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寓屬于中西結合,在這個世界算是走在時代前沿。
中式宅院里,聳立著一棟二層小洋樓,窗戶全都裝著時下昂貴的透明平板玻璃。
“砰!”
趙昱蹲在周寓的白墻外,彈出石子砸在房子二樓主臥。
聽到響聲,剛洗完澡的周七,迅速拿起峨眉刺靠在窗邊,向外打量。
借著夕陽的最后微光,她看到趙昱抬頭對她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背上兩道醒目血痕。
...
借助周七幫助,趙昱悄無聲息地從后門進入內院,順利來到她的臥室。
“你們混黑社會的還真有錢。”
趙昱感嘆著,眼神掃過房間里的金玉瓷器、紫顫木家具、西洋座鐘。
黑社會這個詞,是后來香港影視作品帶到大陸的,周七沒聽過,但是聯想到黑店、黑錢這樣的詞,也大概能明白什么意思。
“你覺得我想做?”
周七彎著腰從床底拿出一個黃花梨藥箱,然后指著自己的床鋪:“上去。”
站在她身后,不經意間瞥到驚人曲線的趙昱回過神來,也不矯情,趴上光滑涼爽的貢緞被單,鼻腔里涌來清幽的蘭花香。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周七:“什么事?”
“七爺,聽說二爺的人去圍殺那個趙昱了,還動了響子。”
“...知道了。”
周七從藥箱拿出棉球和碘酒給趙昱清理傷口。
“你覺得,我這里有李二的眼線?”
“以防萬一。”
“我的事兒,害得你。”
趙昱聽到身后傳來輕柔地聲音。
“相互利用罷了。”趙昱淡淡道。
周七手上動作微頓,說道:“老頭子老了,又執意讓我接手位子。大哥最聽老頭子話,徐三窩囊,王四管著煙館,抽廢了,只有他李二不服我。”
“陳五呢?”
趙昱冷笑不已,心里想著在富田次郎身上獲得的拳法大意書的一個作用。
【在相關聯世界獻祭此物,將會有概率獲得有利身份。】
早該想到了,青幫尋了三天外人,亂入者卻成了他們的一個老大。
狗空間,真他么不公平!
意念打開空間面板,除了角色信息、任務信息,空蕩蕩一片,果然沒有找到投訴按鈕。
周七擰眉想了一圈,“...什么陳五?”
“你在戲樓問吳大,李二、徐三、王四...陳五呢。”
周七瞳孔震動,擦傷口的棉球摁進趙昱傷口。
“嘶...你輕點!”
“哦!”周七趕緊捏出棉球,慌忙地擦拭溢出的血跡,
等到撒上白藥,她才臉色難看的說:“老頭子只收了我們五個,為什么突然多了一個陳五,邪法?”
“也許是鬼。”
趙昱歪著頭看她,臉色陰森。
“鬼...你唬我!”
看到趙昱后續似笑非笑的表情,周七反應過來,抬手拍向他背脊,結果手在半空又強行變向。
“啪!”
趙昱屁股一震,空氣凝固,尷尬的味道四散。
良久,他背上才又傳來上藥的動作。
等到包扎好傷口,周七向門外走去。
“還好你傷口淺,我這安全,你放心休息。”
“你去哪?”
“去出口惡氣!”
周七拉開臥室門,猛地關上!
“砰!”
青幫的香堂大門合攏。
李二跪在中間,兩邊坐著、站著滿滿當當的青幫人。
津門青幫老頭子,頭發花白的魏占鰲捏著三支香,插進供奉羅祖的香爐,然后轉過壯碩的身子,挺著將軍肚,坐在上首。
對李二說:“官府要錢,租界巡捕房也要錢,你這響子一炸,是覺得我送的錢少啊。”
“師父,我真沒派人。”
李二額頭出汗。
周七把他踹倒在地:“輪到你說話了嗎?!”
李二趕緊再爬起來跪好。
魏占鰲看向兩旁的元老、徒弟:“你們怎么說?”
和他同輩,已經隱居幕后的一位元老淡淡說:“上百人在大街上砍,也就罷了。動了炸藥,觸犯了洋人的忌諱,臨時政府的沃上校很生氣啊。”
魏占鰲皺起眉,現在津門是聯軍臨時政府管理,八個國家組成委員會,每個月交替當委會輪值主席,送錢都送的頭疼。
而沃上校在其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給青幫擺平不少麻煩。
另一位元老嘲諷道:“不就是要錢嗎?給他。至于李二私動刀兵,過線了,無非就是請家法嘛~~三刀六洞還是種荷花,讓他自己選吧。”
李二嚇得面色蒼白,身上插出三個窟窿,要么流血過多而死,要么感染而死,就算僥幸活下來,基本也得落下殘疾。
而種荷花,就是綁著沉江,當即死。
魏占鰲對李二說:“你怎么說?”
李二憤慨道:“師父!我確實沒派人,按您的吩咐,我上午看會兒擂臺,中午在徐記吃完飯,窩在玉堂春查了一下午賬,小鳳仙能給我做證!”
周圍人面色古怪,小鳳仙問過了,確實‘查賬’一下午。
魏占鰲輕咳兩聲:“帶隊的王金發是你的人,還不是隨口吩咐一聲就行?”
“我可以找他對峙!”
“他被炸死了。”
“這...”
“行了,我給你條活路,贏了宮存義,一筆勾銷,不然...你就死在擂臺吧。”
魏占鰲說完,站起身向外走,香堂大門重新打開。
周七皺著眉追上去,等到周圍沒人,她說道:“老頭子,他是去殺我的人!”
“一個外人。”
“你個老東西!”
魏占鰲臉色板起:“怎么說話呢!你知道宮存義是用誰的名頭辦的生死擂嗎?”
“跟宮存義有什么關系?”
“先聽我說。他以前是大內侍衛統領,出來前告訴老佛爺,要統一武行,然后選派高手進入朝廷準備編練的新軍,傳授武藝,朝廷給了他一大箱黃金。”
“所以,咱們惹不了他。但是能玩命,老二在擂臺上死在他手里,就讓宮存義對我多了一份虧欠。”
最后,魏占鰲小聲道:“我這都是為了你啊,閨女。”
“別亂叫,我跟你沒關系。”
“嘿?!”
周七說完轉身就準備走,半路腳步一停,眼神閃爍,再次開口問:“老頭子,你認識陳五嗎?”
“誰啊?”
周七沒回答,冷笑著出門坐上等待的黃包車。
“神神叨叨的。”
...
等到周七提著食盒回到家,開門打開臥室,發現趙昱趴在她床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