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托城的城墻在夕陽下泛著鐵銹色的光。林默望著城門口那塊歪歪扭扭的木牌——“史萊克學院由此進”，再看看身后跟著的羊群和趕羊老頭弗蘭德，突然覺得玉小剛的話或許有夸張的成分。

“別愣著了！”弗蘭德用羊鞭指了指城根下的土路，“從這里開始，負重三十斤，繞著城墻跑十圈。限時一炷香，超時的直接滾蛋。”

小舞看著地上那堆用粗麻繩捆著的石頭，眼睛瞪得溜圓：“三十斤？我們才十二三歲！”

“十二三歲怎么了？”弗蘭德往嘴里塞了塊干硬的麥餅，“星斗大森林的魂獸可不會因為你年紀小就不咬你。連這點重量都扛不動，還想當魂師？”

唐三已經默默扛起了屬于自己的石頭：“林默，小舞，快點。”

林默將石頭捆在黑袍內側，幽冥爪的黑霧悄然包裹住石塊——他發現用魂力托舉能減少三成負重，這是吸收暗影蜘蛛魂環后意外獲得的細微掌控力。小舞見狀也學著用魂力包裹石塊，卻因為控制不穩，差點把石頭摔在腳上。

“預備——跑！”弗蘭德的羊鞭抽在地上揚起塵土。

三人立刻沖了出去。索托城的城墻周長足有十里，十圈就是一百里。負重三十斤跑下來，對魂力剛過十多級的魂師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剛開始的三圈還算順利。唐三用藍銀草纏繞住腳踝減輕震動，小舞憑借柔骨魅兔的敏捷在石板路上騰挪，林默則靠著龍右傳承的體質勻速前進。可到了第五圈，小舞的呼吸開始紊亂，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我……我跑不動了……”小舞扶著城墻喘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粘在臉上。

唐三立刻停下，用藍銀草將自己的石塊和小舞的綁在一起：“我幫你分擔一半。”

林默回頭看了眼日頭，距離一炷香只剩不到兩刻鐘。他突然扯下黑袍下擺的一角，用幽冥爪的黑霧在上面劃了個符號，然后將布片塞給小舞：“捏在手里，能提神。”

那是用尸氣凝聚的簡易符文，雖不能增強魂力，卻能刺激神經保持清醒。小舞捏著冰涼的布片，果然覺得眼皮不那么沉了。

第七圈時，城墻上突然出現幾個看熱鬧的身影。為首的少年穿著精致的絲綢外套，手里把玩著枚玉扳指，正是索托城主的兒子，被廢武魂的那個學員的堂兄——王辰。

“喲，這不是諾丁來的鄉巴佬嗎？”王辰的笑聲帶著嘲弄，“聽說你們在諾丁闖了禍，才躲到史萊克來的？可惜啊，連入學測試都過不了。”

他身邊的跟班們哄笑起來，有人還朝地上扔爛菜葉。

小舞氣得耳朵都豎了起來：“你胡說！我們是憑本事來的！”

“本事？”王辰嗤笑，“能被武魂殿盯上，算什么本事？我聽說素云濤執事親自去諾丁查你們，要我說啊，肯定是那個穿黑袍的小子有問題——整天遮遮掩掩的，說不定真是邪魂師。”

林默的腳步猛地一頓，指尖的黑霧差點失控。唐三立刻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低聲道：“別分心。”

就在這時，弗蘭德趕著羊群慢悠悠地跟上來，羊鞭一甩抽在王辰腳邊：“滾。史萊克的地盤，還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王辰臉色一變：“弗蘭德院長，您別給臉不要臉！我父親可是索托城主……”

“城主？”弗蘭德吐掉麥餅渣，“城主的兒子就能在我這兒撒野？再不走，我讓我的羊把你頂進護城河。”

那群山羊像是聽懂了指令，突然對著王辰咩咩叫著往前湊。王辰嚇得后退幾步，撂下句“你們等著”，帶著跟班灰溜溜地跑了。

“別理那些雜碎。”弗蘭德的羊鞭指向遠處的城門樓，“還有最后兩圈，超時就滾回諾丁喝奶去。”

最后一圈時，小舞幾乎是被唐三半拖著跑的。林默始終保持在最前面，他發現用暗影蛛絲在鞋底編織薄薄一層，能減少和地面的摩擦，速度竟比剛開始快了幾分。

當三人沖過終點線時，弗蘭德手里的香正好燃盡最后一點火星。

“勉強及格。”弗蘭德收起羊鞭，“但這只是第一項。跟我來，第二項測試在史萊克的后山。”

所謂的史萊克學院，其實就是個圍著木柵欄的破院子。幾間搖搖欲墜的木屋，一個雜草叢生的操場，還有個用石頭壘的灶臺——這就是全部家當。

后山的空地上，站著個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他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肉上布滿傷疤，正是史萊克的老師趙無極。

“第二項測試，打敗我。”趙無極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黃牙，“當然，是你們三個一起上。能撐一炷香不倒，就算過。”

唐三的眼神瞬間凝重：“您是……不動明王趙無極？”

“喲，還知道我的名號。”趙無極活動著手腕，骨節發出咔咔的響聲，“既然知道，就該明白這測試有多仁慈了。”

林默突然想起玉小剛羊皮卷上的記載：趙無極，七十六級強攻系戰魂圣，武魂大力金剛熊，防御和力量都是頂級。

“我們三個加起來都不夠他打的。”小舞悄悄拉了拉唐三的衣角。

唐三卻從懷里摸出幾枚透骨釘：“不一定。大師教過我對付力量型魂師的方法。林默，你的幽冥爪專攻關節，小舞負責干擾他的視線。”

戰斗瞬間爆發。趙無極第一魂技“不動明王身”發動，皮膚瞬間變得如同巖石般堅硬。唐三的藍銀草剛纏上他的腿，就被震得粉碎。

“小舞，魅惑！”唐三低喝一聲，同時將透骨釘扣在掌心。

小舞的粉色光暈突然爆發，趙無極的動作明顯遲滯了一瞬。就是這一瞬的功夫，林默的幽冥爪已經抓向他的肘關節——那里是大力金剛熊武魂防御最弱的地方。

“叮”的一聲脆響，幽冥爪竟被彈開，只在皮膚上留下五道白痕。

“有點意思。”趙無極獰笑一聲，第二魂技“大力金剛掌”拍向林默。掌風帶著罡氣，逼得人喘不過氣。

唐三立刻用藍銀草在林默身前織成三道屏障，卻被掌風瞬間撕裂。林默借著屏障破碎的緩沖，用暗影蛛絲纏住旁邊的古樹，硬生生橫移出去，躲開了這致命一擊。

“配合得不錯。”趙無極的第三魂技“重力增強”發動，空地上的重力突然增加了三倍。小舞頓時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唐三立刻撲過去將她護在身下，后背硬生生挨了趙無極一腳，悶哼著噴出一口血。

“唐三！”小舞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林默的瞳孔驟然收縮。尸氣不受控制地翻涌，黑袍下的幽冥爪泛起濃郁的黑霧。他想起星斗大森林里暗影蜘蛛的瘋狂，想起那道君臨天下的威壓，一股暴戾的氣息從體內沖出。

“林默，別沖動！”唐三捂著胸口喊道，“這是測試！”

趙無極也察覺到不對，林默身上突然爆發的氣息陰冷而霸道，竟讓他的大力金剛熊武魂產生了本能的畏懼。他下意識地收斂了重力場：“小子，你……”

“夠了。”弗蘭德突然出現在場邊，手里的羊鞭指著癱在地上的三人，“第二項測試，通過。”

趙無極愣了愣：“老弗，他們根本沒撐過一炷香……”

“我說通過就通過。”弗蘭德的語氣不容置疑，“那個穿黑袍的小子剛才爆發的魂力波動，已經達到三十級標準了吧？還有那個藍銀草，能在重力場里護住人，控制力遠超普通魂師。至于小丫頭……”他看了眼還在哭的小舞，“能在不動明王面前用出完整的魅惑技，已經很不錯了。”

唐三扶著小舞站起來，低聲對林默說：“你的尸氣差點失控。”

林默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黑霧正在緩緩褪去。剛才那一刻，他確實想撕碎眼前的一切——那種源自龍右傳承的破壞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跟我來辦入學手續。”弗蘭德轉身走向木屋，“記住，進了史萊克的門，就得守史萊克的規矩。第一條就是……”

“不許搞特殊化！”三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