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名為明陽的老者，眼中精光一閃。

‘這小子的天賦，若不是早年耽誤了修行，怕是不比那些雛虎榜上的天驕弱...區區一個基礎鍛體拳，居然讓他領悟出了新的功法。’

陸生長呼出一口濁氣，手中黑白兩氣歸于寂靜。

“謝過前輩，此等恩情，晚輩銘記。”

老者擺擺手。

“承人之托罷了。和我出城一趟，這藏經閣里頗為逼仄，放不開手腳。”

‘承認之托？承誰？莫不我是當朝皇帝遺失的皇子？宰輔走失的嫡出？還是首富失散多年的親兒子？’

“晚輩不明白，請問前輩是承誰之托，可否告訴晚輩，若是他日有一番成就好報答對方。”

陸生想要探一番口風。

“你小子倒是機靈，先入雛虎榜再說吧。”

陸生聞言頓時詢問道。

“前輩今日總聽你說雛虎榜，不知這雛虎榜是？”

明陽老者，踏前一步，手中翻出兩本卷軸，迎風招展。

其上華光綻放。

“這雛虎與潛龍，乃是天機閣所定用以給天下英豪排下位次勢力的榜單。六品以下，年未過而立者入雛虎榜。五品即以上未過百歲者入潛龍榜。能入二者的皆是真正的天驕。堪稱同階最強。”

陸生心底了然，這東西對于他來說還是太遠了。

但他有天道酬勤命格，不過是厚積薄發后，占盡天下風光。

“小子，好使用什么兵刃？”

“我不會兵刃。”

“劍如何？”

說道劍時，老者微微抬頭，除卻一絲期待，隱隱約約有著一分傲然。

“不要。”

“？為何？老夫的劍術，江湖中想要學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還是不要。我沒錢買劍，劍太秀氣，對劍身的材料要求更高。還是刀更耐操點。”

聞言，老者頗有些吹胡子瞪眼。

“你！老夫給你弄一把，弄一把好劍。”

‘如今我難出北境，這小子天資不錯，可以接下我的衣缽。’

或是看見陸生天賦的緣故，或是陸生的那番發言。

明陽越發看好這小子。

“依舊不要。”

“？”

陸生此時注意到明陽老者的眼神中已經略微帶了點威懾。

他緩緩說道。

“劍雖強于殺力，但三尺青鋒，只求一劍封喉，太仁義，而我不是一個仁義人。”

“太仁義？”

老者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有些詫異的看著陸生。

陸生從藏經閣的小窗往外看去。

大雪依舊沒有停。

只是未停的到底是積雪，還是這王朝的積弊。

“這世道，唯有夠狠才能當人，世間萬般惡，一劍封喉，剎那苦痛，不顯得太仁義？我若是有朝一日，直上云端，要教這世道改天換日有些虛，但總得出手的擲地有聲。”

“不求千里殺一人，但求聞我聲者皆驚寒！”

說道此處，陸生眼中寒光畢露。

從城防軍燒鍋爐開始武道成圣嗎？沒那么爽。

陸生前世也在某點看了太多的小說，誰沒幻想過當一個主角。

但當他真的穿越了，從每日百首入鍋爐，到屢見不鮮的凍死骨。

從這區區一個小縣城的世家錦衣到高坐云端的袞袞諸公。

俯視從不罕見，人命當真不如草芥。

雖說陸生樂觀，但他必須給這世道帶來點現代人的震撼。

有一句詩挺應這般心意，只是不對景。

陸生情不自禁的念了出來。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

明陽聞言，細細琢磨起陸生口中的兩句詩。

‘好小子，不過出身寒微，才情不弱，心智惟堅。少年意氣不過于此。’

若是此前，是承人之托，加上一些自個的猜測，如今明陽卻是正兒八經動了收徒的想法。

或許陸生的話有些理想，有些稚嫩。但這世道恰恰缺乏的便是被世人奚落的所謂崇高。

微小的火種，也未必不能自這北境掀起燎原之勢。

他欣賞的看著陸生。

“小子，拜我為師如何？”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

老者有些懵逼。

‘不是？你的志向呢？’

陸生當然不會說，那些話只是為了報大腿。一個修為不凡的高手，卻落魄至玄元城藏經閣。這里又不是少林，除了郁郁不得志，便是另有隱情。

絕非那種混于世道，高歌禮贊之徒。

當然那些話也不盡然是為了報大腿。

老者清清嗓子。

‘老夫的名諱，你知道了也未必好。便叫我明先生吧。我帶你出城。’

“是，師傅！”

明陽嘴角微微抽動。

‘這小子喊起師傅來當真熟練啊，我怎么有種上了賊船的錯覺，算了算了，這小子天資不錯，已是難得。要知道那雛虎榜與潛龍榜共計一百零八人，且未必有這小子的天賦。’

老者并指一點，無風自起。

罡氣籠罩住二人，迅速掠出城池，高過城門。

‘只要實力夠強，在高峭的城門也能俯視，陸生這般想著。’

明陽手中真元包裹著陸生，幾番輕點，便來到那積雪皚皚的群山之中。

“可惜老夫不通刀法，但倒是有一兵刃適合你。”

“明先生...師傅，請說。”

“重劍。”

“重劍？無鋒的那種？”陸生心底浮現出楊過獨臂持劍的模樣。

老者一拍腰間系這的破舊袋子。

他手中出現了一把古樸厚重的巨劍，玄武巖質地。

劍長四尺有余，玄色劍柄微微泛起金屬光澤。

“拿著。”

陸生上前一步，將那巨劍握在手中。

然后，他一個踉蹌，大雪齊膝。

‘好重，如今就算是三五頭牛，我輕挑即飛，這重劍什么材質，如此厚重？’

陸生兩只手才勉強將其拖行起來。

明陽一捋長須，然后緩緩開口道。

“如今你這修為雖至九品中期，卻不夠實，也不夠極致，那些雛虎榜上的天驕，為何能越境作戰？靠的是身世，靠的是背..咳咳，靠的是打熬的肉身，無暇的境界。”

“如今還有一日你便要對上那林少陽...”

陸生眼前一亮。

“莫不師傅你，有什么高招？”

“想要無暇境界，或是打熬肉身，顯然是不夠的。”

“....”

陸生無語。

“但武夫一途，需心堅，方能有所成就，厚積才能勃發。”

“你只需舉起這把重劍，為師便教你重劍之法。不求一劍封喉，而求碾碎，力壓，橫推！”

此后半天，陸生開始嘗試舉起重劍。

一次，兩次，三次...

明陽倒是在一旁樂的清閑。

他說欲速則不達，天才？再天才的九品，也難拿動這重劍。

劍名巨闕。

其實江湖從未有人拿這把劍當武器，太重，太顯眼。

把行走江湖的禁忌全犯了。

他只是想借機，一是打磨一下陸生的心性，二是打熬一下陸生的肉身。

而在陸生眼中，隨著手臂被震得發麻，他總覺得這重劍上似乎有著什么攝人的精神壓力。

但...

【舉劍10/100】

他有天道酬勤啊，什么舉不起來，都是自己沒有足夠付出的借口。

【舉劍11/100】

【舉劍12/100】

【舉劍13/100】

......

夜色籠罩山頭時。

【舉劍99/100】

隨著陸生最后一次拖行重劍，他顫顫巍巍的舉了起來。

“我又成了！”

明陽倏然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