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變之夜,應有送別
- 在溫瑞安書中,從執(zhí)掌家門開始!
- 蘋果派里的招財貓
- 4522字
- 2025-08-05 12:00:00
落日緩緩西沉,橙紅的色彩里,多了幾分柔和。
寒鴉三點掠過亭外的湖面,激起了一片水凈波流的漣漪。
炊煙成絲的、成縷的、成卷的,輕快的、遲重的,在靜定的暮色里漸漸上騰。
在此黃昏時分,人間的煙火味,愈發(fā)的濃烈。
乍起一陣微風,將她的勝雪白衣與胸前銀墜,吹的凜然做響。
一泓秋水似的眸子,正在靜靜的看著,她在等他的回答。
“重義輕生一劍知,白虹貫日報仇歸。”
何安輕輕放開手中的葉子,任它在空中隨風飄蕩,和聲細語的念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縱然身處江湖之遠,也常聽人將‘義’字掛在嘴邊。”
“只是豺狼也說‘義’,虎豹也談‘義’,鼠雀之輩更是‘義’字不離口...”
“‘義’字在他們嘴里,變成了騙人的噱頭和利益買賣的添頭。”
“何謂‘義’?”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所問的問題,反而繞了一個大大的彎,論起了老生常談的‘義’字。
林晚笑對此沒有任何的不耐煩,繼續(xù)含笑聽著他侃侃而談。
“何謂‘義’?在我看來的話...”
“拯救天下蒼生,是義。”
“用正義的手段維護正義,是義。”
“挽救自己心愛的人,勿論代價、不問付出,是義。”
“奪回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是義。”
“愛著親朋好友,是義。”
“用心治病救人,是義。”
“努力超越自身,成為更好的自己,是義。”
當說到此處之時,他伸手緊了緊她大氅的衣襟,四目相對著說道:“不怕任何犧牲,只為父母報仇...”
“在我看來,這更是義!”
“孔子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孟子曰: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半緣少君也曰:報仇雪恨,從早到晚。”
“所以嘛,殺人償命,報仇有理!”
“我理解,也支持。”
少年言里的如許鋒芒,溫暖了少女冰冷的心。
她怔怔的望著他,忽感眼圈一紅,淚珠就要滾下。
未有半分傷心,乃是喜極而泣。
在她家破人亡之后,有多少居心叵測、蠅營狗茍之輩,欺她、辱她、笑她、侮她。
所謂的大俠、中俠、少俠、劍俠、刀俠、俠中之俠們,只有一親她芳澤的心思,卻無半點同仇敵愾的打算。
就連父親曾經(jīng)的故交好友們,也紛紛閉門謝客,不愿伸手拉她一把。
寄人籬下的歲月,茍且偷生的日子,眼淚早就已經(jīng)流干。
既然這座江湖早已沒了“義”字,那她也唯有準備以身作價的犧牲...
令林晚笑沒想到的是,在幾乎窮途末路時,卻遇見了真正懂她、愿意幫她、想要守護她的...少年。
自從那夜滅門之后,她就再沒見過...真正的...希望了...
怎能讓她不心懷感動,怎能讓她不喜極而泣呢?
【叮!讓林晚笑重新燃起復仇和重振家門的希望,您獲得+1個武(嫵)備值】
【叮!林晚笑已對你情竇初開,您獲得+1個武(嫵)備值】
“無論真假,謝謝...你說的...這些話。”
林晚笑將頭撇轉著,不想讓他見著自己的柔弱,嘴上卻追問道:“既然你說了支持...”
“請問少君,會如何支持呢?”
“重立‘不愁門’,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何安轉頭繼續(xù)望著夕陽,面色平淡的承諾道:“這就是我對你的承諾。”
“怎么樣,林大小姐...”
“我這樣的支持,能令你滿意嗎?”
“你...為何...”
聽了他直截了當?shù)脑S諾后,她的淚水終于決堤,淚眼朦朧的問道:“不管真心還是假意,你能給我這般承諾...”
“真的令我很欣喜...也...也很感動...”
“只是,你為何要...對我這么好?”
“啊,也許...因為...”
何安撓了撓發(fā)絲后,調笑著回答道:“我也是一位復仇者,與你算是同病相憐吧。”
“不過,別高興的太早,我這還有條件。”
“你能答應嘛?”
天下果然沒有...平白無故的...出手相助...
終究,他也只是看中了我的身子...
就給他吧,反正終究都要給人...
最起碼,他不讓我感到討厭和惡心,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聽到何安的話后,林晚笑在心中默默的悲傷著,嘴里凄楚的問道:“只要你能幫助我復仇和重立‘不愁門’...”
“無論什么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好,爽氣。”
何安轉身看著她慘白的臉,認真的開口說道:“我的條件就是...”
“希望你此后不要作踐自己,即使是為了復仇,也要以自身的幸福為先。”
“就這個條件,能答應我嘛?”
在聽到具體的條件內(nèi)容之后,她又怔怔的盯著他半晌,淚水又“噗嗤”“噗嗤”的奪眶而出。
自那夜雙親、大哥和二哥離世后,這還是首個如此關心她的人...
“不是,你怎么又哭啦?”
何安對女孩子的淚水大感無奈,只得使勁說著俏皮話逗她:“難道,我的條件太過分了?”
“要不我再改改...”
“讓你以身相許、自薦枕席、先侍個寢什么的?”
“呸,美得你!”
林晚笑聽著他的俏皮話,瞬間被逗的破涕而笑,起身跺腳嬌嗔道:“不許再輕薄我,你這個登徒子。”
“本姑娘才不會以身相許、自薦枕席、侍...什么的呢...”
發(fā)泄了一會情緒之后,在他替自己抹去淚水時,林晚笑鄭重承諾道:“何安,我答應你。”
“無論最終能否報仇成功,我都不會去作踐自己的!”
“嗯,這才是聰明的姑娘家。”
何安笑著夸了她一句后,接著從身邊的囊袋里取出了,一把赤色小弓和一本薄薄的秘籍遞了過去。
待她不明所以的接過后,他才繼續(xù)囑咐道:“要行走在江湖之中,沒武藝傍身可不行。”
“求人終不如求己,打鐵還需自身硬。”
“這是歐陽七發(fā)的‘業(yè)火神弓’和‘一發(fā)神刺’之法...”
“練至大成之后,足以保護自身。”
“待有了落腳之地,我要你好生修煉...”
“嗯,這是我的第二個條件。”
隨后,他又取出了一疊銀票和一包金葉子遞給了她,接著吩咐道:“到了東京后,你先用這些錢,在鳳鳴湖畔買一座院子。”
“再請些護院、傭人和丫鬟,將門面先打點起來。”
“這個落腳之處,未來會有大用。”
當說道此處時,他又故意的住了嘴,引得秋水眸子望來后,才續(xù)上了句俏皮話:“短則三月、長則半年,我必能成為何家之主。”
“到時候,我?guī)е桓C‘下三濫’,去洛陽向你兄長提親...”
“啊喲,不是不是,失誤失誤,嘴瓢了嘴瓢了...”
何安捂著自己被踢的小腿,齜牙咧嘴的使勁揉著,苦著臉改口道:“是去洛陽替岳父岳母、大舅子、二舅子報仇雪恨去...”
“啊喲,還是嘴瓢了...”
“你又輕薄與我!”
林晚笑似笑非嗔的收回腳,若無其事的問道:“不知你用這些俏皮話,哄過多少女孩的歡心...”
“‘千葉山莊’的葛大小姐,就是被你用這些俏皮話兒,給騙的芳心暗許的嘛?”
聰明的男人應該知道,哪些話能答哪些話答了就得死,所以他假裝沒聽見的...一直低頭揉著自己的腿。
“那我再問你,在你心目中...我和葛鈴鈴,孰輕孰重?”
林晚笑冷眼斜睨著他,并沒搭理那張苦臉,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我...都...都...喜歡...”
有關于未來的原則性問題,可以聲如蚊吶的回答,但必須要堅定的表明立場。
“哼,真是無恥。”
林晚笑撇開頭后,有些幽怨的說道:“難怪娘親曾提點過我呢...”
“男人都一樣,見一個愛一個。”
“呃…那我娘也說過呀...”
何安略微感到有些不服氣,用小小的聲量反駁了一句:“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啊...”
“又沒觸犯律令,朝廷還很支持呢...”
“齷齪,下作!”
林晚笑又伸腿欲踢,嘴上怒叱道:“哼,明明就是負心薄幸...”
“還扯什么律令和朝廷,拿來與我們說話...”
“男人果不可信,越俊俏的越...”
“笑笑,我餓了...”
剪不斷理還亂,無論在書里書外,皆不能與女子爭論是非。
對于這個道理充分理解的某人,立馬轉移了話題、重新帶起節(jié)奏,央求道:“你看那兒有新開的烤肉店鋪呢...”
“你陪著我去嘗嘗味道,如何?”
說著,也沒等林晚笑的回答,他就自顧自扯落她的手腕,飛奔著下了亭樓。
不走是不行了,再不走的話,一會就得死這兒...
林晚笑嬌嗔的拍打著他的胳膊,眼里卻添了許多濃情蜜意,在心中暗自琢磨道:
葛鈴鈴嘛...我是不會將少君...讓給你的...
......
事實證明,陪女人...特別是漂亮女人逛街,定是件辛苦的差事。
無論書里書外,女人對逛街之事,總是樂此不疲。
換回林大美人歡顏的代價,就是何安被撐破的肚皮,還有快痙攣的雙膝。
烤肉店里,她點了滿桌的烤肉和菜肴,卻每樣都只是淺嘗即止,然后命令他必須吃完。
逛在街邊,她每個店鋪和攤販都要去瞧上一眼,買點胭脂、買點首飾、買點糖果、買點討趣時興的小玩意兒。
一來二去之下,他的雙手、雙肩、胸前、背后,自然就多了很多牛皮紙袋和各式錦盒。
在足足逛了兩個時辰,直到快夜半子時,林晚笑才游興暫歇的回到了客棧。
待她回了客房上床安歇后,何安摸了摸身后的刀柄,重新走出了客棧。
他知道有人...在等著他,這是一場必赴的約會!
逆著街上的人流,向著城北方向而去,那里有座“羅漢寺”。
好似生怕他看不到一樣,那群人特地在明處給他留了暗號,大小不一的沿著街巷到處都是。
當然,他看得懂這些暗號,因為它們來自于“下三濫”何家。
等他的人一定很急,很怕他會不赴這場約。
所以,出了客棧之后,還有專人引路。
宴無好宴,約無好約...
不過,何安對此全無所謂,既不擔心此約的目的,也不關心邀請人的身份。
因為,此行...他是去殺人的!
他實在沒必要去顧慮,死人的目的和身份。
回“下三濫”之前,必要殺人立威...
在他心里,早已決定!
要是他們不來找他,他還得去找他們呢...
如此甚好...倒也免去了我的一番功夫...
當天空的眉月漸變?yōu)闅堅轮畷r,他悄無聲息的來到了羅漢寺外。
踏上裂跡斑斑的青石階,望著頭頂蛛網(wǎng)層層的寺匾,他帶著七分森冷三分殺意,步入了破舊不堪的廟內(nèi)。
寬敞的羅漢堂內(nèi)布滿落塵、寂靜無聲,半截木門耷拉著隨風擺動,三百座羅漢像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何安負著手走進了堂內(nèi),直到堂中的位置站定,半闔著那雙桃花眼,默然無聲的等著。
“你...就是...何安?”
左邊蓮臺首座的降龍羅漢泥身,突然圓目怒睜著向他大聲喝問道:“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欺世盜名。”
“你父明明是蘇姓,你如何姓得了何?”
悱惻的刀光乍然亮起,搖曳著斜斜拖過蓮臺,翛然而響一閃而逝。
“轱轆”一聲動靜,降龍羅漢的首級,直直掉落了下來。
切口光滑且平整,可知刀速與精準。
“雕蟲小技,也敢獻丑。”
何安一腳踩碎了泥首,仰頭冷傲的嘲諷道:“‘下三濫’就是‘下三濫’...”
“就會使些偷雞摸狗的伎倆,見不得高山、上不了臺面。”
伴隨腳下破碎聲響起,一位留著陰陽頭的中年壯漢,身后跟著五人走了出來。
捫著灰白色的胡須,他敞開著短襖的襟口,露出黑乎乎的胸毛,張口喝罵道:
“黃口小兒,真不知死。”
“不知用了何等的機巧手段,僥幸勝了幾個沽名釣譽之輩。”
“就敢私改姓氏,來‘下三濫’奪名!”
“念你母親也曾是家門中人,你自廢一手一足,我就且留你條性命。”
“如若不然,遭我擒住后,就活剝了你的皮!”
“痛苦哀嚎三日,這才許你死去...”
抬腿將腳下的泥石碎塊向其踢出,何安斜睨著壯漢狼狽遮擋的樣子。
此人叫何富猛,“下三濫’門主何必有我的師弟之一,也是“德詩廳”的現(xiàn)廳主。
“德詩廳”是“下三濫”的中樞機構,廳下管轄著長、方、圓、高、矮、屈的六派弟子。
何嫁早就將“下三濫”的重要人物和個中詳情,向獨子反復的和盤托出過了。
所以,何安不但能認出何富猛,對其身后的五人也并不陌生。
觀形貌特征,五人分別是:
長派主事—“傷人脾胃”何家頂,長派副主事—“碎人心肝”何家威
高派好手—“陰陽神”何馬,“黑白鬼”何獅
門主嫡系、不足閣三大高手之一——“孩子王”何平
何富猛與其他四人,全不在何安的眼里。
一群插標賣首、土雞瓦狗的玩意兒,只會恃強凌弱、搖尾乞憐之輩,何足掛齒!
唯獨在看到“孩子王”何平時,在心里打起了十分的小心...
因為,他是門主何必有我親自掌管的嫡系人馬,不足閣最為頂尖的三大高手之一。
他練的也是“相思漸離刀法”,身后的刀鞘內(nèi)...是何嫁曾經(jīng)使過的——“送別刀”!
今夜,這把刀...他要定了。
今夜,這些人...他殺定了。
耶穌也留不住,因為這是...何安話的!
心里面又提了個書外的爛梗,但他的眼中卻已密布了戰(zhàn)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