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里席大人聊這個是指......”

“當然是指......那里面的一些仆人。”小指頭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仿佛是怕驚擾了身邊的什么人一樣，“就是那些無面者，據說他們無所不能，服務的價格極其高昂，而且......計價方式非常獨特？甚至可能......不完全是金錢？”

林恩的指尖在光滑的酒杯上摩挲著，眼神平靜無波地解釋道：“在布拉佛斯，鐵金庫的賬簿里只會記錄看得見算得清的財富流動。而黑白之院與無面者們，自有其他們自成一體的法則。至于價格，取決于是什么樣的人在朝他們訴求了......”

“這里的訴求是指？”貝里席產生了好奇。

“對于尋求懺悔的人，他們是解脫。對于無辜受害的人，他們是制裁。對于國王和領主來說，他們或許會是一筆天價的花銷。”

他微微前傾，語氣淡然地向這位小指頭問道：“貝里席大人似乎對他們很感興趣？難道君臨有哪位權貴需要這種特殊的服務嗎？”

小指頭干笑了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后仰，仿佛被那“特殊服務”燙了一下：“不不不，純粹是好奇！好奇問一下價格而已！”

他端起酒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但眼底那抹試探的光芒并未完全熄滅，“我只是在擔心喲......國家剛剛才經歷了戰爭的摧殘，正是需要花錢建設的時候，但外面又時長傳來威脅的風聲。我是擔心喲，當國王陛下認識到海對岸的威脅時，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去解決，到時候又要輪到我這個管錢的家伙去頭疼了......”

海對岸的威脅？

林恩只是簡單思索了一下，就瞬間明白了他在說什么。

“那位流亡的女孩，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對嗎？”

“沒錯，特使閣下真是個百事通啊！”小指頭抹了抹自己有些出汗的額頭，“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閣下應該也知道，那位坦格利安家族的流亡公主，已經成為多斯拉克的首領夫人，并即將為他誕下一個孩子這件事了吧？”

“有孩子這事倒是剛從你口中才得知的。”不過時間上確實也差不多了。

“是啊，這件事對王國來說可不是個小事啊，勞勃國王一定會重視的，陛下一重視，那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就得想辦法了，我就想著無面者會不會是一種高效又不那么勞民傷財的辦法呢？這才想向特使問詢一下他們的價格，也是在財務工作上留個預警嘛......”

林恩很清楚，小指頭明面上是在問丹妮莉絲的價格，但實際上是在為針對首相艾德.史塔克提前做準備，畢竟生意還在談，還沒有完全定。

畢竟史塔克不比前任的瓊恩.艾林，枕頭邊上沒有萊莎.徒利那樣的戀愛腦情婦供他利用，簡單干脆的下毒用不了，只能行使這種更昂貴更直接的手段。林恩對這些信息是門清的，他甚至都開始好奇如果自己現在當場說出這些，面前的這位“權游高玩”會不會立刻被嚇個半死......

“在布拉佛斯，每個組織都恪守自己的領域。鐵金庫守護財富和契約，黑白之院與無面者們則守護另外的東西。我們相互之間基本不干涉，這也是這座城市的生存法則。”林恩滴水不漏地應付道，暗示對方別特么再挖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布拉佛斯的智慧，我本人一向都是尊重和敬畏的！”小指頭顯然不太想放棄，給林恩又倒上一杯酒，語氣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那說回契約和信用......林恩閣下，我們既然是朋友了，有些問題，我也不得不替朋友長遠預警一下啊......”

“大人把我當朋友的話，就有話直說。”

“您這幾天也看到了，王國現在這副光景.....”小指頭無奈地搖搖頭，“國債如山，民眾滿是怨言，現在又有可能會入侵的外敵。萬一，我是說萬一啊，陛下他......或者將來的某位繼任君主，真的難以再履行這些債務契約，到時候就算是架上我這條命也沒辦法解決的話......”

“鐵金庫的契約，不是兒戲。”林恩的聲音陡然轉冷，提醒道。

“當然當然！鐵金庫的威嚴，七國皆知。我的意思是......假設真到了那一步，鐵金庫這么多年的投資與損失怎么辦？后續又如何幫助維斯特洛恢復履行契約的能力呢？比如，是否會對那些更有意愿......或者更愿意與鐵金庫建立良好秩序的潛在力量，提供一些支持呢？”

小指頭終于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核心問題！他想知道鐵金庫的底線和傾向。一旦王室違約，鐵金庫是否會像在厄索斯一些城邦所做的那樣，轉而支持反對派，甚至資助叛亂，扶植一個愿意還債的傀儡？

至于小指頭本人是否希望事情演變成這樣，那就只有他本人才清楚了。

辦公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林恩沉默了片刻，緩緩再次端起酒杯，沒有去喝，只是看著杯中深紅的液體，說道：“貝里席大人，我們現在談論的話題，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可都是很危險的哦！”

“危險如果能提前預警的話，那對要負責任的雙方來說都是極好的。”貝里席微笑道。

“您聊這些不會是想問？如果無面者那邊給的價格過于昂貴的話，鐵金庫這邊是否能再為您增加一筆投資呢？”

“一切都是為王國的安定未來，為了鐵金庫未來回款的順利，也為了我們這兩個朋友，在各自職位上的前途。”

林恩差點就想跳起來給他一耳光了！這筆錢先不談是否是真為了制裁海對岸的龍家公主，貝里席只不過是在探無面者的底。這家伙難道是清楚這兩個組織在暗地里其實是有關系的？或者說自己還是伊莎暴露了？自己的雙重身份其實已經被這家伙知道了？

林恩不敢沉默太久，既然對方打了直球，那自己也沒必要再彎彎繞繞了。

“貝里席大人，你跟我打聽這么多，該不會自己已經在提前接觸他們了吧？”

“就像騎士們的佩劍一樣嘛！先打磨一下總是好的，萬一真遇上了會發生沖突的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