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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閑棋冷子

李重福卻哈哈大笑:

“雖然則天皇后是我李重福祖母,但也不妨礙我如實評價她的功過。”

見張仁愿還不開竅,李重福又走到張仁愿耳邊來了一記重錘:

“近日經(jīng)過多方打探宮中消息,據(jù)說陛下龍體欠安,恐怕也就這幾個月的事情了。”

張仁愿聽完忍不住的哆嗦,他知道李顯身體最近不好,但是幾個月也太超乎預(yù)料了。

李重福則是步步緊逼:

“將軍如果不信,可以看看上官昭容的反應(yīng),去年她就已自己母親去世為由主動丁憂,回來之后還自降身份,變?yōu)殒兼ァ?

有道是春江水暖鴨先知,她可是陛下身邊最親近之人,如果陛下好好的,她會放著到手的權(quán)力做這種事?將軍不信我李重福,也該信上官昭容的站隊能力吧!”

上官婉兒作為大唐政壇的風(fēng)向標(biāo),從掖庭女奴做起,歷經(jīng)數(shù)次宮廷風(fēng)波而不倒,政治嗅覺確實天下第一,這些張仁愿當(dāng)然清楚。

連上官婉兒都開始找退路,只能說明宮中局勢確實不容樂觀,聯(lián)想到自己今年之內(nèi)北伐突厥的大計,張仁愿心底里感到一絲莫名的恐慌。

思索半響之后,張仁愿舉手作輯:

“既然如此,張某愿隨殿下左右,只是不知張某一介外人,于殿下有何用?“

李重福卻十分大度的說:

“將軍不必憂慮,我李重福只是喜好結(jié)交豪杰,不會強(qiáng)求將軍做任何有違法度之事,只不過多個朋友多條路罷了。”

張仁愿見此,放下心來,看來這李重福入伙一不需要投名狀,二沒有KPI壓力,哪個打工仔不喜歡這種老板呢!

為了徹底讓張仁愿心服口服,李重福還給出了承諾:

“將軍放心,今后將軍可以大著膽子去準(zhǔn)備北伐突厥的相關(guān)適宜,我李重福絕不阻攔,哪怕是有朝一日陛下突遭不測,我李重福也一定會竭力支持將軍之舉,不會讓朝中局勢影響我大唐基業(yè)。”

張仁愿激動萬分,顫抖這問:

“此話當(dāng)真?”

李重福雙手作輯,義正言辭的說:

“我李重福雖然長于深宮,未經(jīng)戎旅。但是也知道兵者,國之大事也。不可因后宮之爭而影響國之大計。倘若為一己之私而置前線數(shù)十萬將士生命于不顧,置我大唐北境軍事于不顧。那么與武后何異?與韋后安樂公主何異?

此番承諾,天地為誓,我李重福絕不違背。“

論弓仁也出來圓場:

“張龜人,你就別端著了,這長安城中,能給出此番承諾的也只有譙王殿下了,你久居官場,這樣的承諾韋后會給嗎?太平公主會給嗎?相王又會給嗎?他們能不給你使絆子就算你運(yùn)氣好。”

張仁愿感激涕零,連忙下跪折服道:

“既然如此,我張仁愿代大唐北境數(shù)十萬將士,代邊關(guān)百萬邊民,代天下億萬百姓,謝過殿下。”

離開冰窖后,李重福又堅持帶著張仁愿來東市吃了一頓好酒,把張仁愿哄得高高興興才分開。

送走了張仁愿后,李重福和論弓仁開始閑聊起來。

“沒想到滿朝魑魅魍魎當(dāng)?shù)溃尤贿€有張將軍這樣的孤臣在,實為感人啊!”

“只是論某有一事不明?”

“郡王請講?”

“殿下欲招兵買馬,建府圖霸。論某理解,可是為何非要招攬張仁愿這種呢?我與張仁愿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他明顯不是那種好結(jié)黨,好謀私之人啊!

這種人哪怕是暫時折服于殿下,又能給殿下什么幫助呢?而且張仁愿身為外軍之將,宮中也無甚勢力,為何殿下如此執(zhí)著于招攬他呢?”論弓仁頗感疑惑。

李重福仰天長嘆:

“自古以來,凡為人主者,手下必然會有各式各樣的人,他們?yōu)槟阈脑蛱觳畹貏e,有貪圖名利財貨的,有貪圖禮賢下士的君臣義氣的,有指望光宗耀祖封妻蔭子的,也有指望青史留名成就不世功業(yè)的,甚至還有心懷野心渴望取而代之的......

這些人有著形形色色的企圖,其中的一些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作為主君,必須在滿足他們需求的同時避免他們的內(nèi)耗,因此必須融合容納不同性格的屬下一起做事,要不然,大業(yè)難成啊!“

李重福回過頭來若有所思的看著論弓仁:

“至于你說張仁愿現(xiàn)階段是否有用,說實話我確實想不到暫時能用他干什么,但是宮廷政變,本來就是要下閑棋,布冷子。很多你以為不經(jīng)意的閑棋冷子,關(guān)鍵時刻就會有出乎意料的作用。

更何況我如今剛剛回到長安,勢單力薄,如果不招攬一些’邊角余料‘,難不成和韋后太平公主等人比誰更有權(quán),誰更能在朝堂上說得上話嗎?”

論弓仁恍然大悟:

“殿下之才,論某佩服。”

......

在論弓仁和李重福商業(yè)互吹的同時,長安東市的酒肆內(nèi),兩個萬騎軍官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酒肆。

“酒保,來一壺上好的市井散酒。”說罷,來人就往桌子上扔了一袋子沉甸甸的銅錢。

同行的萬騎軍官用羨慕的眼光看著那一袋子銅錢,又看了看薛永安,充滿嫉妒的說道:

“薛永安,你看看你那得瑟勁兒,不就是扮演農(nóng)夫從殿下那里討了一筆賞錢嗎?“

“呵,還不是我薛永安扮演的像,怎么殿下不請你趙振遠(yuǎn)去演啊?”薛永安牛皮哄哄的炫耀。

一旁的趙振遠(yuǎn)有點尷尬,滿不高興的說:

“也不知道殿下為何一眼就相中你了,扮演個農(nóng)夫,我趙振遠(yuǎn)又不是不會。”

“吹牛皮,就你那狗樣像嗎?我薛永安家里三代務(wù)農(nóng),皮曬得快和土一個色了。那像你趙振遠(yuǎn),祖上世代在城里面給人端茶倒水,那皮白得喲,都快能去妓院當(dāng)龜相公了,殿下一代豪杰,還能不知道個這?”薛永安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老薛,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呆會兒看我不把你灌趴在地上。”被戳破了底皮的張振遠(yuǎn)有點惱羞成怒。

“來啊!誰怕誰啊!”

......

長安酒肆內(nèi),又響起一片斗酒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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