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黃昏里,二十三年蟬!
- 將夜:我為紅塵仙
- 酒月長安
- 3741字
- 2025-08-05 20:30:26
春日將過,初夏未至。
那座開在莊淵院子對面的老筆齋,不能說是客人寥寥無幾,也只能說是沒有絲毫的客人。
這年頭在唐國也好,在列國也罷。
字畫看的從來都不是字畫,就像講道理的本質,是講道理的那個人,而非道理一樣,字畫也是這樣,一個邊城軍卒,字畫再好也入不了,達官貴人的眼。
當然,哪位魚龍幫的頭頭,倒是買過寧缺的一副字畫,估計是想要馬兒跑,就得讓馬兒狂吃草吧!
一連小半個月,莊淵也未曾等到,某些上輩子小說中的裝13橋段,這讓他感到意外。
直到這日黃昏過后!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云湘妃拿著掃帚,認真的打掃著臨街的房間,即使是沒有了那些華麗的點綴,也難以掩飾她那妖嬈的身姿。
妖嬈間不失嫵媚,但面對站在門外的那位,穿著一身素色青衣,不施淡裝,氣質高雅,長發及腰,行走間仿若睡蓮綻開的女子。
云湘妃也是自知落了下風,生怕來人是莊淵姘頭的她,橫著掃帚攔住了,想要往里走的女子,說道:“莊淵一天就算三卦,今天的卦已經算完了,姑娘明天再來吧!”
措辭嚴肅,言語間滿是慍怒。
那素色青衣女子淡淡一笑,說道:“怎么?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是莊淵的姘頭。”
“今天叨擾,只是因為我的老師夫子,讓我來看看,昔年名動天下的莊大神官。”
云湘妃心口懸著的那一塊大石頭,如今總算是在余簾的那一段話下落地了。
樓上!
昨夜操勞了一整晚的莊淵,聽著耳畔的蟬鳴聲,還以為是在做夢,畢竟日夜操勞,真的是有些累了。
可下一刻,后知后覺的莊淵,眼神驟然一變,那一把道理,更是顫動不已,充分說明了莊淵此刻的驚懼不安。
因為來的是一位沒有參透自身的大修行者,西方有蟬,匿于泥間二十三年,待到雪山洪水冰融至,方使蘇醒,振而飛破虛空。
來人是魔宗的宗主二十三年蟬林霧,書院三先生余簾,一個謎一般女子。
至少,在莊淵看來是女子。
“莊神官,書院的三先生來看看你。”
云湘妃手持掃帚,眼神間滿是躲閃,生怕被莊淵發現了,她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貌似神殿的神官,也比不上書院的三先生,只是這位書院的三先生,生得過于好看了點兒。
尤其是,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質,更顯其氣質高雅冷淡,說是一句冰美人,也絲毫不過分。
莊淵額頭前突兀的皺在一起,他微微點頭,吩咐云湘妃,說道:“去買點兒上好的陳釀,今夜我要同三先生深入交流修行之道,來一個不醉不歸。”
看看他的意思,就是看著他。
可讓一個隨時能入天魔境的二十三年蟬來看著他一個洞玄上,豈不是有浪費之嫌嗎?
云湘妃倒是很干脆的扔下掃帚,拎著菜籃子就出門兒,至于莊淵跟余簾孤男寡女,會鬧出什么動靜來,她根本不會在意,因為這種事情,就像是話本子里面,狐貍愛上書生一樣不可理喻。
至于為什么,狐貍化做的美人兒會愛上書生,而不是愛上其他人,只是因為寫話本子的是窮酸書生而已。
余簾慢條斯理的走下了樓梯,其從容之態,讓莊淵覺得他才是,這個家里的外人。
莊淵瞇著眼睛,有些忐忑的問道:“三先生,我不過是一個洞玄上而已,書院何至于如此大動干戈,像三先生這樣的美兒,本應該隱沒于云間。”
“何以,落此煙火間。”
“我剛才不曉得是不是做夢了,再這樣一個時節,居然會聽到蟬鳴之聲,而且還是打西邊兒來的蟬。”
傳聞中,二十三年蟬是魔宗,極為詭異的一門功法,返老還童暫且不談,但是千年來卻無一人修成,直到有一個人修二十三年蟬修出了岔子。
從頭到尾變成了女子,即便是放在上輩子,這種事情也是,極為詭異的事情,詭異到了作為一個男子,都感到了不可思議。
可他又怎么會是,那樣的人呢?
余簾面漏疑惑,故作鎮定道:“可能是莊神官,跟云姑娘日夜操勞累著了才會幻聽,這個時節不應有蟬。”
“其實是這一次,本該是君陌下山,可就是想要看一看,知守觀主陳某的師弟,生而知之的莊神官,究竟好不好殺。”
曾經何時,明宗山門也是世外的不可知之地,但后來西陵將明宗污蔑為魔宗。
列國聯軍深入荒原,以莫大的軍力屠戮荒人部落,而明宗弟子更是,在那一戰中死傷殆盡。
所以,她今日替君陌,走了這么一趟,已然是動了殺心。
她來看看莊淵,夫子他老人家,自然也在看著她。
莊淵目光平靜,看向了眼前,素色青衣的優雅女子,坦然道:“神殿中有關于三先生的記載,書院三先生余簾,來歷不詳;只知道是夫子,周游列國時,所收的一個弟子。”
“那時的三先生,應該還比較年幼,我不怎么相信,神殿裁決司的那群蠢貨。”
“直到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蟬鳴的夢。”
“傳聞中,昔日的魔宗宗主林霧,修行了二十三年蟬后,便不知所蹤。”
“而神殿裁決司,已經找了林霧很多年,依舊是未有蹤影。”
“直到我看到了三先生您,原來昔日名動天下的魔宗宗主林霧,居然躲在了書院里。”
如果,不是生而知之,誰會相信這位,素色青衣,長發及腰的女子。
是昔日的魔宗宗主,如果是讓熊初墨,那個榆木腦袋來想的話,恐怕想一輩子,也想不出來,這個離奇的結果。
書院三先生,余簾生得過分好看。
突然間。
臨街的房間內,響起了一陣嗡鳴聲。
灶膛里的火焰,眨眼間便被熄滅。
那是‘二十三年蟬鳴!’
天地元氣陷入了狂暴,那一把道理,也是隱約有躁動之意。
隨著蟬鳴聲落下,整個房間內的燭火,一竟然是被削掉了一半,整整齊齊的一半。
余簾清冷的目光,落在了莊淵身上,淡漠的說道:“哦?原來莊神官,知道我的身份?”
“那么殺了莊神官,知守觀的觀主陳某,又真的敢于來到,唐國都城長安嗎?”
殺西陵的神官,殺知守觀的道人,這樣的事情,她曾經做過了很多次。
有道是熟能生巧,所以在這一方面上,她倒是頗為熟練。
莊淵拄著那把道理,講道理道:“我不是我師兄陳某,更不是西陵的那些蠢貨。”
“信什么昊天信傻的蠢貨?當然魔宗的那些蠢貨,也信冥王信傻了。”
“人們總是在恐懼未知的事物,可就算是冥王,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要給她一劍。”
“三先生,這個世界不該如此,不該如夫子那般理想,也不應該如知守觀那般保守。”
他從未說過,自己是什么好人,無論是在上輩子,還是在這輩子,好人大概都不怎么長命。
或者說,人不應該單純的以好壞去分,因為那意味著,在遇到很多事情時,都會進行盲從。
余簾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古井無波的望著莊淵,那眼神中只有,數之不盡的冷漠,“莊神官,你這話倒是有些意思,可只有冥王,才能對付昊天。”
“所以明宗信奉冥王,也正是因為如此,西陵才將明宗,污蔑為‘魔宗!’”
“可明宗的功法,真的就算魔道嗎?”
這個問題,她在舊書樓內想了很多年,二十多年的簪花小楷,的確能夠平復她心中的怒火,但問題就在那里,即便是夫子,也難以解釋。
她需要一個解釋,明宗也需要一個解釋。
“莊神官,酒來了。”
“上好的九江雙蒸,花了我十八兩三錢銀子。”
這時。
云湘妃一雙芊芊素手,拎著數壇子上好的九江雙蒸走了進來。
她看著有著陰沉的房間,將酒壇子放到了,莊淵跟余簾相對而坐的桌上,“對了,蠟燭怎么滅了,黑燈瞎火的你們,不會想要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書院的三先生,看上去倒像是一個正經人,可莊淵真的不是一個正經人。
莊淵一手拍在了云湘妃的豐臀上,說道:“你又想歪了,書院三先生是何等的女子,況且她能把我打得,沒有辦法再跟你交流那些技巧。”
“今夜,我要同三先生不醉不歸,所以今晚你自己睡。”
女人很麻煩,修為更高的女子,那就更麻煩了。
云湘妃面帶慍怒,走向了后院,直奔她自己的房間。
來日方長,她定要讓莊淵,累死在床上不可。
待到云湘妃的身影,走入了房間后,莊淵才開始回答,余簾剛才那個問題,“功法沒有道、魔,關鍵是怎么用。”
“衛光明曾預言,冥王之子在唐國都城出現,于是那個蠢貨,讓夏侯砍了宣威將軍滿門。”
“西陵也從未污蔑過魔宗,因為人世間的主流,還是氣海雪山那一套。”
“千年之前的那位光明大神官,之所以創立魔宗,就是因為荒人,更適合修行魔宗功法。”
“如果三先生能夠干掉知守觀,那么魔宗也可以,變成所謂的道門。”
“可惜三先生做不到,所以明宗在世人口中,就是所謂的魔宗。”
“世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昊天翩然落入了人間,前來尋找夫子,昊天以為自己能夠,在吃掉夫子后,重新返回天上。
可昊天的天算,終究是不及,天外之人的破局。
那可是未來,距離昊天最近的人,當所謂的神有了感情,有了偏向的時候,那么他們必將死去,這就是命運的抉擇。
從昊天選擇布局人世間的時候,命運就已經做好了抉擇。
“老師說過,如果人的意志,可以足夠強大的話,便可以撼動上蒼。”
“但是莊神官所言,即便是在魔宗,也算是大逆不道了。”
余簾神色清冷道:“莊神官的確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但可惜莊神官,是知守觀的人。”
“如果莊神官,想要在長安,搞事情的話,那么來的就該是君陌了。”
她從未想過,這個在世間名頭極大的莊淵,居然是如此的渾人。
莊淵淡然道:“放下道德,享受缺德人生,道門也好,書院也罷,魔宗又能如何?佛頭不也還是,仁義道德滿嘴嗎?”
“我根本不在意世人的看法,因為世人看法,與我何干呢?”
就像是他要給人世間,找一條平坦一點路,又跟人世間有什么關系呢?
皆為芻狗!
他不喜歡千年不變的列國,也不喜歡神權,跟世俗的王權,扯上什么王權神授的關系。
莊淵打開了酒壇子的塞子,將二斤重的酒壇子,扔給了余簾說道:“三先生,我有一個計劃,不知道你是否感興趣?”
“我覺得這個世界,不該是這個樣子!”
夜幕降臨,漫天星繁,卻總是缺少了點兒什么。
屋內!
余簾與莊淵對飲,聽著莊淵那瘋狂的計劃,但她可不相信,莊淵會真的好心,幫助荒人奪回故土,因為一個沒有道德的人,真的有良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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