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穢水澆頭終觸鱗,狂言三日十倍償
- 隱龍:岳母跪求簽百億
- 快樂的哥
- 5087字
- 2025-07-29 15:18:00
沉重的文件袋砸在玻璃茶幾上,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柳美娟那雙涂著猩紅蔻丹的手,此刻正死死按在封面上那行刺目的黑字上——《高額債務承擔及離婚協議書》。八千萬的“夫妻共同債務”,像一條淬毒的絞索,被她獰笑著,試圖套在林默的脖子上。
“廢物!聾了嗎?給我滾過來!”柳美娟尖利的嗓音穿透客廳的寂靜,帶著不容置疑的狠毒。
林默剛從外面回來,廉價外套上還沾著麗景苑草坪的泥點和草屑,帶著一身室外的寒氣。他沉默地站在玄關陰影里,低垂著眼瞼,視線掠過茶幾上那份文件,像掠過一堆垃圾。那枚冰冷銳利的“夜梟”鑰匙扣,此刻正緊緊貼在他大腿外側的口袋里,像一塊燃燒的寒冰,不斷提醒著他蟄伏的目的。
“簽了它!”柳美娟幾步沖到林默面前,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濃郁的香水味也掩蓋不住她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戾氣,“別給老娘裝死!簽了字,麻溜地滾蛋!八千萬債務背好,你這輩子,下輩子,都別想翻身!正好給我們沈家填坑!”
林默沉默著。他的沉默,在柳美娟看來,是懦弱,是最后的掙扎。她猛地伸手,尖利的指甲狠狠掐住林默的手臂,試圖把他拽到茶幾前。“聽見沒有?廢物!簽!”
林默的身體紋絲不動,如同扎根在地底的磐石。他緩緩抬起眼,目光平靜地落在柳美娟那張因憤怒和刻薄而扭曲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哀求,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沉寂。這沉寂,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讓柳美娟感到一種被蔑視的羞辱。
“反了你了!”柳美娟氣得渾身發抖,揚起手,一個帶著風聲的耳光就要狠狠扇下!
“媽!算了!”沈薇薇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響起,“跟這種廢物置什么氣?今天是爸生日,客人都快到了,別讓他在這兒杵著礙眼!”她嫌惡地瞥了一眼林默身上的污漬,仿佛多看一眼都臟了她的眼睛。
柳美娟的手停在半空,胸口劇烈起伏,怨毒地剜了林默一眼,恨恨地啐了一口:“呸!等客人走了再收拾你!滾去廚房幫忙!別在這兒礙手礙腳!”
沈海濤的生日宴,成了沈家粉飾太平、最后掙扎的舞臺。
夜幕降臨,沈家別墅燈火通明,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的光。一輛輛豪車駛入庭院,衣著光鮮的賓客帶著虛偽的笑容魚貫而入。空氣里彌漫著昂貴香水、雪茄和食物的混合氣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沉船前的絕望氣息。男人們高談闊論著股市風云、項目投資,女人們則交換著珠寶和八卦,眼神流轉間,對沈家當前的困境心照不宣,卻都默契地維持著表面的恭維。
沈海濤站在人群中央,努力挺直著有些佝僂的背脊,臉上堆著勉強的笑容,接受著賓客們言不由衷的祝福。他眼角的皺紋更深了,眼神疲憊而焦慮,像一頭預感風暴將至卻無力回天的老獸。
而林默,則被徹底放逐到了這場華麗盛宴的邊緣和陰影里。他被柳美娟像使喚最低賤的奴仆般呼來喝去:
“廢物!沒長眼嗎?王總的酒杯空了!”
“林默!去把李太太的大衣掛好!小心點,弄臟了賣了你也賠不起!”
“杵著干什么?后廚忙不過來了,滾去削水果!削干凈點!有一點皮,仔細你的皮!”
他沉默地穿梭在衣香鬢影之間,穿著那身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舊衣,端著沉重的托盤,清理著殘羹冷炙。每一次經過,都引來賓客們毫不掩飾的鄙夷目光和壓低的嗤笑。
“嘖,沈家這上門女婿,真是越來越不成器了…”
“可不是嘛,聽說就是個送外賣的?沈家也是倒了血霉…”
“聽說還是個掃把星呢,沈家這次危機,指不定就是他克的…”
“看他那窩囊樣,沈大小姐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這些議論如同細密的針,扎在沈海濤臉上,讓他本就勉強的笑容更加僵硬。也扎在沈薇薇心上,讓她精致的妝容都掩不住眼底的羞憤。而柳美娟,則將這些屈辱全部轉化成了對林默更深的怨恨。
鄭文斌如同眾星捧月,被幾個依附沈家的商人簇擁著。他端著酒杯,姿態優雅,眼神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感,偶爾投向忙碌的林默,嘴角勾起毫不掩飾的輕蔑弧度。他享受著這種掌控感,尤其是在這個名義上的“情敵”面前。
宴會進行到高-潮,眾人舉杯向沈海濤祝壽。沈海濤強打精神,剛想說幾句場面話——
“等等!”柳美娟尖利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帶著一種刻意的、令人不安的亢奮。她端著一個明顯剛剛從廚房角落拿出來的、油膩膩的塑料盆,盆里是半盆渾濁不堪的液體,上面漂浮著煙蒂、茶渣、果皮,甚至還有幾片沒撈干凈的菜葉,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餿臭味。
她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得意笑容,端著這盆穢物,一步步走到大廳中央,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
“今天,是我們海濤的大日子!”柳美娟的聲音拔得又高又尖,帶著一種表演式的激動,“我們沈家能有今天,靠的是誠信,是規矩!但有些人,吃我們沈家的,喝我們沈家的,卻是個喪門星!克得我們家宅不寧,生意敗落!”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鉤子,狠狠刺向角落里的林默。
“林默!”她厲聲喝道,端著那盆穢水,指向林默,“你入贅我們沈家三年,一事無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今天,當著所有親朋的面,你給我跪下!喝了這盆‘福水’!喝了它,向所有人證明,你對我們沈家的‘忠心’!喝了它,給我們沈家沖沖晦氣!否則,你就是存心要害死我們全家!”
死寂。
絕對的死寂瞬間籠罩了整個大廳。
所有虛偽的寒暄,所有的推杯換盞,所有的竊竊私語,全部戛然而止。數十道目光,震驚、錯愕、鄙夷、興奮、看戲…齊刷刷地釘在林默身上,又看向柳美娟手中那盆散發著惡臭的渾濁液體。
喝…喝下去?!
這已經超越了羞辱的范疇,這是赤-裸裸的、要將一個人徹底踩進糞坑里,碾碎他最后一點作為人的尊嚴!
沈海濤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想開口阻止:“美娟!你…你胡鬧什么!”卻被柳美娟一個兇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沈薇薇也驚呆了,看著母親手中那盆污穢,胃里一陣翻騰。她下意識地看向鄭文斌,卻發現鄭文斌臉上非但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帶著一絲玩味和鼓勵的冷笑,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的馴獸表演。她張了張嘴,最終選擇了沉默,甚至微微別開了臉,眼中只有嫌惡——是對林默的,也是對眼前這不堪一幕的。
林默站在角落的陰影里,燈光似乎刻意避開了他。他低著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大半張臉,身體似乎因為極致的屈辱而微微顫抖。沒人看到他緊握的拳頭,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滲出,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暈開一小點刺目的暗紅。也沒人看到他眼底深處,那如同萬丈寒淵般翻涌的、足以凍結靈魂的冰冷風暴。
吳伯的電話,那枚冰冷的“夜梟”鑰匙扣,亡妻蘇晴墜樓前絕望的眼神…無數畫面在他腦海中瘋狂閃回、碰撞!三年非人的隱忍,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被這盆潑天而來的污穢,徹底點燃了引信!
“聾了?廢物!”柳美娟見林默不動,更加得意,以為他是嚇傻了。她獰笑著,端著盆,幾步走到林默面前,在所有人或屏息或興奮的注視下,猛地將盆中那渾濁、散發著惡臭的穢水,朝著林默的頭頂,狠狠潑下!
“嘩啦——!”
冰冷的、黏膩的、混雜著煙蒂茶渣的污穢液體,當頭澆下!瞬間浸透了林默的頭發,順著他的臉頰、脖頸,汩汩流淌,浸濕了他單薄的衣衫。刺鼻的餿臭味彌漫開來。煙蒂粘在他的額角,茶渣掛在他的睫毛上,污水順著下巴滴落。
“哈哈哈!痛快!”柳美娟看著林默狼狽不堪的樣子,發出刺耳的大笑,將空盆隨手扔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她叉著腰,得意洋洋地環視四周,仿佛完成了一項偉大的壯舉。“喝啊!怎么不舔干凈?廢物!垃圾!掃把星!喝了它!喝了就簽你那賣身契!喝了就滾出我們沈家!”
周圍先是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幾聲壓抑不住的、帶著惡意的哄笑。一些賓客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看戲的表情。鄭文斌嘴角的弧度更大,搖晃著杯中的紅酒,眼神如同在看一條落水狗。
沈薇薇捂住了鼻子,嫌惡地退后一步,仿佛林默身上的臭味會沾染到她。
沈海濤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那令人窒息的哄笑聲中,那個被穢水澆透、如同泥塑般僵立的身影,動了。
他沒有去擦臉上污穢的煙蒂,也沒有抹去流入眼睛的餿水。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沉重感,仿佛掙脫了千鈞枷鎖。
額前濕透的碎發下,一雙眼睛,緩緩睜開。
當那雙眼眸完全暴露在水晶吊燈刺目的光芒下時——
哄笑聲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扼住了喉嚨,戛然而止!
死寂!比之前更徹底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死寂!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沒有憤怒的火焰,沒有屈辱的淚水,沒有卑微的祈求。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冰冷!沉凝!銳利!如同萬載不化的玄冰,又像出鞘飲血的絕世兇刃!瞳孔深處,翻涌著尸山血海般的煞氣,沉淀著掌控生死的漠然威嚴!
那眼神掃過之處,空氣仿佛都凍結了!所有接觸到這目光的人,無論是得意忘形的柳美娟,還是冷笑看戲的鄭文斌,或是嫌惡退避的沈薇薇,甚至那些旁觀的賓客,都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瞬間竄上天靈蓋!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鐵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跳動!
柳美娟臉上的獰笑瞬間僵死,如同戴上了一張拙劣的面具。她得意叉腰的手還停在半空,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感攫住了她,讓她喉嚨發緊,發不出任何聲音。
鄭文斌臉上的玩味笑容徹底消失。他握著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那冰冷的眼神掃過他時,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悸!仿佛被一條來自九幽深淵的毒蛇盯上,一股寒意瞬間凍結了他的血液!他下意識地想避開那目光,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僵硬得無法轉動!
林默站直了身體。
不再佝僂,不再卑微。
濕透的廉價衣衫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挺拔而蘊藏著恐怖力量的輪廓。污水順著他的發梢、下頜滴落,砸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輕響,在這死寂的大廳里,如同喪鐘的倒計時。
無形的、沉重如山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潮水,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整個金碧輝煌的客廳,瞬間變成了冰窟!
他緩緩抬起手,不是去擦臉上的污穢,而是極其緩慢地,抹了一把順著下巴流淌的穢水。動作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儀式感。
然后,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緩緩掃過呆若木雞的柳美娟,掃過臉色煞白、心跳如鼓的鄭文斌,掃過眼神驚恐、捂著嘴的沈薇薇,掃過每一個剛才還在哄笑的賓客。
他的嘴唇動了。
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像冰錐鑿擊著每個人的耳膜,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帶著斬金截鐵的冰冷力量,回蕩在死寂的、落針可聞的大廳里:
“這屈辱,我記下了。”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柳美娟那張由得意轉為驚恐的臉上,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三天后——”
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宣告命運般的冰冷決絕:
“十倍奉還。”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最后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精準地射向臉色劇變的鄭文斌!那眼神深處,是毫不掩飾的、刻骨的仇恨和冰冷的審判!
鄭文斌被這目光刺得渾身一顫,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被死神鐮刀架在脖子上的巨大恐懼感瞬間淹沒了他!他手中的紅酒杯“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昂貴的液體和玻璃碎片四濺!
林默不再看任何人。
他收回目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宣言并非出自他口。他無視了滿身的污穢,無視了滿廳驚駭欲絕的目光,無視了柳美娟煞白的臉和鄭文斌失態的酒杯。
轉身。
邁步。
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留戀和遲疑。
濕透的鞋子踩在光潔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個個帶著污漬的水印,如同通往地獄的烙印。
他徑直走向別墅那扇沉重華麗的雕花大門,背影在璀璨的水晶燈光下,拉出一道孤絕而沉重的陰影。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臟上。
“咣當!”
大門被拉開,又在他身后重重關上。
隔絕了門內的死寂、錯愕、恐懼,也隔絕了門外呼嘯涌入的、帶著凜冽寒意的夜風。
門內,是凝固的雕塑群。柳美娟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極致的驚恐和茫然,仿佛無法理解剛才發生了什么。鄭文斌失魂落魄地看著地上碎裂的酒杯,身體微微發抖。沈薇薇捂著嘴,眼中只剩下巨大的難以置信。沈海濤頹然跌坐在椅子上。賓客們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門外,冰冷的夜風如同刀子般刮過臉頰,吹起林默濕透的衣角。路燈昏黃的光線下,他臉上的污穢更加刺眼。
他剛踏下別墅門前的臺階,口袋里的舊手機就瘋狂地震動起來!專屬的、加密的鈴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尖銳!
林默腳步不停,一邊快步走向街角的陰影,一邊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吳伯”二字。他按下接聽鍵,貼在耳邊。
“少爺!”吳伯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不再是平日的沉穩,而是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和顫抖,“找到了!那個標記!我們找到了!那個流浪漢是關鍵證人!他手里有禿鷲集團的核心賬本!‘夜梟’項目的所有黑賬,全在里面!人正在轉移保護中!少爺,計劃…計劃可以啟動了!”
暗夜中,林默猛地停下腳步。
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臉上冰冷黏膩的穢水污跡,動作粗暴,仿佛要將剛才所有的屈辱都一把抹去!
昏黃的路燈光線,清晰地照亮了他此刻的臉。
那張臉上,卑微、麻木、痛苦…所有屬于“林默”的偽裝,在這一刻被徹底撕碎!
只剩下如同萬載寒冰般的冷硬輪廓!
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燃燒著幽深而冰冷的火焰,如同從地獄歸來的復仇君王!那光芒銳利得足以撕裂夜幕!
他對著話筒,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斬釘截鐵、足以令風云變色的力量,只吐出一個字:
“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