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說！”

當橡樹上的村民老農被解開了束縛，換成了亞摩利被捆著時，這位西境軍士的嗓子幾乎都要喊啞了，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嘶吼道：

“格雷果在綠叉河！綠叉河！泰溫公爵的主力也在那里！”

“具體點。”林恩的聲音依舊幽冷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兵力部署？目標？”

亞摩利.洛奇感覺喉嚨干得冒煙：“公爵……泰溫公爵的大軍駐扎在綠叉河東岸！金牙城和赫倫堡的兵都匯集過去了！目標是……是那群北境佬！羅柏·史塔克那小狼崽子一定經過那里！所以泰溫公爵要在那里扎營堵截他，把他們全殲在河灘上！”

他語速飛快，生怕慢一點后對方那冰冷的劍鋒或者更可怕的東西就會落到自己身上，“格雷果他帶著先頭部隊也往那邊去了，我們都要在那邊匯合，順路騷擾一下河間地制造恐慌，阻止徒利家支援史塔克！”

綠叉河，羅柏·史塔克。關鍵的地名和人名瞬間在林恩腦海中勾勒出清晰的戰場輪廓。這正是五王之戰初期最關鍵的一場戰役，原著中史塔克與蘭尼斯特的第一次大規模正面交鋒。

但與泰溫交鋒的不是羅柏，而是盧斯·波頓的佯攻部隊，羅柏的騎兵部隊此刻應該是過了欒河城準備往河間地進發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在那里取得一場大勝，并俘虜掉泰溫·蘭尼斯特的兒子詹姆。

林恩沉默了片刻，稍稍消化了一下這些信息。頭盔微微轉動，目光掃過這片被徹底蹂躪的村莊廢墟，掃過那些蜷縮在圣堂邊、眼神中帶著恐懼與仇恨的村民們，最后落在了地上那些堆積的尸體。

“你好像很喜歡干這些為非作歹的事？”林恩冷冷地問道。

亞摩利渾身一哆嗦，臉色慘白如紙：“不……不是……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林恩沒有再看他。而是看向了那群幸存者。

“這位爵士的命！就交給你們來決定了。”他的聲音提高了些許，確保每個幸存者都能聽到，冰冷而清晰，

這句話就如同投入，瞬間引爆了壓抑到極致的情緒！

那個被折磨得落下一身的年輕農夫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眼中熄滅的火焰瞬間爆燃！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僅存的右手抓起地上一塊沾滿同伴鮮血的尖銳石頭，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向癱軟在地的亞摩利！

“為托米報仇！”那個臉上帶著鞭痕的老婦人凄厲地尖叫著，干枯的手指抓起一根燃燒過半、前端焦黑銳利的木棍，踉蹌著跟上！

“殺了他！”

“砍掉他的頭！”

“魔鬼！還我兒子命來！”

或許是積壓了太多的悲痛和絕望，所有人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幸存者們，無論男女老少，只要能動的，都掙扎著朝亞摩利所在的樹下聚攏了起來！

他們撿起任何能充當武器的東西——石頭、斷裂的矛桿、燒黑的木炭、甚至徒手抓起其它倒地士兵的武器！他們眼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臉上流淌著悲憤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涌向那個曾經主宰他們生死的惡魔！

亞摩利·洛奇爵士的瞳孔因恐懼而放大！他想求饒，喉嚨卻被無形的恐懼扼住，只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他想逃跑，整個人卻被死死捆在樹上無法動彈。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片洪流將自己吞沒！

林恩沒有再停留在原地。他翻身上馬，對身后那場制裁毫不在意，只是輕輕一抖韁繩，戰馬邁開四蹄，踏過泥濘的血泊和焦黑的灰燼，向著綠叉河的方向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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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不清楚昔日的國王大道是什么樣子，但當下沿途的景象卻可以說是觸目驚心。被掠奪和焚毀的村莊比比皆是，路邊水溝里，不時能看到堆積成山的尸體，其中有士兵，更多的是平民，被隨意丟棄，任由烏鴉在上面啃食。

偶爾能看到三三兩兩的難民，如同驚弓之鳥，在田野或樹林邊緣蹣跚而行。他們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眼神空洞麻木，在看到林恩這身蘭尼斯特紅袍騎士裝束后，無不驚恐地躲閃，像是在躲避瘟疫，眼中充滿了刻骨的恐懼和仇恨。一些膽大的孩子會向他的方向投擲石塊，然后迅速消失在荒草叢中。

泰溫·蘭尼斯特的“焦土政策”并非虛言，魔山格雷果·克里岡和他麾下的野獸們“忠實”地執行著這一命令，用烈火和屠刀將河間地化為一片煉獄，一邊斷絕敵方軍隊的補給和立足點，一邊用恐懼震懾所有潛在的抵抗者。

林恩日夜兼程，只在必要時短暫休息，喂馬飲水，好在騎得是健壯的軍馬，腳力甚健。他避開大道上可能的軍隊和哨卡，利用無面者的隱匿技巧穿行于荒原和密林。

兩天后，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新的味道，新的聲音，那是上萬人發出的嘶吼與喧囂，是無數兵器與戰鼓擊打出的交響樂。

戰場近了。

林恩沒有直接沖向戰場，而是策馬登上了一處可以俯瞰紅叉河東岸的高地。他選擇的位置很好，一片稀疏的橡樹林邊緣，既能提供一定的遮蔽，又能清晰地看到下方遼闊的戰場。

而眼前的情景，即使是已經見慣了殺戮的林恩，也感到了震撼。

寬闊如巨蟒的河流，在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沸騰的金紅海洋！

泰溫·蘭尼斯特的主力大軍如同鋪展開的地毯。數以萬計的士兵組成龐大的方陣，長矛如林，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寒光，無數西境家族的紋章旗幟在風中獵獵招展，匯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鋼鐵叢林。

重裝騎兵在側翼集結，人馬皆披重甲，在沉悶的號角聲中調整著隊形。在他們前方靠近河灘的地方，戰斗已經打響！

林恩的目光銳利地捕捉到了概況。河東岸靠近淺灘的區域，大批蘭尼斯特步兵正頂著西邊射來的密集劍雨。士兵們高舉著盾牌，艱難地守在岸邊，他們當中不斷有人被箭矢射中倒下，有的甚至還落入河水中被激流給沖走。但不管有多少人倒下，后續的部隊總能步調一致地涌向岸邊，繼續維護著防線，抵抗著敵方步兵隊伍的進發。

而在西岸，北境的軍隊也已經嚴陣以待。他們的陣線同樣厚實，旗幟也是多種多樣，步兵的長矛方陣如同灰色的巖石壁壘，緩慢朝河對岸進發。弓箭手正在軍官的命令下，朝著渡河的蘭尼斯特士兵進行齊射，箭矢如同飛蝗般落向對岸，激起一片片水花和慘叫。

林恩也從戰場中看到了許多惹眼的存在，在戰場正前方大殺四方的魔山，那位帶著部落民艱難守在左翼的矮小侏儒，還有在后方高處坐鎮帳中，凝視戰場不斷下達命令的那位，披金戴銀的總指揮。

綠叉河的河水逐漸被染成了更深的暗紅色，無論這場戰爭帶來了怎樣的慘狀，它的結果林恩則已知悉，所以他只是靜靜地隱蔽在高地邊緣，如同一個來自異域的觀察者，一邊注視著這場會戰，一邊等待著它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