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森林的瘴氣在午后漸漸淡了些，陽光終于能透過枝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點。林默一行人順著狼王留下的綠光軌跡往深處走，石頭和小炎被利基林用圣光裹著扶在狼王背上——經過半日休整，兩人雖能勉強站立，卻再經不起劇烈打斗。

“左邊灌木叢有動靜。”阿翎突然抬手示意，月白色勁裝的袖口滑到肘彎，露出小臂上因拉弓磨出的薄繭。她的鷹眼術已持續了整整一刻鐘，眼底的金光尚未褪去。

話音未落，三只灰毛幽狼已從灌木里竄出，獠牙上掛著涎水。趙猛幾乎是本能地往前一步，巨盾“哐當”砸在地上，“戰吼”的聲波震得幽狼動作一滯。蘇曉曉的火球術緊隨其后，橘紅色的火焰在狼群中炸開，燎得皮毛焦糊，卻沒傷到趙猛分毫——這幾日的磨合，她已能精準控制火焰范圍，胸前的法師袍隨著施法動作輕輕起伏，再不見往日的慌亂。

“多重射擊！”阿翎的箭羽擦過利基林的肩頭，三支光箭呈品字形釘在最左側幽狼的腿彎。利基林的圣騎士劍順勢劈下，圣光在劍刃流轉，干凈利落地刺穿幽狼咽喉。林默則站在稍遠的樹樁上，目光掃過戰場，隨時準備給隊友套盾——直到確認三只幽狼都倒在地上，他才松了口氣，指尖的圣光緩緩散去。

“比早上快了三秒。”利基林用劍鞘撥開幽狼的尸體，檢查是否有枯榮會的標記。他的“神圣風暴”不再像初次實戰時那般消耗過量，與林默的回藍節奏漸漸合拍。

趙猛撓了撓頭，巨盾往肩上一扛：“下次……我能更快。”他說話時不再結巴，眼神里多了幾分篤定。

這樣的小規模遭遇戰在接下來的路程中發生了七次。有時是潛伏在樹洞里的“腐爪蝙蝠”，蘇曉曉的“火焰新星”能瞬間清空一片；有時是從地下鉆出的“骨牙蠕蟲”，趙猛的“沖鋒格擋”能精準將其撞回土中；遇到速度快的“影刃鼬”，阿翎的“鷹擊長空”總能提前標記，利基林的“復仇者之盾”則像長了眼睛般追著鼬鼠砸。

林默漸漸摸到了配合的訣竅：在趙猛開“戰吼”的前 0.5秒套盾，能讓防御效果翻倍；蘇曉曉念“烈焰風暴”咒文時，他會提前給她加“抗性光環”，防止火焰反噬；甚至能從阿翎搭箭的角度，預判她需要“心靈尖嘯”打斷敵人的時機。

暮色降臨時，他們抵達一片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空地中央有棵需三人合抱的古木，樹干粗壯，枝丫在十丈高處交錯，像天然的屋頂。

“就在這兒扎營。”林默拍了拍樹干，樹皮上滲出淡淡的圣光，“這棵樹有圣光殘留，邪物不敢靠近。”

阿翎吹了聲口哨，幽冥狼王立刻竄進樹林，片刻后叼回一堆干燥的枯枝。它如今已能聽懂簡單的指令，墨綠的狼瞳總黏在阿翎身上，偶爾抬頭看林默時，眼神里帶著點被“搶了主人注意力”的警惕。

“我去撿些漿果。”蘇曉曉背起小藤筐，法師袍的裙擺沾了些泥土，卻更顯靈動。她路過趙猛身邊時，輕聲說：“等下……我給你烤漿果干。”趙猛的臉“騰”地紅了，甕聲應道：“好。”

利基林幫石頭和小炎靠在樹干上，又用圣光在他們周圍畫了圈：“這圈能安神，你們先睡會兒。”石頭扯著嘴角笑：“別……別光顧著我們，你們也得休息。”小炎則從懷里掏出個風干的野果，塞給利基林：“這個甜，補充體力。”

林默正仰頭打量古木的枝丫。最高的那根橫枝足有半丈寬，離地面近二十丈，既能俯瞰四周，又隱蔽。他扯了根藤蔓試了試承重，對阿翎說：“我在上面守上半夜，你和利基林在下半夜換班。”

“太高了，出事不好接應。”阿翎仰頭看他，月白色的勁裝在暮色里泛著柔和的光，“我陪你上去。”

林默愣了愣，剛想拒絕，卻見阿翎已踩著樹干上的凸起，像只靈貓般往上竄。她的動作輕盈得幾乎沒有聲音，裙擺掃過樹葉，帶起一陣茉莉清香——不知何時，她又在發間別了朵花。

“抓緊了。”阿翎在橫枝上站穩，朝林默伸出手。林默握住她的手腕，借力躍上去時，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掌心，溫熱的觸感讓兩人都頓了頓，又慌忙移開目光。

樹下，趙猛已點燃篝火。橘紅色的火苗舔著枯枝，噼啪作響，將五人的影子投在樹干上，隨著火光輕輕晃動。蘇曉曉把烤好的漿果干分給大家，自己則小口吃著，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狼王——它正趴在火堆旁，把下巴擱在爪子上，像只溫順的大狗。

“值夜分工：我和林默上半夜在樹上，利基林守火堆，趙猛警戒外圍。”阿翎的聲音從高處落下，清晰而穩定，“下半夜利基林和趙猛換班，我下來接替林默。”

“要是……要是有動靜，我就敲盾。”趙猛舉起巨盾，用拳頭敲了敲，“咚”的一聲悶響在林間回蕩。

利基林靠在火堆旁，長劍放在腿上，銀甲在火光中泛著冷光：“我會用圣光標記異常，你們看到藍光就戒備。”

林默在橫枝上坐下，背靠著樹干，世界智書攤在膝頭。書頁在火光中泛著微光，自動翻開到“迷霧森林夜行動物圖鑒”，上面標注著“夜刃豹”“腐葉蛇”等怪物的習性，甚至附帶了阿翎的“多重射擊”最佳攻擊角度。

“你好像……總能提前知道危險。”阿翎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她正望著遠處的瘴氣，月光落在她側臉，肌膚白得像雪。

林默合上智書，笑了笑：“運氣好而已。”他沒說，書頁剛才閃過一行字：“今夜三更，西北方三里有枯榮會巡邏隊經過。”

篝火漸漸弱下去，變成一堆暗紅的炭火。樹下傳來趙猛輕微的鼾聲，夾雜著小炎夢囈般的嘟囔；利基林的呼吸均勻，顯然已進入淺眠；蘇曉曉把頭枕在狼王的背上，睡得正香，雙馬尾垂在地上，像兩束散開的綢緞。

阿翎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火星濺起，映亮她的眼：“你說……石頭和小炎能通過補考嗎？”

“肯定能。”林默說得篤定，“石頭的盾術進步那么快，小炎的星火術都能精準控制范圍了。”

阿翎笑了，眼睛彎成月牙：“你總是相信別人。”她頓了頓，輕聲說，“就像相信我能馴服狼王，相信蘇曉曉能放好火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