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濃稠,仿佛凝固的墨汁。卡爾薩斯邊境營地已成廢墟,僅存的篝火在焦土與殘骸間徒勞地跳動,映照著沉默而忙碌的身影。傷員被小心地抬上簡易擔架,物資被草草打包,空氣中彌漫著灰燼、血腥,以及那道懸于天際、依舊散發著不祥紫黑色微光的時空裂隙所帶來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混亂波動。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壓抑。
艾爾文(融合體)被安置在一副由堅韌皮革和木桿制成的擔架上,厚厚的毛毯覆蓋至下頜。莉亞娜寸步不離,**藍月之杖**頂端那顆溫潤的藍寶石持續散發著柔和而堅韌的月華光輝,如同一個流動的光繭,將他整個籠罩其中。光繭內部,艾爾文的臉色在月華映照下依舊蒼白,但呼吸已趨近平穩悠長,只是那緊鎖的眉頭和偶爾無意識的細微抽搐,無聲地訴說著靈魂深處那場風暴雖被暫時壓制,卻遠未平息。每一次顛簸,都讓莉亞娜的心揪緊一分,她能感覺到光繭內那兩股波長在月華撫慰下竭力維持的脆弱平衡,如同走鋼絲般驚險。
在他旁邊另一副擔架上,是同樣被光繭籠罩的阿爾弗雷德。莉亞娜不得不分出部分精神,以更微弱的光輝覆蓋著他。紅發青年深陷昏迷,灰敗的臉上,痛苦并未完全褪去。**紅月之杖**被蘭迪烏斯用一塊浸染了杰西卡臨時調配的鎮定藥水的厚布仔細包裹,橫放在阿爾弗雷德身側。即便如此,那包裹之下,依舊有極其微弱、如同心臟搏動般的熱量隱隱透出,伴隨著一絲若有若無、令人心神不寧的低語感,如同惡魔在深淵中的呢喃。蘭迪烏斯就守在這副擔架旁,他拒絕了士兵的協助,親自負責抬運阿爾弗雷德的前桿。深藍色的短發下,那雙冰封湖泊般的眼眸銳利地掃視著周圍,警惕著任何可能引發**紅月之杖**異動或驚擾艾爾文靈魂平衡的因素。他的動作沉穩有力,每一步都踩得極穩,仿佛要將擔架上的同伴隔絕于這混亂世界的所有顛簸之外。
“出發!”雷丁的聲音在壓抑的空氣中響起,清晰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翻身上馬,**天馬·珀伽索斯**發出一聲低沉的嘶鳴,雪白的鬃毛在夜色中流淌著微弱的圣潔光暈,四蹄輕踏,驅散著靠近的混亂氣息,為這支沉默的隊伍提供著微弱但至關重要的精神庇護。他手中的圣劍(仿)并未出鞘,但劍柄上的寶石在夜色中流轉著內斂的光澤,如同指引方向的燈塔。
斯科特指揮著剩余的光輝士兵,組成了一個相對緊密的護衛隊形,將兩副擔架和幾位核心人物護在中央。海恩抱著他那根簡陋的學徒法杖,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艾爾文的擔架旁,不時緊張地看看艾爾文,又看看阿爾弗雷德,再看看遠處那道令人心悸的裂痕,臉色在跳動的火光下顯得蒼白而惶恐。他感覺自己像個誤入巨人戰場的螞蟻,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恐懼邊緣。
隊伍在死寂中開拔,離開了這片被災難反復蹂躪的土地。沉重的腳步聲、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音、傷員的壓抑呻吟,以及坐騎不安的響鼻,構成了這支逃亡隊伍唯一的背景音。他們朝著東南方向,朝著相對穩固的薩爾拉斯領進發。夜色是最好的掩護,卻也隱藏著未知的危險。
最初的幾個小時,除了疲憊和沉默,并無意外。遠離了裂隙的核心區域,那股令人作嘔的混亂波動雖然依舊存在,卻淡薄了許多。莉亞娜專注于維持兩個光繭的穩定,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蘭迪烏斯如同最精密的機器,步伐穩定,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前方的黑暗和兩側影影綽綽的山林輪廓。
雷丁策馬行在隊伍側前方,與蘭迪烏斯相隔不遠。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帶著試探與審視的重量。終于,雷丁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并未回頭,仿佛只是在對著夜色發問:
“你們的世界…‘聯邦’…像這樣的‘裂隙’,常見嗎?”他問得謹慎,避開了“破碎之月”這個過于沉重的詞匯。
蘭迪烏斯的目光依舊落在前方蜿蜒的道路上,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情緒:“空間本身是穩固的壁壘。撕裂它…需要難以想象的能量,或者…對規則本身的褻瀆。”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在我們的認知里,這種規模的撕裂…只在禁忌實驗失控的最極端記錄中出現過。像這樣…穩定存在并持續散發混亂的,從未有過記載。”他言下之意很明確:艾露薩利亞這道裂隙的成因,恐怕比聯邦的災難更詭異,或者…更古老。
“規則…的褻瀆?”雷丁咀嚼著這個詞,眉頭緊鎖。這與杰西卡導師提到的“古代禁忌”或“混沌侵蝕”隱隱呼應。“在艾露薩利亞,我們稱那些試圖扭曲世界本源、釋放無序力量的存在為…‘混沌’。它們如同世界的暗瘡,侵蝕著光明的秩序。”他拋出了本土的概念,既是試探,也是信息交換。
“混沌…”蘭迪烏斯重復了一遍,湛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思量,“無序的侵蝕…這個概念,與我們觀測到的某些能量衰退現象有相似之處。但‘混沌’本身具有意志?還是僅僅是一種…力量性質?”他的問題直指本質,顯示出聯邦戰士對事物原理的探究習慣。
“傳說中,混沌擁有古老的、充滿惡意的意志。”雷丁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它們潛伏在世界的陰影里,尋找著一切可乘之機,以混亂和毀滅為樂。天空這道裂痕…杰西卡導師懷疑,可能就是它們的手筆,或者…被它們所利用。”他將本土最深的威脅擺在了明面上。
“惡意意志…利用裂隙…”蘭迪烏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這個信息,也似乎在評估其可能性。“那么,我們面對的就不僅僅是空間的傷口,而是…有目的的入侵?”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上了一絲冰冷的鋒芒。如果這推論成立,那么找到歸途的難度將呈幾何級數上升。
“可能性很大。”雷丁肯定了蘭迪烏斯的判斷。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但這沉默已不同于之前的試探,多了一份基于共同威脅認知的沉重。
就在這時,一直跟在艾爾文擔架旁的海恩,忍不住湊近莉亞娜,壓低了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好奇和后怕:“莉亞娜小姐…那個…蘭迪烏斯閣下說的‘魔導引擎’、‘符文回路’…還有他們那艘會飛的鐵船…那到底是什么啊?比帝國那些攻城器械還厲害嗎?他們…真的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他像個充滿求知欲又膽戰心驚的孩子。
莉亞娜正全力維持著光繭,聞言分出一絲心力,聲音輕柔卻帶著疲憊:“海恩,世界遠比我們想象的廣闊和奇異。蘭迪烏斯閣下的世界,有著我們無法理解的法則和造物。那艘‘戰艦’,是他們智慧的結晶,蘊含著…我們魔法體系之外的力量。”她無法解釋更多,只能給予最模糊的答案,翡翠色的眼眸擔憂地看了一眼光繭中艾爾文平靜的睡顏。海恩的問題,何嘗不是她心底的困惑?那個所謂的“旁觀者碎片”,那個“玩家”的認知,是否也來自一個同樣奇異甚至更無法想象的世界?
海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抱著法杖的手更緊了,看向蘭迪烏斯背影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一種看神話生物般的疏離感。
午夜時分,隊伍進入了一片相對低洼的谷地。兩側是黑黢黢的、怪石嶙峋的山坡,稀疏的枯樹如同扭曲的鬼影。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腐殖質氣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硫磺般的腥氣。雷丁和蘭迪烏斯幾乎同時勒住了韁繩/停下了腳步,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
“戒備!”雷丁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隊伍。士兵們立刻握緊武器,陣型收縮,將擔架護得更緊。斯科特低吼著命令,幾支火把被迅速點燃,搖曳的火光勉強驅散一小片黑暗,卻將周圍的陰影襯得更加深邃詭異。
蘭迪烏斯將阿爾弗雷德的擔架輕輕放下,右手無聲地按在了腰間的“斷鋼圣劍·艾克斯卡利伯”碎片劍柄上。他那雙在黑暗中依舊銳利的湛藍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掃視著兩側山坡的陰影和前方霧氣彌漫的谷地深處。
嘶…嘶嘶…
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無數濕滑鱗片摩擦巖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中隱隱傳來。緊接著,一雙雙幽綠、猩紅或渾濁黃色的眼睛,在火光照耀不到的陰影中亮起,充滿了貪婪、狂暴和受驚后的兇戾!
是魔物!而且數量不少!顯然是被這支隊伍移動的氣息和活人的“味道”吸引而來,更可能是受到了時空裂隙殘留混亂能量的刺激,變得異常活躍和富有攻擊性!
“是影狼群!還有…變異的巖蜥!”經驗豐富的斯科特借著火光,辨認出了黑暗中逼近的身影輪廓,聲音帶著凝重。這些原本只是邊境常見的低階魔物,此刻體型似乎更顯龐大,皮毛或鱗甲上覆蓋著詭異的暗紫色斑紋,眼中閃爍著不正常的瘋狂光芒,口中滴落著帶有腐蝕性的涎水——典型的被混沌能量侵蝕變異的特征!
“保護殿下和擔架!長槍兵列陣!弓箭手準備!”斯科特迅速下令。士兵們雖然緊張,但訓練有素,迅速組成防御圓陣,長槍如林指向外圍,弓箭手搭箭上弦。
然而,魔物的攻擊比預想的更快、更瘋狂!它們似乎完全無視了火光和陣列帶來的威懾,在一聲無形的嘶嚎(可能是某個變異頭狼發出)后,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從山坡上、從霧氣中猛撲而下!
戰斗瞬間爆發!
嚎叫、嘶鳴、金屬撞擊甲殼的悶響、箭矢破空的尖嘯、士兵的怒吼和受傷的慘叫聲瞬間撕裂了夜的寂靜!影狼速度快如鬼魅,從刁鉆的角度撲咬士兵的下盤;變異的巖蜥則皮糙肉厚,頂著長槍的攢刺,噴吐著帶有硫磺味的腐蝕性毒液!
“堅守陣地!”雷丁并未立刻拔劍,他策動**天馬·珀伽索斯**在陣型邊緣游走,圣劍(仿)劍鞘上流轉的光輝如同無形的鼓舞光環,讓士兵們的勇氣和韌性得到提升。**珀伽索斯**偶爾發出一聲低沉的嘶鳴,額前的獨角散發出柔和卻堅韌的白色光暈,驅散著靠近的魔物身上纏繞的混亂氣息,削弱著它們的兇性。
蘭迪烏斯并未直接沖入魔物群。他如同磐石般守在阿爾弗雷德的擔架旁,目光冷靜地掃視著戰場。當一頭體型格外龐大、背上生著嶙峋骨刺的變異影狼王,狡猾地繞開正面防線,帶著腥風撲向相對薄弱的、守護艾爾文擔架的側翼時——
蘭迪烏斯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斗氣爆發,只有一步精準到毫厘的跨出,如同瞬間移動般擋在了影狼王的撲擊路線上!他手中的“斷鋼圣劍·艾克斯卡利伯”碎片并未出鞘,而是連鞘揮出!動作簡潔、迅捷、毫無花哨,卻蘊含著千錘百煉的戰場殺伐技藝!
砰!
沉重的劍鞘如同鐵鞭,帶著沉悶的破風聲,精準無比地抽擊在影狼王撲擊時露出的脆弱腰腹!骨骼碎裂的脆響清晰可聞!影狼王發出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嚎,龐大的身軀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抽飛出去,撞在巖石上癱軟不動!
這一擊干凈利落,力量與技巧完美結合,瞬間震懾了附近幾頭蠢蠢欲動的魔物!周圍的士兵看向蘭迪烏斯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敬畏。這絕非艾露薩利亞常見的騎士或戰士的戰斗方式,更像一種高效到冷酷的殺戮藝術。
莉亞娜緊握**藍月之杖**,光繭的亮度提升了幾分,既是維持艾爾文靈魂的穩定,也分出一縷柔韌的月華,如同無形的屏障,阻擋著偶爾飛濺過來的毒液或碎石。她的目光緊張地關注著戰局,更關注著光繭內的艾爾文。在激烈的戰斗聲響和混亂的能量波動刺激下,艾爾文靈魂深處那兩股波長再次出現了明顯的躁動!代表艾爾文本能的熾烈金芒如同被點燃,在光繭內隱隱透出,仿佛要沖破束縛加入戰斗;而代表穿越者的幽邃藍流則劇烈震蕩,無數混亂的游戲戰斗畫面碎片在意識深處翻騰!
“艾爾文…冷靜…”莉亞娜在心中默念,全力催動**藍月之杖**進行安撫和壓制。她能感覺到艾爾文身體的肌肉正在無意識地繃緊,仿佛隨時會彈起。
就在這時,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灼熱與混亂氣息的波動,突然從旁邊阿爾弗雷德的擔架上逸散出來!是**紅月之杖**!在激烈的戰斗能量和混亂魔物氣息的刺激下,那包裹的厚布似乎也壓制不住它本能的躁動!這波動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引爆了艾爾文靈魂深處屬于穿越者意識的混亂!
“呃啊!”昏迷中的艾爾文猛地發出一聲痛苦壓抑的呻吟,身體劇烈地一顫!光繭劇烈波動,他緊閉的眼皮下,眼球瘋狂轉動!
“阿爾弗雷德!”蘭迪烏斯立刻察覺,低喝一聲,一只手迅速按在了包裹著**紅月之杖**的布包上,一股冰冷堅韌的意志力場瞬間籠罩過去,強行壓制杖身的異動。
莉亞娜也立刻將更多的月華光輝轉向艾爾文,光繭的光芒亮到極致,強行撫平那劇烈的靈魂震蕩。同時,她翡翠色的眼眸焦急地看向戰局——必須盡快結束戰斗!這種程度的刺激對兩個重傷者來說太危險了!
仿佛是回應她的擔憂,戰局發生了變化。幾頭悍不畏死的變異巖蜥頂著箭雨和長槍,噴吐的毒液腐蝕了前排士兵的盾牌,眼看就要撕開一個缺口!
就在這危機時刻,一直縮在艾爾文擔架旁、抱著法杖瑟瑟發抖的海恩,看著戰友浴血,看著莉亞娜和蘭迪烏斯艱難守護,一股莫名的勇氣(或者說是不想再當累贅的羞愧)猛地沖上頭頂!
“別…別小看人!”他尖叫一聲,像是給自己壯膽,猛地舉起他那根簡陋的學徒法杖,閉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力,對著缺口處一頭正張牙舞爪撲來的變異巖蜥,念出了他掌握得最熟練、也是唯一一個有點攻擊性的咒語:
“火焰…箭!”
嗤!
一道只有手指粗細、歪歪扭扭、顏色暗淡的橘紅色小火苗,顫巍巍地從法杖頂端射出,如同喝醉了酒般,搖搖晃晃地飛向那頭巖蜥…然后,在離目標還有三尺遠的地方,“噗”地一聲,熄滅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頭巖蜥似乎也被這“攻擊”弄得愣了一下,猩紅的復眼疑惑地轉向海恩。
“……”海恩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然而,就在這尷尬到極點的一刻——
或許是海恩那蹩腳魔法引發的微弱元素波動,或許是那頭巖蜥短暫的愣神暴露了破綻,更或許是守護在艾爾文擔架旁的士兵被海恩的“壯舉”激發了血性——
“為了光輝!”一名離缺口最近的年輕槍兵怒吼著,趁著巖蜥分神的剎那,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長槍狠狠捅進了巖蜥因噴吐毒液而張開的口中!
噗嗤!
腥臭的墨綠色血液噴濺!巖蜥發出痛苦的嘶吼,瘋狂扭動!
這一下如同點燃了導火索,周圍的士兵士氣大振,怒吼著用長槍和刀劍將幾頭突入的魔物死死擋住,甚至逼退!斯科特抓住機會,指揮弓箭手進行了一輪精準的齊射,將幾頭試圖從側面偷襲的影狼釘死在地!
魔物的攻勢被暫時遏制。那頭被海恩“吸引”了注意力的巖蜥,也在士兵的圍攻下轟然倒地。
海恩看著倒下的魔物,又看看自己那根不爭氣的法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眼中卻多了一絲…奇異的光彩。他好像…也不是完全沒用?
戰斗在雷丁和蘭迪烏斯(后者僅用劍鞘點殺了幾頭試圖靠近擔架的漏網之魚)的坐鎮下,很快以魔物被擊潰、四散逃入黑暗告終。士兵們喘息著,迅速清理戰場,救治傷員,重新整隊。
雷丁策馬來到擔架旁,看著莉亞娜略顯蒼白的臉和依舊在微微波動的光繭,沉聲問道:“他們怎么樣?”
莉亞娜深吸一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暫時…穩定住了。但剛才…很危險。阿爾弗雷德閣下的法杖…還有戰斗的刺激…”她看向蘭迪烏斯,眼中帶著詢問和憂慮。
蘭迪烏斯按在**紅月之杖**包裹布上的手并未松開,他感受著杖身下那依舊殘留的、如同蟄伏兇獸般的躁動,眉頭緊鎖:“它的活性…比在聯邦時更高了。這個世界的能量環境…或者那道裂隙…在刺激它。”他的結論讓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雷丁果斷道,目光掃過黑暗的谷地,“加快速度!務必在天亮前,趕到薩爾拉斯領外圍哨站!”他看了一眼依舊昏迷、靈魂在光繭中努力維持平衡的艾爾文,又看了一眼被紅月陰影籠罩的阿爾弗雷德,最后落在蘭迪烏斯那冷峻而堅定的側臉上。
這沉默的同盟,在鮮血和混亂的洗禮后,似乎多了一絲無言的理解。他們各自背負著沉重的秘密與傷痛,為了生存,為了守護,也為了那渺茫的歸途,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繼續向著未知的前路跋涉。而薩爾拉斯領,那古老的壁壘,能否成為他們暫時的避風港?誰也無法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