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為她好
- 重生后斷親,五位兄長哭著求原諒
- 梔夏燼
- 4148字
- 2025-08-16 09:00:00
“翊寒!你瘋了?!”洛氏驚得魂飛魄散,臉色煞白如紙,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那是你七叔公!是長輩!快把劍放下!成何體統(tǒng),你這是要氣死我??!”
“長輩?”洛翊寒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喉間發(fā)出一串桀桀怪笑。
他握劍的手穩(wěn)如磐石,劍尖非但沒有放下,反而挑釁般又向前逼近了幾分,森冷的寒芒幾乎要刺到七叔公的鼻尖。
七叔公那張老臉早已褪盡了血色,嘴唇哆嗦著。
洛翊寒的眼睛死死釘在七叔公臉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好一個長輩!好一群族人!我呸!一群忘恩負(fù)義的豺狗!”
他猛地轉(zhuǎn)頭,狠狠掃過七叔公身后那群同樣嚇得面無人色的族老,那目光所及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紛紛驚惶地低下頭去。
“怎么?都啞巴了?剛才不是挺能吠的嗎?”
“你們這群老東西,還有你們這些只會躲在后面搖尾巴的貨色!當(dāng)年侯府艱難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餓得前胸貼后背,眼巴巴等著施舍的時候,那副搖尾乞憐的狗樣子,都喂了狗了?!”
他猛地將劍尖在空中一劃,帶起一道刺耳的破空聲,聲音陡然拔高,震得廳堂嗡嗡作響:“是她!是昭雪!那時候她自己都瘦得脫了形,省下每一口點心,每一文月錢,接濟你們這群餓狼!
后來侯府緩過來了,我娘心善,體恤你們,每月額外撥出銀子,也是通過昭雪的手,悄悄送到你們這些狗東西的手里!讓你們吃飽穿暖,讓你們有臉出來見人!”
洛翊寒胸膛劇烈起伏,眼中除了暴怒,更深處翻涌著一種劇痛。
前世,冰涼的靈堂,刺目的白幡,昭雪毫無生氣的蒼白臉龐……
而眼前這群族人那副虛偽的面孔下,急不可耐地逼迫他們立刻將洛葳的名字寫入族譜的丑惡嘴臉,與眼前的場景詭異地重合!
“呵呵……”他發(fā)出低沉的冷笑,笑聲里浸滿了血淚,“現(xiàn)在倒好!吃飽了,喝足了,有力氣了!就學(xué)會反咬主子了?就敢蹬鼻子上臉,跑來侯府撒野,要把真正對你們有恩的主子趕出去?去給你們找來的真鳳凰騰地方?”
他的目光如同利刃,再次狠狠刺向渾身僵硬的七叔公:“我洛翊寒今天把話撂這兒!洛昭雪,是我親妹妹!是我洛翊寒唯一的親妹妹!天王老子來了也改變不了!”
他手中的長劍猛地一震,劍光映著他赤紅的眼和扭曲的臉,如同從地獄爬出的修羅。
“誰敢動她一根頭發(fā)絲,我洛翊寒豁出這條命不要,也要把他剁碎了喂狗!管他是誰!老東西,你聽清楚了嗎?”
“你……反了!反了天了!”七叔公終于從驚駭中找回了一絲聲音,指著洛翊寒的手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幾乎背過氣去。
他身后的族人們更是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有幾個膽小的甚至腿肚子發(fā)軟,悄悄往人群后縮。
“翊寒!”洛氏急得聲音都帶了哭腔,試圖靠近,“祖宗!快把劍放下,那是你叔公!你……你這孩子是要逼死娘嗎?有話好好說!快放下!”
“娘!你別過來!”洛翊寒厲聲喝道,劍鋒依舊穩(wěn)穩(wěn)指著前方,眼神沒有絲毫動搖,“跟這群白眼狼沒什么好說的!他們不配!”
“不是要趕我妹妹走嗎?行??!從今往后,侯府大門,你們這群忘恩負(fù)義的狗東西,一步也別想再踏進來!以前每月接濟你們的那些銀子,一粒米都休想再拿到!”
人群里頓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不少族人臉上露出了恐慌,方才那種同仇敵愾逼迫洛昭雪的“氣勢”瞬間冰消瓦解。
“七叔公……”一個穿著半舊綢衫的中年族老,終于忍不住,聲音發(fā)顫地開口,“翊寒公子在氣頭上……您看……要不今日之事,從長計議?鬧得太僵,對族里也不好……”
他一邊說,一邊畏懼地偷瞄著洛翊寒手中那柄寒光閃閃的劍。
七叔公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張老臉由青轉(zhuǎn)紫,再由紫轉(zhuǎn)黑。
“反……反了!全都反了!”他喉嚨里嗬嗬作響,像破舊的風(fēng)箱,“你們兄弟倆!一個目無尊長,一個拔劍相向!為了一個鳩占鵲巢的假貨,連自己親爹的血脈都不認(rèn)了!
洛葳才是你們嫡親的妹子!你們這樣作踐她,趕她出門,把她逼得走投無路,對得起你們死去的爹嗎?侯爺在天有靈,看著你們?nèi)绱算D嫒藗悾J(rèn)外棄親,怕是要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
這話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洛景策和洛翊寒的心窩。
洛景策抱著洛昭雪的手臂猛地一緊,眼底翻涌起深沉的戾氣。
洛翊寒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猛虎,剛剛壓下去的怒火“騰”地一下又燒穿了天靈蓋。
“放你娘的屁!”洛翊寒一步踏前,擋在洛景策和洛昭雪身前,赤紅的眼睛死死瞪著七叔公,“少拿我爹壓我們!我爹要是活著,他只會比我們更疼昭雪!只有你們這群吸血的蛀蟲,才只認(rèn)那點冷冰冰的血脈!”
“昭雪的好,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不配知道!只有我們侯府自己人,才清楚她這些年為我們付出了什么!她省下的每一口吃的,接濟的是誰?她受的委屈,為的是誰?你們呢?除了像螞蟥一樣趴著吸血,除了落井下石,你們還會干什么?”
他猛地一揮手,指向大門,動作帶起一陣凌厲的風(fēng):“滾!都給老子滾出侯府!再敢在這里放一個屁,老子手里的劍可不是吃素的!管你什么叔公族老,照砍不誤!”
洛景策也抬起了頭,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決絕,盯著七叔公:“翊寒的話,就是我的話。七叔公,帶著你的人,立刻離開。否則,休怪侄孫無禮,親自‘送’你們出去?!?
“送”字被他咬得極重,其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好!好!好!”
七叔公連說三個“好”字,氣得渾身篩糠般抖,“你們長寧侯府翅膀硬了!不認(rèn)祖宗,不認(rèn)血脈,只認(rèn)這個不知哪里來的狐媚子!行!我們走!我們這些礙眼的窮親戚這就滾!我倒要看看,你們將來會不會后悔,會不會有報應(yīng)!侯府,早晚要毀在你們手里!”
他猛地一甩袖子,轉(zhuǎn)身就要帶著敢怒不敢言的族人離開。
就在這不歡而散的當(dāng)口,洛氏突然開口了。
“七叔公!請留步!”
七叔公腳步一頓,背影僵硬,卻沒有回頭。
洛氏臉上努力擠出一點僵硬的笑容:“七叔公,您消消氣。孩子們年輕氣盛,說話做事是沖動了些,您老大人有大量,別跟他們一般見識。這都鬧成這樣了,傳出去多不好聽?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她頓了頓,目光飛快地掃了一眼長子洛景策,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得意:“您看,這大晌午的,鬧騰了這么久,想必叔公和各位族老也乏了。要不……移步偏廳,侄媳讓人備點薄酒小菜?咱們邊喝兩杯,邊慢慢說?景策這孩子啊……”
刻意停頓了一下,成功地將七叔公和幾個豎起耳朵的族老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景策前些日子被兵部的尚書看中了,說景策是難得的將才!已經(jīng)舉薦上去,不日朝廷的任命就會下來,是正兒八經(jīng)的參將!要隨大軍開拔,上戰(zhàn)場建功立業(yè)的!”
她挺了挺脊背,語氣充滿了與有榮焉:“七叔公,您想想,景策才多大?這參將的職位,可是實打?qū)嵉能姽η俺?!等他此番立下?zhàn)功凱旋,咱們長寧侯府的門楣,豈不是要更上一層樓?光宗耀祖,指日可待??!您說是不是?”
這番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了滾油上。
洛翊寒猛地扭頭看向自己的母親,眼神里充滿了不敢置信。
大哥的前程,是他們兄弟拿命去搏的籌碼,是未來翻身的根本!
母親竟然為了一點虛名,就這么輕易地抖落出來了?
在這個剛剛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的老匹夫面前炫耀?
七叔公僵硬的身體顫動了一下。
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
深深地看了洛景策一眼,最終,“哼”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景策……有出息。能得兵部看重,是他的本事,也是侯爺在天之靈保佑。上了戰(zhàn)場,刀劍無眼,讓他自己多加小心?!?
贊賞是真的,畢竟洛景策若真能搏出個前程,對整個洛氏一族都有好處。
但讓他立刻放下剛才的沖突,跟洛景策把酒言歡?絕無可能!
“酒就不必了!”七叔公斷然拒絕,聲音重新冷硬起來,“你們侯府的酒,我這把老骨頭,消受不起!也免得再礙了五公子的眼,被他提劍砍了!”
他再次狠狠剜了一眼洛翊寒和洛昭雪,然后對著身后的族人們一揮手,聲音蒼涼:“我們走!”
這一次,再無人阻攔。
一群人在七叔公的帶領(lǐng)下,如同打了敗仗的殘兵,垂頭喪氣地離開。
秋風(fēng)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追逐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更添了幾分人去樓空的凄涼。
看著那群人終于消失在影壁之后,洛氏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稍松懈,腿一軟,跌坐回椅子上。
“娘!”洛翊寒再也忍不住,幾步?jīng)_到洛氏面前,“您跟他們說這些干什么?大哥的前程,是我們兄弟拿命去搏的!憑什么告訴那個老東西?他算哪根蔥?
您沒聽見他剛才罵得多難聽嗎?他眼里只有那點狗屁不通的血脈!昭雪這些年對侯府、對族人的好,他一個字都看不見!”
洛氏被幼子這毫不留情的質(zhì)問噎得胸口發(fā)悶,她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帶著一絲惱怒開口:“翊寒!你給我住口!那是你七叔公,是族里輩分最高的長輩!你今天拔劍相向,傳出去像什么話?你讓外人怎么看我們侯府?怎么看你們兄弟?”
她喘了口氣,試圖讓語氣顯得語重心長:“娘知道你們心疼昭雪,可有些事,不能光憑意氣用事!你們兄弟將來是要走仕途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一個‘忤逆尊長’‘欺凌族人’的罪名扣下來,你大哥這還沒到手的參將職位,你以后的前程,還要不要了?!”
看著洛翊寒依舊梗著脖子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洛氏嘆了口氣,聲音低了些,帶著點無奈:“再說了,你七叔公,他這輩子沒兒子,一直把你爹當(dāng)成親兒子看待的。他對侯爺?shù)难}看得比命還重。洛葳,畢竟是侯爺?shù)挠H生骨肉,是他心里認(rèn)定的侯府嫡脈。你們這樣,他怎么能不氣?怎么能不怨?”
提到洛葳這個名字,洛氏的眉頭蹙了一下,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洛葳……
那個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
洛氏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一顆小石子,只漾開了一圈漣漪,便迅速恢復(fù)了平靜。
她甚至沒有去想洛葳此刻在哪里,過得怎么樣。
只是在心里,極其冷淡地閃過一個念頭:
“定是她自己沒本事,又蠢又笨,木頭疙瘩一樣,不懂得討兄長們的歡心,才落得被趕出去的下場?!?
她甚至惡意地想象了一下:那個上不得臺面的親生女兒,此刻說不定正躲在哪個角落里,抱著膝蓋,哭得眼睛紅腫,凄凄慘慘地咒罵著侯府的無情,抱怨著命運的不公。
想到這里,洛氏嘴角向下撇了撇,沒有感到絲毫愧疚和心疼。
“吃點苦頭也好?!彼淠叵耄白屗乐朗赖榔D難,離了侯府的庇護她什么都不是!磨磨她那身不知天高地厚的野性子!省得將來若有機會回來了,還是那副扶不上墻的爛泥樣,丟人現(xiàn)眼!這……也算是為她好了?!?
廳堂里,氣氛依舊壓抑。
洛翊寒聽著母親那套說辭,只覺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橫沖直撞。
他恨恨地瞪著母親,又看了一眼大哥,最終只是重重地一拳砸在旁邊的紫檀木桌案上!
“砰”的一聲悶響,震得桌上的茶盞都跳了一下。
“血脈!狗屁的血脈!”他低吼著,像一頭困獸,眼里滿是桀驁不馴,“我只認(rèn)人!誰對我好,誰真心為這個家,我就認(rèn)誰!昭雪就是我的親妹妹,天王老子來了也改不了!”
吼完,猛地一轉(zhuǎn)身,帶著一身未消的戾氣,大步流星地沖出了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