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這是我家書房里不用的玩意，拿出來獻丑了，省得落灰。”

“不是偷的，口氣不小，你到底是誰？”

對方沒有急著回答。

太子轉念一想，對面始終不露面，必有貓膩，莫非是......隨即疾步而去，怒氣沖沖地踹開門。

一邊怒斥道：“好你個老三啊，平時裝得清心寡欲，請你來還不來，這會子倒和親兄弟爭起來了，看我不揍扁你。”

“人呢？”太子在天字一號里東張西望，翻箱倒柜。

“這位公子，拿不出錢來就踢館，不合規矩吧。”蕭大公子氣定神閑。

“老三你給我出來，怎么，當縮頭烏龜了。”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吧，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

太子環視著靈月。

良久，冷哼一聲，“哦，我認出來了，你是他王府里的下人，替你主子來贖人了，是不是？”“我現在就去找他。”說著，掀起衣擺就要推門而去。

“不用找了，我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眾人皆是一驚，“呦，還真齊全啊，這是唱得哪出呀？”

“你別裝糊涂，說，是不是你要贖回東珠？”太子怒火中燒。

明睿環視了一圈，望著桌上的七七八八，頓時明白了一切，搖了搖頭。

靈月突然被人贓俱獲，臉色通紅，一時無措，縮在角落里，不言不語。

太子頓時囂張起來。

“那就是這奴才偷主子的東西。三弟，你現在把他就地正法，我看他還得意。”

太子抬腳就要過來，靈月慌忙躲到明睿身后。

明睿微微一笑，伸手攔住：“皇兄莫怪，這應該是有誤會。”

“這位蕭公子與我有救命之恩，前段日子，說是想為一個姐妹贖身，我就讓他挑一些不用的東西過來，沒想到，沖撞了皇兄。”

說著，深鞠了一躬，恭敬地致了歉，又轉身怒斥道：“你好大的膽子呀，連太子的女人都敢搶，確實該死。”

“我......只是想拿這些東西借用一下。”靈月慌慌張張。

見靈月受了委屈，一直默默關注的東珠急匆匆從隔壁奔了過來，慌忙跪下：“二位殿下，都怪奴家不好，此事皆由奴家所起，奴家給您磕頭認錯，不要責怪這位......蕭公子。”

“你還護著他，難不成你真喜歡上他了？”太子質問。

東珠一臉委屈，不知如何回答。

“皇兄，臣弟拿項上人頭向你保證，這蕭公子絕對不會喜歡你這位東珠姑娘。否則，我打斷他的腿，在王府囚禁他一輩子。”

太子見美人落淚，忙心疼地攙扶道：“不怪你，莫哭花了臉。”

明睿走近，搭著太子的肩，在耳旁輕哼道：“你看，要不這樣，這東珠姑娘贖身的銀子我出了，你也消消氣，行不？”

太子捶了一下瘦弱無骨的三弟，氣也消了一半，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不過，這個物件我得帶走。”說著，將桌上的劍穗拿起，小心翼翼地揣了起來。

太子的眼中流露出欣喜。

那是他送給明睿的生辰禮。

那年，母妃走了，謝明睿重疾纏身，連藥都灌不進去。

太子記得他的生辰，還拿來了禮物來安慰，“這是我找大衛最好的工匠雕刻的劍穗，上面刻著一個昭字。我是太子，以后我就護著你，你要保重身體，成為這天下第一劍客，做大衛最英勇善戰的王爺，我們兄弟齊心，共享這天下。”

小明睿望著那小小的昭字，心里一暖，“好，我就做勤王，給你定國安邦，打一輩子的仗。”

......

“慢著，東珠不能和他走。”靈月不知從哪來的膽子。

“呦，你還有完沒完了，要不是看在三弟的面上，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太子怒火又起。

“你們怎么會有結果呢。難不成，讓她當你的小妾，通房丫鬟，沒有名分的外室，像東珠這樣品貌雙全又心高氣傲之人，怎甘心如此？”

明睿氣惱：胡說？這天下的女子哪個不想嫁給太子。

靈月：逢場作戲朝三暮四之人，豈可托付？

太子：你說誰逢場作戲？

靈月：您連身份都不告訴她，豈有長久之意？何況，您貴為太子，難不成讓她做太子妃啊。

太子無語，氣勢也跟著弱了幾分。

明睿不甘示弱，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火藥味十足。

明睿：一個青樓女子也妄想叩開東宮的大門，簡直是癡心妄想。

靈月：青樓女子又怎么了，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之人。既然殿下看不起青樓女子，那就各走各路，一別兩寬。東珠，你走，離開這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再也不用喝酒賠笑，更不去那高墻深宮四方囚籠。

明睿：走就走，天涯何處無芳草，想嫁太子的世家女子都能排到南黎呢。

靈月：普天之下想娶東珠的兒郎不計其數，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明睿：哼。

靈月：哼。

明睿：皇兄，我們走。

靈月：東珠，你自由了，想去哪都行。

太子和東珠分站兩側，面面相覷，卻都如松柏一般立在地上，紋絲不動。

明睿、靈月：走啊。

皇帝不急太監急。

明睿和靈月兩兩相望。

室內陷入了沉靜。

良久，東珠低眉含淚：“殿下，您千金之軀，東珠自知云泥之別，你我福薄緣淺，就此別過，萬望珍重。”

靈月感慨，忍不住不平道：“東珠，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然后，又氣不過，又嘮叨了兩句：“殿下您怎么不早告訴她呀，等她陷進去的時候，才知道這不可能。”

太子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心力交瘁。

眼看著東珠轉身離去，此一別再無轉圜相見之可能，下意識地慌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對，淚眼含情，良久，太子鄭重道：“東珠，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我去求母后，讓她成全我們。”

“皇兄，你不要命啦。”明睿不可思議地說道。

太子堅定地說：“母后常說我無能，不是個好太子。現在我想做個好兒郎，護住自己喜歡的女人。如果連自己心愛的人都護不住，還怎么做這天下的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