！開門！”

門“咔噠”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張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顯然還沒睡，神情冷靜，但眼神里帶著一絲警惕。

看到他，蘇青禾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里。

“老板……有……有人……照片……”

她語無倫次，渾身顫抖，冰涼的身體隔著薄薄的浴袍，將寒意和恐懼一起傳遞過來。

張偉一把抱住她，在她撲過來的瞬間，他那雙原本平靜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駭人的凜冽殺機。

他將瑟瑟發抖的蘇青禾半抱半扶地帶進自己房間，反腳“砰”地一聲踢上了房門。

他把蘇青禾扶著在沙發上坐好，隨手抓過床上的被子，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裹住。

“別怕，有我。”張偉輕輕的拍著著她后背。

抬起那張煞白的小臉，蘇青禾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等她身體不在顫抖，張偉轉身，走進她的1809房間。

房間里空無一人，他檢查了門鎖，完好無損，沒有絲毫被撬動的痕跡。

是酒店服務員的萬能卡。

他走到書桌前，撿起那張掉在地上的照片，目光落在背后那行紅字上。

蘇振華。

他沒有報警。

在南陽報警，等于把羊親手送到狼嘴邊，只會自投羅網。

回到1808房，張偉看著窗外那片依舊燈火輝煌的夜景。

他像是自言自語：“他們越是這樣，就越證明他們怕了。看來，我得給他們加點料，讓他們更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