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的風帶著潮氣。林默攥著阿翎給的那支箭，看著眼前的“隊友”——石頭背著磨得發亮的木盾，盾沿還沾著上次的血跡；小炎把法術書抱在懷里，手指在封面上摳來摳去；阿翎正檢查箭囊，見林默看過來，拋給他一個蘋果：“墊墊肚子，等會兒別手抖。”

禾禾沒跟著來，她留在藥店幫張嬸整理草藥，臨走前塞給林默一小包凝血草：“要是石頭哥受傷，這個比你的光起效快。”

瘋狗窩在廢棄石屋的地窖里。剛走到石屋門口，石頭突然把盾一橫：“停。”

他指了指地上的爪印——比普通瘋狗的爪印大一圈，深陷在泥里，邊緣還沾著暗紅色的血。阿翎彎下腰，用手指量了量爪印的長度：“是瘋狗王。這東西比普通瘋狗聰明，會藏在暗處偷襲。”

她迅速分配站位：“石頭站地窖口，把盾豎起來擋著，別讓它沖出來；小炎站石頭左后方，離遠點，用小火球打它眼睛；我在右邊的土坡上，用‘束縛箭’捆它的腿；林默，你站小炎后面，眼睛盯著石頭，他一退你就給光。”

石頭“嗯”了一聲，雙手握住盾柄，沉腰站穩——這是盾衛的基礎技能“防御姿態”，木盾周圍泛起一層淡淡的土黃色光暈，能減少30%的物理傷害，但消耗體力很快。

小炎咽了口唾沫，從懷里摸出根燒焦的樹枝（他的“施法媒介”）：“我……我只會‘小火球’和‘照明術’，照明術能讓它暫時看不清。”

阿翎已經爬上土坡，弓弦“咔”地一聲搭好箭：“夠了。林默，你記住，別光顧著看狗，盯著自己人。”

石頭一腳踹開地窖門的瞬間，腥臭味撲面而來。一只半人高的瘋狗猛地竄了出來——灰黑色的毛糾結在一起，嘴角淌著涎水，兩顆獠牙外露，正是瘋狗王。它沒撲向最前面的石頭，反而往側面一繞，直撲后面的小炎。

“不好！它在找軟柿子捏！”阿翎的聲音剛落，箭矢已經射了出去。這支箭的箭尾纏著細麻繩，正是她的技能“束縛箭”——箭頭擦過瘋狗王的后腿，麻繩瞬間散開，纏住了它的腳踝。

瘋狗王吃痛，發出一聲咆哮，轉身就朝土坡上的阿翎撲去。

“石頭！攔它！”阿翎迅速換箭，卻沒料到瘋狗王力氣極大，掙斷麻繩的瞬間，爪子已經拍到了石頭的盾上。

“砰”的一聲悶響，石頭被震得后退兩步，虎口發麻。瘋狗王的爪子在木盾上抓出三道深痕，木屑飛濺。這就是瘋狗王的厲害之處——普通瘋狗的爪擊只能留下白印，它卻能破防。

“小炎！點火！”阿翎的第二支箭射中瘋狗王的耳朵，暫時逼退了它。小炎趕緊舉起樹枝，念叨著咒語：“火焰啊……燒起來！”一個拳頭大的火球砸在瘋狗王背上，卻只燎掉了幾撮毛。

“沒用！它皮太厚了！”小炎急得臉通紅。

瘋狗王再次撲向石頭，這次直接用獠牙咬住了木盾邊緣，使勁往后拽。石頭死死頂住，膝蓋都在打顫：“這畜生……力氣太大！”他的肩膀被瘋狗王甩動的身體撞到，“嘶”地一聲——盾沒護住的地方被蹭掉了一塊皮，血瞬間滲了出來。

“林默！”阿翎的第三支箭射向瘋狗王的眼睛，逼它松了口，同時朝林默大喊，“石頭快扛不住了！”

林默的心跳得像擂鼓。他盯著石頭滲血的肩膀，又看了看瘋狗王兇狠的眼睛，突然想起阿翎說的“盯著自己人”。他不再猶豫，集中所有精神，將治愈術的光芒調到最大——這次不是微弱的暖光，而是像道小水流，順著石頭的肩膀流進去。

石頭明顯一愣，緊繃的身體松弛了些：“這光……管用！”

瘋狗王被激怒了，放棄石頭，轉而撲向林默。阿翎眼疾手快，射出第四支箭——這次是“破甲箭”，箭頭帶著倒鉤，精準地釘在了瘋狗王的前腿關節處。“就是現在！它動不了了！”

小炎這次沒慌，深吸一口氣，把所有精神力都灌進火球里：“給我燒！”這個火球比剛才大了一圈，帶著“呼呼”的風聲，砸在瘋狗王被破甲箭擊中的地方。

“嗷——”瘋狗王發出一聲慘叫，前腿一軟，跪了下去。

石頭抓住機會，舉起木盾狠狠砸在它的頭上。瘋狗王抽搐了兩下，徹底不動了。

所有人都癱在地上，沒人說話，只有粗重的喘息聲。石頭的盾裂了個縫，小炎的樹枝燒黑了一截，阿翎的箭囊空了一半，林默的法杖頂端還殘留著微光，精神力耗盡的眩暈感涌了上來。

“剛才……剛才差點以為要交代在這兒了。”小炎抹了把臉上的汗，聲音還在抖。

石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傷口已經結痂：“林默，你的光比藥膏管用。”他第一次主動跟林默說話，語氣里沒了之前的懷疑。

阿翎爬下土坡，走到瘋狗王身邊，從腰間摸出把小刀：“別愣著了，這畜生的東西可值錢了。”她熟練地蹲下，刀刃在瘋狗王的皮上劃了個圈，“獵人的基本功——剝皮。這皮能做皮甲，比石頭身上的木盾靠譜；獠牙能給鐵匠當材料，打造帶破甲效果的武器；肉雖然腥，但煮熟了能補體力。”

她的動作利落又專業，和剛才戰斗時的狠勁不同，此刻倒有種“收獲獵物”的認真。林默看著她把剝好的皮卷起來，又用布包好獠牙，突然覺得這個“刁蠻”的弓箭手，其實可靠得很。

回程的路上，石頭背著沉甸甸的狗肉，小炎幫阿翎拿著裝皮和獠牙的包裹，林默走在中間，感覺腳步輕快了不少。

“剛才那下‘破甲箭’帥呆了！”小炎忍不住夸阿翎。

阿翎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是，也不看是誰教的。不過……”她瞥了眼林默，“要不是某人的光及時，石頭的肩膀早就廢了，咱們今天得抬著他回城。”

石頭甕聲甕氣地接話：“下次再遇到這種怪，我站前面，你站我左后方，離遠點放火球。”他在給小炎提建議，語氣卻比早上溫和多了。

林默摸了摸法杖。剛才治愈石頭的時候，他好像摸到了點門道——治愈術不止能止血，還能在關鍵時刻給隊友“撐住的力氣”。這種“被需要”的感覺，比升級、比拿到銅幣更讓人踏實。

快到城門時，阿翎突然停下，把裝獠牙的布包塞給林默：“這個歸你。鐵匠說帶血的獠牙最值錢，夠你換身新袍子了。”

林默愣住：“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阿翎瞪他，“團隊里，牧師的命比誰都金貴。你得有閑錢買點回藍的藥，總不能每次都靠硬撐。”她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下次再遇到狗王，還指望你的光呢。”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林默看著手里的布包，又看了看前面說說笑笑的三個人，突然覺得，這瘋狗窩的一仗，不止打敗了瘋狗王，還打跑了他心里那點“孤身一人”的慌。

原來組隊打怪，不止是為了銅幣和裝備。是有人在前面扛傷害時，你知道自己的光能讓他撐得更久；是有人射偏箭時，你知道她下一支一定能中；是哪怕所有人都菜，也愿意背靠背，把后背交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