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野不甘心一直在山里當山民。

她想從工作上做些文章，程方彧顯然也有同樣的想法。

只是要有理由，畢竟論出身林昭野有天然劣勢，好在她有學歷，可這依然交代不了軍屬院的家屬們。

最好的辦法就是整合資源。

程方彧借了軍區的皮卡，已經開出山路，林昭野估算著來回的路程。

她隨口提示道：“其實山里實在不便，我可以帶著稚歡住在城里，放假的時候回去。”

這樣最好，更方便她和稚歡享受生活。

系統也方便交流，不然程方彧在，系統經常不出現。

程方彧覷了她一眼：“想都不要想，不要以為我猜不到你的想法，你必須留在軍區。”

離開他的保護范圍內，他無法保證林昭野的安全。

林昭野也只是提出一個不太可能的猜想，但程方彧明確拒絕，她有點不高興了。

大小姐也是有脾氣的好嘛。

“你說必須就必須？”她支棱起來，“我有什么想法？我只是想要生活而已，不然我跟你來東北？”

程方彧意識到自己語氣有點僵硬，他平日和其他軍人相處的時間更長，也習慣了用命令的語氣。

但對妻子，不適宜如此強勢。

他調整語氣，解釋說：“饑荒的社會背景下，你做好事能惠及的人太少，你救不了所有人。”

沒有拿到好處的人，心地難免扭曲。

同時，林昭野的出身，隨著時代的轉變，有了原罪。

林昭野能想明白這點，但想明白還是煩躁：“我總不能一直當陰溝里的老鼠吧？不見人？那我留在海市不就好了？”

她來東北，一是被系統挑唆，二是她對程方彧還是有點信心。

“我想，”程方彧話鋒一轉，“你有大學畢業的學歷，你有什么規劃嗎？”

林昭野微怔，時隔兩年，她要重新對事業作出謀劃。

那就……她眼珠子一轉，頓時有想法了。

“我大學學經濟，但讓我一個資本家出身搞經濟不合適，不過，”她嘿嘿一笑，“我負責采購怎么樣？”

采購不僅方便進出山，還可以從物資的數量上做文章。

剛好符合系統的任務要求。

簡直是兩全其美。

程方彧沒有馬上答應，只是說：“我先和你說了一種可能，其他的我會盡力爭取。”

他很清楚林昭野初來乍到的不安情緒，不然也不會為他考慮戰友關系，更不會到處散財——這與林昭野以前的大小姐行為不符。

即使林昭野從小就花錢大方，但不熟悉的人她才不會給呢。

這些細微的行為變化，林昭野沒想到程方彧竟然為她散財找到了借口，甚至就此引發出一些“感動”。

不過即使林昭野知道，也會認下。

當然是為了程方彧，不然她大可以將大批量物資捐給其他地方，她不信有人會不要。

但林昭野現在不知道，她聽到程方彧說為她爭取利益，說不上是什么感覺，只覺得程方彧這個人能處。

“你幫我爭取，我不會虧待你的。”以后她的功勛章分程方彧一半。

程方彧想笑林昭野說話浮夸，但覺得無傷大雅，大小姐這樣肆意才對。

剛好車子進城，路過一條自由市場的街道，他隨口道：“這里是自由市場，如果有軍屬帶你過來，你不許來。”

“憑什么？”林昭野不服。

她眼珠子一轉，忽然覺得這里大有可為。

她的小動作露在程方彧眼里，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自由市場早晚要被取締，大概率只能作為特殊饑荒時期的補給。”

“日后可能還會發展為黑市，都說是黑了，別人入的，你入不得。”

林昭野嘟囔道：“有需求就會有供給，你不要太刻板。”

作為資本家出身的大小姐，她第一時間想到了無數物資交換的方式。

散財不是長久之計，買賣才是。

唔，計劃經濟下應該叫交換。

“你在想投機倒把？”程方彧一踩剎車，“你想都不要想。”

想了就敢干，程方彧不得不承認，他能喜歡上林昭野并選擇結婚，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林昭野的性格很“野”。

在林昭野不知道的時候，其實很早之前他們就見過了。

林昭野簡直像個假小子，膽子比一般男人都大。

如果不是知道一點往事，程方彧也沒有必要特意叮囑林昭野不許來自由市場。

林昭野內心對程方彧的警告嗤之以鼻，但她知道不能拒絕程方彧。

因為程方彧會給她上思想教育課！

一旦有這個苗頭，她想想就頭大。

“好，”林昭野露出無辜的表情，她刻意睜大眼睛，“我記住了。”

至于真記住假記住，不被抓住就好。

程方彧沒有糾纏這個話題，只是示意林昭野下車：“你要是記不住，我也救不了你。”

“到你說的地址了，我們進去。”

這里距離自由市場有點近，程方彧預感林屾運來物資的渠道，和自由市場有關系。

但人死如燈滅，想來為了林昭野的安全，林屾不會告訴林昭野聯絡方式。

林屾看了一眼門牌，默默敲了敲系統：“是這里？”

久違的系統終于冒頭。

【恭喜宿主觸發臨時獎勵：自由市場住宅一套】

林昭野歪頭，這也行？

程方彧更快一步，他推了推門，沒有推開，轉頭問林昭野：“鑰匙呢？”

林昭野還是從她那個隨身布包里翻找——這似乎已經成為百寶箱，承擔了系統輸送小物資的接口。

果然有鑰匙。

程方彧打開后，兩人齊齊往里看去。

大門后便是門廊，西側有一間三十平方米左右的南房，院子很小，鋪了青磚。

而再往里面，則是兩大間正房。

程方彧沒有貿然讓林昭野進去，他示意林昭野不要動，自己先去探看。

走過南房、再去正房，最后他走出來的時候，表情十分怪異地看著林昭野，一臉欲言又止。

林昭野無語：“有話就說。”

不會被先進的科技成果嚇到了吧，嘻嘻，就知道你沒見過世面。

程方彧“呵”了一聲：“不用說了，我們回山吧。”

把發電機帶回去，林昭野是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