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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舊港區(qū)第七號糧倉,如同一座巨大的、生滿鐵銹的鋼鐵墳墓,沉默地矗立在城市混亂的邊緣。空氣中彌漫著海水的咸腥、陳年谷物的霉味,以及一種更深邃的、類似低溫金屬和絕對零度的死寂氣息。越靠近目標入口,那種令人心悸的“掉幀”感反而減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凝固”感——聲音仿佛被吞噬,光線變得粘稠,連空氣的流動都緩慢得近乎停滯。

“時間流速…被扭曲了。”張婷看著平板屏幕上瘋狂跳動的讀數(shù),聲音在密閉的頭盔里顯得有些失真,“越往下,流速越慢…像…掉進了時間的琥珀里。”她手中改造的“現(xiàn)實穩(wěn)定器”探針,尖端橘紅色的光芒穩(wěn)定地亮著,成為這片死寂中唯一的暖色。

王明端著沉重的脈沖武器,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巨大的筒倉內部結構復雜,銹蝕的樓梯和傳送帶如同巨獸的骨骼。沒有敵人,沒有異響,只有絕對的寂靜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每一步踏在覆滿白霜的金屬網(wǎng)格地板上,都發(fā)出空洞而遙遠的回響。

林默走在最前面。他的特制手套掌心位置,能量轉換器發(fā)出低沉的嗡鳴,疤痕下的冰藍流光透過手套的散熱格柵隱隱透出,如同活物般脈動。烙印的“渴望”越來越強烈,冰冷而貪婪,像一根無形的線,筆直地牽引著他深入這鋼鐵墓穴的核心。

“它在下面…很深…”林默的聲音通過頭盔內置的短距震動通訊傳來,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很…饑餓…”

他們順著巨大的螺旋樓梯不斷向下,溫度急劇下降。防護服的自加熱系統(tǒng)已經(jīng)啟動到最大功率,依舊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穿透進來。墻壁和扶手上凝結的冰霜不再是白色,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帶著幽藍光澤的半透明晶體狀。

“這些冰…不對勁!”張婷用探針觸碰了一下墻壁上的藍冰。探針的橘紅光芒與藍冰接觸的瞬間,爆發(fā)出細密的電火花!平板屏幕上瞬間刷過瀑布般的數(shù)據(jù)流:“高純度時間熵結晶!蘊含被極度壓縮、混亂的時間能量!小心,物理接觸可能導致時間線局部崩塌或…意識被瞬間沖刷!”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王明腳下的一塊藍冰突然無聲地碎裂!碎裂的瞬間,一小片極其混亂的畫面碎片如同爆炸般在他頭盔面罩前閃過:一場古代海戰(zhàn)的炮火硝煙與未來星際飛船的殘骸交織在一起,無數(shù)扭曲的人影在其中無聲嘶吼!強烈的眩暈和惡心感讓他一個趔趄,幸好林默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別碰任何東西!”林默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這里是它的…‘胃’或者‘冰箱’…它把啃食下來的時間碎片都凍在這里了!”

終于,他們抵達了目標深度。樓梯的盡頭,是一扇被厚重藍冰徹底封死的、巨大的圓形合金閘門。閘門表面布滿了復雜的機械結構和早已銹蝕的操作盤。烙印的脈動在這里達到了頂峰,林默感覺自己的右手仿佛要燃燒起來,冰冷的灼痛感深入骨髓。烙印深處傳來的不再是單純的渴望,而是一種混合著貪婪、興奮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的復雜情緒。

“就是這里。”林默站定,頭盔面罩后的眼神銳利如鷹。他抬起右手,特制手套的能量轉換器發(fā)出過載般的尖嘯,掌心的藍光透過手套格柵,幾乎要噴射出來,筆直地指向那扇冰封的閘門。

“怎么進去?”王明看著那厚度超過半米的合金閘門和覆蓋其上的詭異藍冰,眉頭緊鎖。脈沖武器在這種環(huán)境下威力大打折扣,強行爆破可能引發(fā)時間熵結晶的連鎖反應。

張婷快速操作著平板,現(xiàn)實穩(wěn)定器的橘紅光芒掃描著閘門。“閘門結構被時間熵嚴重侵蝕,物理鎖死。但…核心能量節(jié)點在這里!”她指向閘門中心一個被藍冰覆蓋的、不起眼的壓力閥。“如果能用強大的、純粹的時間能量沖擊這個節(jié)點,或許能短暫中和熵結晶,打開通路!就像…用鑰匙開鎖!”

時間能量?王明看向林默那只如同火炬般的右手。

林默沒有猶豫。“退后。”他沉聲道。王明和張婷立刻后退數(shù)步,緊貼冰冷的筒倉墻壁。

林默深吸一口氣,將全部的意志集中在右手。他不再抵抗烙印的貪婪,反而主動引導那股冰冷的、狂暴的時間能量,如同馴服一頭兇猛的野獸!劇痛!仿佛整條手臂的神經(jīng)都在被冰針穿刺!他咬緊牙關,低吼一聲,將戴著特制手套的右手,狠狠按向閘門中心的壓力閥!

滋啦——轟!!!

冰藍與橘紅的光芒瞬間炸裂!林默右手爆發(fā)的、屬于烙印的冰冷時間洪流,與張婷現(xiàn)實穩(wěn)定器探針射出的、代表“當下真實”的橘紅光芒,在閘門節(jié)點處發(fā)生了前所未有的劇烈碰撞!

時間熵結晶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汽化、崩解!厚重的藍冰以林默手掌為中心,蛛網(wǎng)般的裂痕瘋狂蔓延!閘門內部傳來金屬不堪重負的呻吟!

“有效!繼續(xù)!”張婷大喊,全力維持著現(xiàn)實穩(wěn)定器的輸出。

林默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右手瘋狂抽取!烙印如同貪婪的饕餮,不僅釋放著能量,更在瘋狂吸收著從閘門節(jié)點處反饋回來的、更加精純的混亂時間碎片!他的視野開始扭曲,無數(shù)混亂的時空幻象在眼前閃現(xiàn)——他看到了糧倉建造時的場景與它未來徹底坍塌的畫面重疊;看到了無數(shù)穿著不同時代服裝的工人身影在筒倉內如同幽靈般穿梭;甚至…他看到了張婷和王明衰老、死亡的模糊剪影!

“不能…迷失!”林默在心中咆哮,左手死死按住胸前防護服內袋里的橡皮擦!那滾燙的觸感傳來,一段清晰的記憶瞬間錨定了他的意識——昨天夕陽的橘紅,張婷擲出美工刀時眼中的決絕!

咔!鏘——!

一聲巨響!厚重的合金閘門在劇烈的能量沖擊下,終于向內崩開一道足以容人通過的縫隙!一股比之前濃郁百倍、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意和更加混亂、粘稠的時間流,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

三人頂著狂暴的能量亂流,沖進了閘門之后。

門后的景象,讓即使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王明也倒吸一口冷氣。

這里是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似乎是深層冷庫的核心。空間的四壁不再是金屬,而是由無數(shù)蠕動的、散發(fā)著幽藍光芒的復雜幾何結構和流動的數(shù)據(jù)符文構成,如同某種活體生物的器官內壁。空間的中心,懸浮著一個難以名狀的巨大“繭”。

那“繭”并非實體,而是由純粹的時間竊痕——無數(shù)被極度壓縮、扭曲、如同液態(tài)藍寶石般的破碎時間片段——凝聚而成。這些片段瘋狂地流動、旋轉、相互吞噬,形成一個直徑超過十米的、不斷脈動著的巨大漩渦!漩渦的中心,是絕對的黑暗,仿佛連接著時間本身的源頭或終點。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古老、充滿無盡饑餓感的意志,正從那個黑暗中心散發(fā)出來,籠罩著整個空間!

這就是時間掠食者的本體——時之繭!

在時之繭的下方,空間的“地面”上,并非實體,而是由無數(shù)凝固的、如同琥珀般的幽藍光團構成。每一個光團內部,都封存著一個清晰或模糊的場景片段:有古代戰(zhàn)爭的瞬間,有未來科技的閃光,有普通人一生中某個平凡的微笑或淚水…這些都是被它啃食下來、尚未消化的時間碎片!

而最讓林默瞳孔驟縮的是,在時之繭的外圍,懸浮著幾條由純粹數(shù)據(jù)鏈構成的“臍帶”。這些臍帶的一端連接著時之繭,另一端…赫然連接著幾個散發(fā)著微弱光芒的“點”!其中一個“點”的光芒和結構,林默無比熟悉——那正是他家客廳的空間坐標!另一個,是污水處理廠錨點晶體曾經(jīng)的位置!還有一個,正閃爍著,赫然指向他們剛剛闖入的糧倉入口!

它在用這些“臍帶”,連接著現(xiàn)實世界的“錨點”或“節(jié)點”,像吸管一樣,持續(xù)不斷地抽取著現(xiàn)實時空的“養(yǎng)分”!

“原來如此…”林默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破夜街…鏡像河…錨點晶體…都是它的‘吸管接口’!它藏在時間的夾縫里,通過這些接口,像寄生蟲一樣啃食現(xiàn)實的時空結構!”

時之繭似乎感應到了入侵者。巨大的時間漩渦猛地加速旋轉!一股比之前強烈百倍的精神沖擊混合著實質化的時間亂流,如同無形的海嘯般向三人席卷而來!整個球形空間的“內壁”開始蠕動,無數(shù)由時間竊痕構成的、形態(tài)猙獰的“觸須”從中伸出,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魚群,鋪天蓋地地撲向他們!

“開火!”王明怒吼,脈沖武器爆發(fā)出刺目的能量光束,射向最近的觸須!

能量光束擊中觸須,如同泥牛入海,只在表面激起一陣漣漪,反而讓那觸須變得更加凝實、粗壯!它吸收了攻擊的能量!

張婷的現(xiàn)實穩(wěn)定器橘紅光芒掃過,被掃中的觸須發(fā)出痛苦的嘶鳴,動作變得遲滯,但更多的觸須從四面八方涌來!橘紅光芒如同風中殘燭,迅速被幽藍的潮水淹沒!

“物理攻擊無效!現(xiàn)實穩(wěn)定器功率不夠!”張婷的聲音帶著絕望。

林默的右臂在瘋狂顫抖,烙印貪婪地吸收著周圍狂暴的時間亂流,力量在暴漲,但失控的邊緣也在逼近!他感覺自己快要被這股冰冷的洪流沖垮、同化!就在這時,他胸前的橡皮擦突然變得滾燙無比!那段關于“蒼白之手偷竊橡皮擦”的記憶碎片再次不受控制地涌現(xiàn)!

他猛地抬頭,看向時之繭中心那片絕對黑暗!一個瘋狂的念頭在瀕臨崩潰的意識中炸開!

“它害怕‘真實’!害怕被錨定的‘當下’!”林默嘶吼著,用盡全身力氣抵抗著烙印的侵蝕,將左臂伸向張婷,“張婷!穩(wěn)定器…給我!”

張婷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沒有絲毫猶豫,她將現(xiàn)實穩(wěn)定器猛地塞進林默伸來的左手!

左手緊握滾燙的橡皮擦,右手連接著狂暴的烙印時間洪流!林默將現(xiàn)實穩(wěn)定器的探針,狠狠抵在了自己左手緊握的橡皮擦上!

嗡——!!!

前所未有的光芒爆發(fā)了!

橡皮擦上承載的、被林默用生命確認的“橘紅色夕陽”的真實記憶,與張婷注入穩(wěn)定器的、維系“當下存在”的科技力量,在探針的尖端完美融合!一股溫暖、穩(wěn)定、蘊含著不可動搖的“存在”意志的橘紅色光柱,如同刺破永夜的長矛,從橡皮擦上轟然爆發(fā)!

這橘紅光柱沒有射向觸須,也沒有射向時之繭的外殼!

林默用盡最后一絲清醒的意志,引導著右手烙印中那狂暴的、屬于掠食者的時間洪流,如同為長矛注入毀滅性的動能,狠狠撞向那橘紅色的光柱!

兩股性質截然相反的能量,在探針尖端發(fā)生了史無前例的融合與沖突!

橘紅的光芒并未被冰冷的藍光吞噬,反而如同淬火的精鋼,在時間洪流的沖擊下,變得更加凝練、更加純粹!它變成了一道纏繞著毀滅性時間亂流的、橘紅與冰藍螺旋交織的終極光束!

“目標!它的‘臍帶’接口!”林默的意識在咆哮,將這道融合了“真實當下”與“混亂時間”的悖論之矛,狠狠刺向連接著時之繭與糧倉入口坐標的那條數(shù)據(jù)“臍帶”!

噗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道螺旋光束如同燒紅的鋼針插入黃油,無聲無息地洞穿了那條由純粹時間和數(shù)據(jù)構成的“臍帶”!

“嘶嗷——!!!”

一聲超越了聽覺極限、直接在靈魂層面響起的、飽含無盡痛苦與暴怒的尖嘯,從時之繭中心的絕對黑暗中爆發(fā)出來!整個球形空間劇烈震蕩!被洞穿的“臍帶”如同斷裂的血管,噴涌出瀑布般的幽藍時間碎片!時之繭的旋轉驟然變得狂暴而紊亂!

成功了!他們斬斷了它一根重要的“吸管”!

然而,代價是巨大的!

林默在光束發(fā)出的瞬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眼前一黑,噴出一口鮮血在頭盔面罩上,整個人向后軟倒!他右手的特制手套瞬間過載,冒出青煙,掌心疤痕處的藍光瘋狂閃爍,幾乎要破體而出!左手的橡皮擦滾燙得幾乎要融化!

“林默!”王明和張婷目眥欲裂。

時之繭徹底暴怒!它放棄了其他目標,所有的攻擊瞬間集中在虛弱的林默身上!無數(shù)時間竊痕觸須如同藍色的閃電,撕裂空間,直刺林默的心臟和頭顱!更可怕的是,時之繭中心的黑暗猛地擴張,一股恐怖的、針對林默意識的時間放逐之力降臨!要將他徹底拉入永恒的虛無時間亂流!

千鈞一發(fā)!張婷做出了決斷!

她沒有去救林默,而是猛地將手中那個還在閃爍著數(shù)據(jù)流的加固型平板,狠狠拍在了自己胸前的防護服上!平板屏幕瞬間碎裂,內部精密的元件暴露出來!

“張婷!你干什么?!”王明驚恐大喊。

“錨點!需要一個新的錨點!一個能承載‘當下’的錨!”張婷的聲音帶著一種殉道者的平靜和決絕,“它害怕‘真實’!那就給它一個它無法吞噬的‘真實’!”

她雙手飛快地在碎裂的平板上操作著,指尖被鋒利的碎片割破也渾然不覺。她將現(xiàn)實穩(wěn)定器的核心數(shù)據(jù)、林默橡皮擦殘留的“橘紅夕陽”頻率、甚至她自己頭盔內置的生命體征監(jiān)測數(shù)據(jù),全部強行注入到平板內部一個特定的加密模塊——那是她之前預留的后門,一個本用于緊急備份的微型時間錨點發(fā)生器原型!

“把我的‘現(xiàn)在’…鎖進去!”張婷用盡全身力氣,按下了最后的啟動鍵!

嗡!

一道遠比之前穩(wěn)定器明亮、卻異常柔和的橘紅色光柱,從破碎的平板中心爆發(fā)出來,瞬間籠罩了張婷全身!她的身體在光芒中變得有些透明,無數(shù)細微的、代表著她“當下存在”的數(shù)據(jù)流——她的心跳、呼吸、思維脈沖、甚至對林默和王明的擔憂——被強行抽取、編碼,注入到那個微型錨點發(fā)生器中!

橘紅光芒大盛!一個微小的、卻異常穩(wěn)固的橘紅色光點,在破碎的平板中心成型!它散發(fā)著溫暖而堅定的“存在”感,如同暴風雨中的燈塔!

與此同時,張婷的身體如同信號不良的影像般劇烈閃爍了幾下,眼神瞬間失去了焦距,軟軟地向后倒去!她用自己的“當下”,強行制造了一個微型的、活體的人造時間錨點!

“不——!!!”王明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那橘紅色的微型錨點,在成型的瞬間,仿佛對時之繭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或者說排斥力)!所有射向林默的時間竊痕觸須,如同被強磁吸引的鐵屑,瞬間改變了方向,瘋狂地撲向那個懸浮的橘紅光點!

噗!噗!噗!

觸須如同飛蛾撲火,撞在橘紅光點上!每一次撞擊,光點都劇烈閃爍,但并未熄滅,反而將撞擊的觸須灼燒、湮滅!光點本身也在迅速黯淡!

這短暫的阻擋,為王明爭取了寶貴的一瞬!他如同暴怒的雄獅,扔掉沉重的脈沖武器,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把撈起地上昏迷的林默,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抄起地上那個閃爍著橘紅光點的破碎平板(人造錨點),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他們來時的閘門裂縫亡命狂奔!

身后,是時之繭暴怒到極致的尖嘯,和整個球形空間徹底崩塌的恐怖轟鳴!無數(shù)時間竊痕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

王明扛著林默,攥著那如同張婷生命之火般跳動的橘紅光點,沖出了崩塌的球形空間,沖上了螺旋樓梯!身后,整個糧倉深處,傳來了如同星球核心塌陷般的、沉悶而絕望的巨響。

張婷的身影,被永遠留在了那片時間的墳墓里,與她制造的人造錨點一起,化作了阻擋時間洪流的、最后的堤壩。而林默掌心的烙印,在吸收了過量時間亂流和目睹張婷犧牲的劇痛沖擊下,陷入了死寂的冰冷,如同冬眠的毒蛇,蟄伏著更深的危機。糧倉深處那毀滅的轟鳴,不是終結,而是時間掠食者受傷后,更加瘋狂反撲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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