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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面見酷吏

和葛福順同行的軍官趕緊下跪磕頭:

“殿下救命,小人趙振遠,是葛都尉麾下一名隊正,昨日去東市酒肆中喝酒,遇到監(jiān)市正在那里刮地皮,小人氣憤不過就和他們干了一架,結(jié)果誤傷了兩條人命,現(xiàn)在性命不保,求殿下看在往日情分上救小人一命,事后生當結(jié)草、死當銜環(huán),必報答殿下。”

正愁沒機會和禁軍們拉上關(guān)系呢!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

李重福裝出吃驚的樣子,關(guān)懷的問道:

“那京兆尹府怎么說?”

葛福順面無表情的說:

“昨天我已經(jīng)拉下老臉第一時間去京兆尹府求情了,可是對方也是硬茬子,是趙司農(nóng)的人,無論賠錢還是賠罪都不認,非要人命相抵。

最后京兆尹作了個和事佬,說是讓我們?nèi)f騎這邊出一條人命來求情,這兔崽子昨天帶頭鬧事,如果沒有高人相救的話,今晚就要被拿去死牢,明日處斬了?!?

李重福頗感奇怪:“司農(nóng)卿主管財政,手怎么能伸到監(jiān)市之類事務上呢?而且京兆尹比司農(nóng)卿還高一級,怎么可能任由他驅(qū)使呢?”

“還能有誰,司農(nóng)卿趙履溫。靠著巴結(jié)安樂公主坐上高位,自然連京兆尹都不敢忤逆他?!?

好家伙,還真是蟲豸當?shù)?,這個后世上了諂媚列傳的人,居然這么快就被李重福遇到了。

趙履溫作為安樂公主的大馬仔,完美向世人展現(xiàn)了什么叫官場舔狗。

趙履溫為了討安樂公主的歡心,沒完沒了地為安樂公主起宅第、修園林,百姓對其恨之入骨,甚至為了讓安樂公主滿意,以人為馬,脖子上架著安樂公主車轅為安樂公主駕車。

安樂公主在唐隆政變被殺后,趙履溫急著改換門庭投奔李旦,連一向脾氣好的李旦都毫不猶豫,直接下令萬騎兵將其斬首。

怪不得敲詐勒索刮得這么狠,原來是遇到刮地皮的高手了。

不過既然如此,李重福想到一個一石二鳥的主意。

自古以來給人辦事不能太輕松,要不然對方不會感激你。

李重福表現(xiàn)出很為難的樣子:

“葛都尉,不是本王不幫你??!只是之前海舟一幕,你也知道,本王自己也是自身難保,圣人和韋后都杜微慎防,這實在是不敢孤身犯險??!要不,我代你們向相王和姑母說情?讓他們替你們出頭?“

葛福順搖了搖頭:

“相王為明哲保身之人,斷不會庇護我們小小的萬騎;太平公主門檻頗高,我等小兵亦請不動這種大神的。

殿下雖初出茅廬,然而自入長安以來怒斥韋后,刀砍安樂公主,俠名遠揚已經(jīng)是我等小人最后的指望了?!?

說罷,葛福順腦袋一低,雙手著地,以最謙卑的態(tài)度向李重福表達了自己的請求。

“既然如此,本王就幫你們一把。”

葛福順和趙振遠相顧一視,然后把頭伏到地板上:

“謝殿下救命之恩,我等日后必隨殿下與趨馳?!?

“你們和京兆尹府說一聲,今晚安排本王就去會一會這個趙履溫?!?

傍晚時分,李重福來到了京兆尹府,知道兩方都得罪不起的京兆尹勻出一個房間,讓其他人屏退出去,只留下李重福和趙履溫單獨面談。

“趙司農(nóng),得饒人處且饒人,萬騎將士乃為皇帝親衛(wèi),你如此咄咄逼人,結(jié)怨過重就不怕他們在皇帝面前對大人不利嗎?“

趙履溫作為安樂公主派系的官員,知道前幾天李重福砍傷安樂公主一事,自然對李重福沒什么好臉色,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說:

“譙王殿下這是什么話,自古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萬騎軍官犯法,能夠只懲處首惡已經(jīng)是法外開恩,現(xiàn)在還想得寸進尺,如何能行?”

說完趙履溫還打了一劑預防針:

“今日別說是譙王了,就是相王和太平公主來了,本官也絕不妥協(xié)。”

趙履溫一句話算是把所有說客門路都堵死了。

李重福慢慢悠悠的說:

“既然趙司農(nóng)不愿意高抬貴手,那么咱們做一份交易如何?”

趙履溫誤以為李重福要拿錢買命,輕蔑的說:

“如果是別人,本官可能還會考慮考慮,但是譙王殿下你。不好意思,本官心意已決,譙王還是請回吧!“自從上次李重福刀砍李裹兒之后,在安樂公主派系的官員中,他已經(jīng)被列為頭號打擊對象。

說罷,趙履溫就準備離開了。

“如果,我能有辦法助你討得安樂公主的歡心呢?”

趙履溫的腳步停住了,靠諂媚起家的他很清楚他現(xiàn)在的榮華富貴源于多年來巴結(jié)迎合,而安樂公主無疑是他頭號金主。

趙履溫回過頭對李重福說:

“有什么辦法,說來聽聽。倘若主意好,我可以考慮考慮。”

“上次安樂公主之所以和本王拔刀相向,原因就是她想要我的那塊宅子,既然上有所好,司農(nóng)身為下不應該投其所好嗎?

大明宮外有一片田地,是一些禁軍士兵的永業(yè)田,你可以直接圈禁那里的地,然后修一座園林,豈不是遂了安樂公主的心愿?“

趙履溫對之前安樂公主和李重福的沖突也有耳聞,因此對于李重福的話信了七八分,但是他顯然不想做虧本買賣,既然主意已經(jīng)到手,再做交易就是純純白送人情。

趙履溫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譙王把本官想成什么人了?本官可不會做這種誤國誤民之事?!?

李重福早就料到趙履溫這種人是翻臉不認人的老手,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底牌:

“我知道趙司農(nóng)想的是吃獨食,但是你也不想想這獨食你能吃得下嗎?

萬騎士兵乃是國之精銳,陛下親之信之,而且直達天聽,你占了他們的田地就是相當于要了他們的命,萬一告到御前,你覺得就一個安樂公主能保住你嗎?“

趙履溫臉色開始變得難看,不得不承認李重福的話確實直指他的痛處,他一個司農(nóng)卿,恐怕不值得韋后和安樂公主死保,真的出了問題大概率被卸磨殺驢。

“可是如果趙司農(nóng)賣本官一個人情,那就好多了,到時候不只是我,還有相王和太平公主也會為你說好話,我們這么多人,壓幾個小小的禁軍士兵還是沒問題的。”

趙履溫有些狐疑:

“此言當真?”

“趙司農(nóng)當然可以不信,不過到時候真的被告到御前,沒人護你可就悔之晚矣了?!?

趙履溫猶豫了,他很清楚李重福雖然明面上是一個不得寵的皇子,但是背后和太平公主以及相王有交情是長安眾所周知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能在御前說上幾句話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趙履溫下定了決心:

“既然如此,本官就和譙王做一筆交易,此次萬騎傷人之事,本官可以壓下不表,后續(xù)大明宮外擴建園林,還請譙王殿下到時候多多包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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