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思來想去,最后決定到宛縣面見袁術。
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自己手誅董卓,又帶來了董卓的首級,而董卓殺害袁隗袁基,說起來自己算是袁術的恩人。
袁術再不堪也是要名聲的人,至少目前不會加害自己。
呂布派秦宜祿提前到宛縣知會袁術,說自己要帶領人馬經過南陽去揚州,而且自己帶來了董卓的首級。
在析縣歇息兩日后,秦宜祿終于回報,袁術愿意相見。
從離開長安開始,人馬一直奮力趕路,尤其是遭遇涼州騎兵追襲之后,更是有多少力使多少力,只想快點趕出武關。
此時得以歇息兩日,眾人力氣恢復,精神抖擻,又是平原之地,行軍速度快了很多。
到了宛縣,呂布讓張遼高順統領人馬,離城十里扎營。
自己帶著成廉魏越和十幾名護衛,提著董卓的首級進了宛城,來到袁術的南陽太守府中。
見面虛禮畢,袁術盯著呂布身后成廉手里提著的包裹問道:“那就是董卓的首級嗎?”
“正是。”
呂布從成廉手里接過包裹,走到袁術面前,放到案上,然后緩緩解開。
從誅殺董卓到現在已經過去一月,董卓的首級早已腐爛不堪。
呂布解開許多層包裹布后,一陣惡臭之味頓時撲鼻而來。
袁術捂住鼻子,直直盯著那顆腐爛不堪的人頭,仔細辨認,可以看出確實是董卓的首級。
“來人,拿下去剁碎喂狗!”
袁術揮了揮手,吩咐道。
立即有士卒應聲,進來拿走董卓的首級。
“呂將軍誅殺董賊,報我袁氏之仇,解術之恨,術無以為報,僅以百斤黃金,報謝將軍誅董之恩。”
袁術輕輕鼓掌,隨即有仆人抬著百斤黃金入內,放在呂布面前。
“多謝袁公!”
呂布對袁術拱手拜謝,表現得非常尊重,甚至以“公”相稱。
“將軍誅殺董賊,建功甚巨,為何不留在長安輔佐朝廷,卻要外任揚州牧?”
袁術等呂布坐定,微笑問道。
雖然面帶微笑,那眼神卻隱含不滿。
“不瞞明公,”呂布解釋道,“并非布不愿留守長安,只是布平生有兩好,一好騎射,二好美人。蔡伯喈之女文姬才色絕倫,布欲得之,故此不得不離開長安,遠赴揚州。”
“可是,我聽說你殺董卓并非是為了貂蟬,而是你早有誅董之志。殺丁原也非為赤兔,而是丁原早有篡逆之心,果真如此嗎?”
袁術盯著呂布問道。
看來呂布在長安說的那些話已經傳到袁術耳中。
呂布想了想,答道:“布確實早有誅董之志,丁原確實早有篡逆之心,但布殺董卓,確實也是為了貂蟬,殺丁原是為了赤兔。”
袁術聽完不由皺起眉頭。
這個回答等于不答,又確實回答了。
仔細想想,丁原早有篡逆之心、呂布早有誅董之志,和他為了赤兔與貂蟬而殺丁原與董卓并沒有沖突。
“哈哈哈……將軍果然豪爽!”
袁術不禁大笑,呂布的大方承認,反而讓袁術更加相信。
如果呂布咬定殺丁原董卓與赤兔貂蟬無關,那就與他為了蔡文姬而離開長安相矛盾,反而會惹人生疑。
“如今陳公瑋已任揚州刺史,呂將軍不如留在南陽,助我攻取襄陽,如何?”
袁術之所以沒有立刻到揚州去,還留在南陽,其實是為了奪取荊州。
幾個月前,豫州刺史孫堅攻打襄陽,單馬追敵峴山,被黃祖兵士射殺。
孫堅之死,也讓袁術明白,襄陽難攻,荊州難取。
現在呂布這樣的猛將就在眼前,袁術不想錯過機會,想要勸說對方助他奪取荊州。
呂布思慮片刻,答道:“明公,恕我直言,襄陽堅不可破,荊州實不可取。劉表單騎定荊州,此人并非庸弱之輩,且與袁紹遙相呼應,又有漢水為險,破取襄陽之難甚于登天!”
“依布之見,明公不如舍荊州而取兗州。明公兵甲十萬,名震海內,而兗州刺史劉公山死于黃巾之手,曹操初占兗州,其勢未穩,又有黃巾之亂,正是明公謀取兗州之機。”
“明公若得兗州,布在揚州為援,則可北抗袁紹,西討劉表,天下易定矣!”
呂布臨時起意,為袁術畫了一個大餅,目的是為了自己順利主政揚州。
就在呂布誅殺董卓的時候,兗州刺史劉岱與涌入兗州的青州百萬黃巾相戰而死。
陳宮勸說兗州州吏,迎立東郡太守曹操為兗州刺史。
曹操如今正在與青州百萬黃巾相戰。
如果袁術此時出兵,還是有機會奪取兗州的。
至于奪取之后能不能守住,那是另一回事。
袁術細思呂布之語,臉上漸露喜色。
如今已知襄陽難破,荊州難取。
而與荊州相比,兗州乃中原腹地,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
如果能得兗州,再與豫州揚州相連,東取徐州,西奪荊州,如此一來,天下豈不歸袁!
呂布說的沒錯,趁著兗州黃巾之亂,現在確實是奪取兗州的最好時機。
不,應該等曹操與青州黃巾斗得兩敗俱傷之時,自己再率軍突至,則兗州可以不戰而得!
“哈哈哈……將軍之言甚合吾意,只是……若要陳公瑋讓出揚州刺史之職,只怕沒那么容易。”
袁術還是想留下呂布為自己所用。
呂布從袁術臉上神色,知道自己已經說動對方,當即從懷里掏出王允的親筆書信。
“王司徒有信交給明公,王司徒也給陳公瑋寫了信,同時朝廷詔拜陳公瑋為九江太守,司徒希望明公勸說陳公瑋就任九江太守。”
呂布把王允的親筆信交到袁術手里。
袁術展信細讀,暗暗點頭。
“既是司徒之意,我可以寫信勸說公瑋,但他是否聽我的,那就不可知了。”
“將軍到了揚州,須與我齊心合力,共為朝廷外援!”
言外之意,是讓呂布到了揚州,當他袁術之援。
也就是讓呂布聽他號令。
難得袁術松口,呂布連忙拱手應道:“布敢不從命!”
“哈哈哈,好,好!我這就給陳公瑋寫信。”
袁術親自給陳瑀寫了書信,派人先送往壽春。
呂布拜別袁術,帶著百斤黃金離開宛城,回到營中。
雖然有了王允與袁術寫給陳瑀的親筆信,但呂布心中仍是不安。
陳瑀連袁術都敢拒絕,何況是自己。
不能指望他會甘心相讓,要有所準備才行。
呂布獨坐帳內,苦思良久,突然眉頭一展,急道:“去把張遼和成廉魏越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