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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像汪新實誠

牛大力的喉結滾了滾,聲音發虛:“我...我能行嗎?”

“沒試過咋知道不行?”張然從兜里摸出張紙條遞過去,“這是我廣州認識的朋友,你去找他,報我名字,保準有你活兒干。”他拍了拍牛大力的肩膀,“等你混出個人樣,啥樣的姑娘找不到?犯不著在一棵樹上吊死。”

牛大力捏著紙條,指腹把紙面蹭得起了毛。遠處火車鳴笛聲傳來,他突然把茶碗往桌上一墩,聲音發悶:“我好好想想!”

張然看著他漲紅的臉,忍不住笑了——這憨貨總算要開竅了。比起在姚玉玲這兒鉆牛角尖,南方那片新天地,才更適合他折騰。

傍晚的馬魁家,王素芳往灶膛里添著柴,火光在她臉上跳得像只小雀。“老馬,你沒覺得燕子最近不對勁?”她往院里瞟了眼,馬燕正對著張然送的習題冊傻笑,“小張一來,她就眉飛色舞的;小張一走,她就跟丟了魂似的。”

馬魁把旱煙鍋在鞋底上磕了磕,煙灰簌簌掉:“小孩子家家的,懂啥情情愛愛。”話雖這么說,他卻想起昨天張然幫馬燕講題的模樣——兩人湊得比灶臺上的鍋沿還近,頭挨著頭。

“我看小張這孩子是不錯,”王素芳咳嗽著往鍋里撒了把鹽,“就是太滑頭,不如汪新實誠。”

馬魁沒接話,煙鍋里的火星忽明忽暗。他想起十年前在獄里,王素芳帶著年幼的馬燕來看他,女兒躲在妻子身后,像只受驚的小鹿。如今小鹿長大了,卻好像要被一只“狐貍”勾走了。

院門外突然傳來馬燕的笑聲,像串銀鈴滾過石板路。馬魁往窗外瞥了眼——張然正把一個蘋果往馬燕手里塞,另一只手還幫她托著沒吃完的饅頭。他突然把煙鍋往桌上一放,火星燙在木頭桌面上,留下個黑印。

“這小子。”他低聲罵了句,卻不知道是在罵張然,還是在罵自家那不爭氣的女兒。

寧陽開往哈城的火車剛過淮河,小溫就背著帆布包在車廂里穿梭,墨鏡在他指間轉得像個陀螺。“各位老鄉瞧一瞧看一看!上海最新款蛤蟆鏡,戴上去比電影明星還帥!”他往個年輕小伙臉上一戴,“咋樣?是不是立馬有那股范兒了?”

小伙摸了摸鏡腿,眼里泛著光:“多少錢?”

“不貴,就五塊!”小溫拍了拍包,“這可是從廣州倒騰來的,過這村沒這店!”

“投機倒把!”一聲斷喝從人群后傳來——馬魁的手按在小溫的包上,指節壓得帆布發皺,“跟我去餐車一趟。”

小溫的臉瞬間白了,慌忙解釋:“警察同志,我這是正經買賣...”

“正經買賣?”馬魁冷笑一聲,把帆布包往肩上一甩,“有本事跟我去見所長。”

餐車里,牛大力正捧著搪瓷碗呼嚕呼嚕喝白菜湯,看見馬魁押著小溫進來,嘴里的湯差點噴出來。“馬叔,這是咋了?”

“抓了個投機倒把的。”馬魁把包往桌上一倒,墨鏡滾得滿地都是,“你看看這些,全是來路不明的東西!”

汪新恰好從外面進來,踢了踢地上的墨鏡:“馬叔,這在南方都不算事兒。”他撿起一副往臉上一戴,“您看,多精神。現在政策都放寬了,允許個體經營了。”

陸紅星端著飯盒湊過來:“我也覺得不算啥,人家小溫跑前跑后,也是掙的辛苦錢。”

馬魁的臉沉得像塊鐵:“政策是政策,規矩是規矩!火車上嚴禁兜售商品,這是規定!”他瞪著汪新,“你是警察還是商販?胳膊肘往外拐!”

汪新把墨鏡摘下來,語氣有點急:“我就是覺得...時代不一樣了,不能老用老眼光看人。”

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車廂連接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刀疤臉踹開餐車的布簾,軍綠色褂子敞開著,露出里面沾著油漬的白襯衫。他身后跟著三個同伙,每人手里都拎著只油光锃亮的燒雞,匕首在昏黃燈光下閃著冷光。

“都給我老實點!”刀疤臉一腳踹在旁邊的凳子上,木腿“咔嚓”斷成兩截,“嘗嘗老子的燒雞!吃一口,五塊!不吃?也行,給十塊保護費!”

靠門的老太太嚇得縮到桌底,懷里的布包抖得像篩糠。穿藍布衫的男人剛想辯解,就被刀疤臉揪住衣領往桌上按,臉擦著油膩的桌面劃過,留下道黑印。“別他媽廢話!”刀疤臉把燒雞往男人懷里一塞,“要么掏錢,要么吃下去!”

汪新的手已經按在槍套上,指節泛白。

馬魁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老刑警的指甲幾乎嵌進他皮肉里:“別沖動。”

聲音壓得像塊石頭,“靠窗第三排有個抱孩子的女人,左前方是個孕婦。”他慢悠悠解開外套扣子,露出里面的舊警徽,“這位兄弟,道上混的?”

刀疤臉愣了愣,手里的匕首停在半空:“你他媽說啥?”

“三指按脈,五鬼搬運。”馬魁的手指在腰間虛點,指節敲出三長兩短的節奏,“西北路的?”

刀疤臉的眼神變了變,往同伙那邊瞟了眼,穿黑夾克的同伙正把燒雞往乘客嘴里塞,油汁滴在乘客的襯衫上,洇出片黃漬。

“你是...”

“我懂道上的規矩,這趟窯里盡是些水碼子,瓢把子見了都得搖頭,沒個肥羊,犯不著亮青子”(“窯”是車廂,“水碼子”窮人,“瓢把子”領頭的,“肥羊”有錢人,“亮青子”動手搶劫。)

馬魁往窗外瞟了眼,鐵軌旁的站牌閃過“寧甸”二字

“前面就是寧甸站,站臺民警不少,兄弟要是識相,帶著人走,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就在刀疤臉分神的瞬間,張然正蹲在餐車角落系鞋帶。

他剛給最后一桌乘客端完湯,藍布圍裙上還沾著點醬油漬。

眼角余光里,穿黑夾克的劫匪正背對著他,伸手去搶乘客懷里的錢夾。

張然的手悄悄摸向旁邊的拖把——槐木桿被磨得溜光,他突然“哎喲”一聲,手里的搪瓷盤脫手落地,碗碟碎了一地,穿黑夾克的劫匪罵罵咧咧地回頭:“媽的誰他媽...”

話音還沒說完,張然已經跟片葉子似的滑到他身后,左手捂住對方的嘴,右手的拖把桿精準磕在他后頸,劫匪的身體軟下去時,張然順勢往旁邊一拽,借著餐桌的遮擋拖到堆放雜物的角落,動作輕得像拖一袋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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