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坤祥的腦袋。

在李老姑和李破親眼所見下，爆炸了。

而且不是爆開，是爆炸！

不只炸了一次，發生第一次巨響后，緊接著還有一陣急促的連炸【轟轟轟】......

轉眼間，趙坤祥腦袋變成了碎片，七零八落的撒在地面上，各自還燒著一縷縷小火苗。

這完全超脫了李破的認知，無論從道術角度還是科學角度。

闊亮的爆炸聲在耳邊炸響，此時的他呆滯在原地，只能聽到不斷的耳鳴聲和心跳的重擊。

稍加安穩后，他咽了咽口水愣在原地：

“不是拆分雞翅膀嗎？這、這炸雞是什么拆法......？”

安靜了半晌，直到滿地的小火苗慢慢滅掉，李老姑這才放下剪刀：

“我沒猜錯的話，這也是個【卦象】。”

“什么【卦】？”李破回想了一下，率先問道：

“是不是【震卦】，剛才那種像雷擊一樣的【震蕩】，強爆發的【震卦】？”

“不像，我覺得是【離】卦。”

思考了一會兒，李老姑給出自己的判斷和理由：

“如果是爆炸，【震卦】能帶來的一定是【雷】，也只會是【雷】，這個顯然是【火】。

“這跟曹桂芬腦中【張天師鎮諸煞總符】的手法一模一樣，絕對是同一個人，在這具遺體的腦子或者喉嚨里放了【火符】，到了時機后引燃【火符】，引發爆炸完成【離卦】。

“好在......沒有人受傷，你咋樣？”

“我...我？沒事。”

李破摸了摸自己，的確沒有受傷，除了耳朵有點耳鳴之外，幾乎毫發無損。

就像寶柱跳到井里后變成了滿是草料的紙人一樣，他每一次親眼見到違背認知的現象后，都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一點小小的懷疑。

“兇手是怎么做到的？”這并不影響李破堅定的唯物主義，“真的是一張【火符】嗎？一張符紙能有這么大的威力。”

“當然，并且毫不留情，他的【離卦】已經是無差別傷害了。”

這讓李老姑更堅定了他對兇手如何實施【八卦】的猜想：

“我明白了，兇手的每一卦操作起來都不會重復。

“【巽】是依照地形風水砍樹，【坎】依照動物的陰陽拼湊儀位，【坤】是按照卦形卦面分尸，【離】則直接用了對應的五行屬性。

“如果對方還繼續作案，剩下的四卦也會是從來沒出現過的形式。”

今晚的【離卦】著實過于生猛，李破也沒再去庫房扎紙人，跟著李老姑吃了口晚飯，收拾完就回屋休息了。

很久沒睡踏實覺了。

前兩天曹桂芬案剛結束，結果一大早上就被慶祝的鞭炮聲吵醒，緊接著發現了殘肢，又糊里糊涂的忙了一天。

這次終于是睡飽了。

日上三竿。

直到太陽鋪滿李破的側屋，他這才伸了個懶腰爬起來。

已經到中午了，李老姑不在家，可能是出門看事也可能是采藥去了。

掀開門簾，李破去廚房煮了碗面條。

不緊不慢的端到堂屋，看著旁邊香案上的趙坤祥，他已經習慣在滿是腥臭味的環境下進食了。

一邊吃著，他忽然想起什么，端著面碗走到另一側的香案上，掀開白布。

案板上躺著一只腥膻的母羊，黃麗梅昨天看到母羊分娩出一對【小臂】后驚嚇過度，被李老姑送回她家靜養了。

雖然不知道怎么處理這只羊好，但起碼也是財產，抽空給黃麗梅送去，只不過注定又逃不開一場睹物思羊的抱怨和哭喊了。

“不過還回去之前，還有一個步驟不能忘了......”

放下筷子，李破把存放在眼眶里的兩只人眼取了出來，隨后將羊眼放進眼眶里，再蓋上白布。

端著面碗走回堂屋，昨晚沒來得及把眼球給趙坤祥放回去，他的腦袋就被【離卦】炸碎了。

好在這雙眼睛暫時無恙，李破放到趙坤祥空曠的腦袋處，不慌不忙地繼續吃飯。

他不在治安隊當差，不用一睡醒就急著去治安大院跟進案子的情況，昨天的進度很徹底了，兇手的身份已經十拿九穩。

如果有突發狀況，楊威肯定第一時間就會踩著討厭又急促的腳步聲......

“嗒嗒嗒——”

“嗒嗒嗒——”

“大、大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楊威跑進義莊的院子里，上氣不接下氣：

“不好了，查案進度不小心被走漏了風聲，胡建軍家里出事兒了！

“那些被殺死的雞鴨狗羊的主人們，知道了兇手是胡建軍，現在全圍堵在了胡建軍家里，說要給自家無辜喪命的牲口討個說法。

“我來這邊問問那些牲口查清楚了嗎，要不要把遺體抱給他們，先讓他們回家？”

“可以，查完了，直接拉走吧，還給他們。”

隨便貪了兩口，李破便跟著楊威前往胡建軍家。

幾個治安員推著木板車緊跟其后，把動物們也都帶了過去......

剛走進胡建軍家的院子里，就聽到一個粗獷的嗓音：

“知道我家老黑多少錢買的嗎！？鎮子廟會上花三十塊錢買的！我就不跟你算錢了，我養了他媽整整十一年，讓軍子弄成那操行，我、我......我他媽，我都沒使勁打過老黑啊啊——”

“我家小丫是我眼睜睜看著她從蛋殼里出來長大的，家門都沒出過，為、為什么......胡建軍為什么要那么——”村里的大姑娘更是梨花帶雨，話都說不完全。

一幫人擠在屋里此起彼伏：

“今天必須給俺個說法！俺家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大黃狗，胡建軍偷狗就算了，他媽的憑什么給俺家阿黃折騰成那樣，俺都不敢跟兒子說！”

“我的兔子呢！尼瑪的胡建軍把我的玉兔藏哪兒了！”

“老太太，你兒子肯定被你藏起來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讓他滾出來！”

“軍子殺我牲口就是斷我財路，你兒子謀財害命，干了就要出來擔著，我辛辛苦苦照顧好的羊馬上要下崽了，讓軍子一把給我拽死了啊啊......”

一群人把胡老太太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大聲爭論。

夾在人群里，胡老太太再耳背也聽明白了怎么回事兒，臉上的褶皺堆滿了委屈，一邊哭著一邊雙手合十鞠躬道歉：

“我替軍子給你們說對不起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兩天沒回家了，我是真不知道......

“他回來了我肯定第一時間就通知大隊，我真不知道，我賠你們錢。

“我、我給你們磕頭了——”

見胡老太太的身子往下癱軟，李破當即過去扶了起來，轉移話題：

“義莊已經查明白了，你們各家的牲口我也帶來了，就在外面，你們先帶回家吧！

“治安隊已經在查胡建軍的下落了，義莊通過那些動物和【八卦】已經反推了胡建軍接下來要做什么，很快就會有結果，大家安心等待吧......”

聽到【八卦】，躁動的人群很快冷靜下來。

他們不清楚義莊到底有哪些【道術】，但就是硬生生堆出了口碑，對義莊無比信任。

就在眾人呆在原地思考時。

一個潑辣的嗓音，中氣十足的灌進屋里：

“操你八輩祖宗胡建軍！牲口的事我管不著，但他把我家祥子殺了，你們他媽的怎么賠！？一命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