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包廂門口時，武麗輕輕拉住了呂繼的衣角，小聲道：“呂繼哥哥……我想去下洗手間。”

呂繼那句“尿個尿不用打報告”剛到嘴邊，猛地剎住——這丫頭怕是有話要單獨說，莫非是病毒交易的消息？

“我陪外賓去放個水啊！”他沒敢耽誤，朝眾人揚了揚下巴算是解釋，轉身帶著武麗朝衛生間方向走去。

周青望著兩人消失在走廊拐角，一股莫名的勝負欲悄然涌上心頭。——他憑什么討厭我？

白天的KTV遠沒有夜晚的喧囂，衛生間門口顯得格外安靜。

問過武麗，得知她并無“真需求”，呂繼倒是毫不客氣地鉆進了男廁。解開褲鏈，半天也只淅淅瀝瀝擠出幾滴。

暑假蹬自行車出了一身汗，哪還有多余水分？但男生尿尿，有時就像景點打卡，講究個“來都來了”，程序總要走完。

洗手的當口，愛干凈的小臺妹也湊到旁邊水龍頭。

“你也尿手上了？”呂繼故意擺出夸張的吃驚表情。

武麗哪見過“道德品質”如此“敗壞”之人，嚇得“啊”了一聲，差點當場跑掉。

某個不靠譜的“混蛋”頓時哈哈大笑，惹得小臺妹嗲聲嗲氣連罵了好幾句“靠北！”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呂繼收起玩笑，正色道，“單獨叫我出來，什么事？”

一說到正事，武麗立刻嚴肅起來，語氣鄭重：“賽門鐵克那邊有回復了……”她故意頓了頓，像是在賣關子，“頂格價格收購，直接給了十萬。”

呂繼心頭一喜，“不是說要三個工作日嗎？”但這喜意轉瞬即逝。價格是比預期高了不少，可離他心心念念的五十萬目標還差得遠。

“當然是因為我信譽好啊……”武麗得意地挑了挑眉，“還有……這個沖擊波病毒實在太猛了。”

呂繼心說懂了，主要原因是病毒的危害級別太高，武麗的信譽可能略有加成。

他略一思忖：這種情況，境外資金直接轉給自己反而不太妥當。便對武麗說：“你直接收款吧，傭金給你提到10%……”

武麗倒也沒客氣，畢竟病毒還是她還原的呢。“謝謝呂繼哥哥……我剛好看中了最新的Alienware筆記本！”

“外星人？一萬夠嗎？”呂繼微笑，心想黑客愛高配電腦，天經地義。

“怎么可能不夠！最高配標價也不過5500而已，再選些配置7000到頂了！”武麗語氣篤定。

呂繼心里嘀咕：外星人？5500？二手吧？

猛然間，一個念頭如同驚雷在腦中炸響——外星人筆記本售價5500，03年美元匯率8塊多……所有線索瞬間串聯！

原來如此！怪不得感覺如此兇猛的病毒才值這點錢！原來定價單位一直是美元啊！

美元好啊，Dollar、Dollar，聽著就讓人心花怒放。

十萬美元！那就是八十多萬人民幣！這簡直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心痛感瞬間攫住了他——窮大方，多送了5000美元給武麗！按8.2的匯率算，那可是四萬多塊啊！

“小臺妹，你給我記著……以后必須唯我馬首是瞻，否則那四萬塊你得給我吐出來！”呂繼在內心瘋狂吶喊。

反復跟武麗確認了自己的銀行卡號后，他才帶著她返回包廂。

推門進去時，郝思傲正操著一口散裝粵語，深情演唱張學友的《吻別》。

人逢喜事精神爽，呂繼此刻連看這位“舔狗”都覺得自帶幾分可愛。

郝思傲見呂繼回來，唱腔更添了幾分抑揚頓挫，硬是把《吻別》唱得蕩氣回腸。

一曲終了，呂繼率先起身鼓掌。郝思傲見他如此捧場，還特意過來跟他碰了一杯。

放下酒杯，郝思傲側目望向周青，期待“女神”垂青，卻發現周青正望著呂繼的方向發呆。

“哼，去個衛生間也要這么久……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郝思傲的嗓門不算大，但恰逢兩首歌切換的靜音間隙，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耳中。

呂繼皺起眉，暗忖這精分發作起來真是毫無征兆。

關鍵是他看人還挺準，嚴格來說，他們兩個去衛生間，確實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劉旭剛拿起話筒，正準備唱“周杰棍”的“雙截倫”。

武幼儀一把搶過話筒，高聲罵道：“有病就去治！再陰陽怪氣一句……老子把你雞兒捏碎！”

場面瞬間降至冰點，眾人噤若寒蟬，只有周杰倫不識時務地在伴奏里執著地RAP著“金鐘罩”和“鐵布衫”。

呂繼拿起另一只話筒，接道：“我兄弟不愧是從小習武，對‘金鐘罩’、‘鐵布衫’的罩門也是了如指掌啊。”

眾人愣了片刻，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原本凝固的氣氛，頃刻間又活絡起來。

武幼儀也配合地拱了拱手，做了個“好說”的表情。

郝思傲則臉色漲成了豬肝，猛地一拍桌子暫停了音樂。“人家既然不歡迎我們……我們走！”他把目光投向周青。

周青一時騎虎難下：起身離開吧，這事跟她本沒關系；不搭理郝思傲吧，人家又是陪她來的。

正當她進退維谷之際，呂繼又開口了：“哥們兒幾個平時鬧慣了，說話沒個把門的，要是有得罪的地方，我道個歉。出來玩嘛，哪有什么歡不歡迎的……”

他把郝思傲按回座位，端起兩杯酒：“來，走一個！”

呂繼這番做派，主要是考慮到黃濤、劉旭夾在中間的尷尬，加上剛賺了筆巨款，心情著實不錯。

周青卻以為呂繼是在替她解圍，心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也打圓場道：“郝思傲，武幼儀性格直，她沒惡意的。”

郝思傲臉色幾番變幻，終究是“舔”得太久，腰桿硬不起來，只得冷哼一聲，勉強和呂繼碰了杯。

只是那杯中的酒，苦得他幾乎想掉眼淚。

劉旭見風波平息，終于找到獻唱的機會。不過他那首《雙截棍》唱得……實在一言難盡。

好在包廂里沒有絕對的麥霸，話筒輪流轉了一圈，幾乎人人都唱了幾首。

周青唱的是王心凌，甜甜軟軟的嗓音讓劉旭和郝思傲聽得神魂顛倒。

武麗則吼了一首英文搖滾，驚得呂繼差點給她跪下磕頭求放過。

令人意外的是武幼儀，歌聲出奇悅耳，帶著一種獨特的沙甜質感。

唯獨呂繼興趣缺缺。他總覺得：這群年輕人追逐的潮流，于他而言更像是懷舊。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五音不全。

若是在摸摸唱的場合，摟著姑娘跑跑調倒也無妨，這種純唱歌的地方，他那張老臉實在豁不出去。

“那個……呂繼同學！”周青不知何時又湊到了呂繼身邊，聲音不大，“我也想去下洗手間。”

呂繼心說：想去就去唄，這么大個人了，難道還要我端著你？

但終究沒好意思厚此薄彼，只是拉上了武幼儀一起。

周青的眼神里又一次閃過那種幽怨。而郝思傲的目光，則幾乎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