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的世界被尖嘯、強光和腐敗的紫色塵埃填滿。
身體砸在金屬墻壁上的劇痛讓她幾乎窒息,每一次吸氣都像吞下灼熱的玻璃渣。基地的警報聲、金屬扭曲的呻吟、人類瀕死的慘嚎,還有那如同億萬只腐敗昆蟲振翅般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沙沙”聲——那是暗紫色活體塵埃吞噬物質(zhì)的聲音——混合成一首來自地獄的交響曲。
她掙扎著抬起頭,視線被淚水、血污和彌漫的詭異塵埃模糊。走廊盡頭,那個被撕裂的巨大裂口如同地獄的入口,翻涌的暗紫色和病態(tài)綠光如同活物般涌入。一個邏輯衛(wèi)隊士兵試圖用能量步槍射擊那片“塵埃”,高能光束射入其中,卻像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小片漣漪,隨即被更多的塵埃吞沒。下一瞬,幾縷塵埃如同毒蛇般纏上他的手臂。士兵發(fā)出非人的慘嚎,林織眼睜睜看著他那精良的護甲像脆弱的紙片一樣崩解、剝落,接著是他的血肉,在幾秒鐘內(nèi)化為一片飄散的、散發(fā)著同樣不祥光芒的暗紫塵埃!
恐懼像冰水澆透了林織的骨髓。這不是戰(zhàn)斗,這是單方面的溶解!是存在本身被“遺忘”的具象化!
她必須離開這里!立刻!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全身的疼痛和眩暈。林織手腳并用地從冰冷的金屬地板上爬起,踉蹌著撲向與裂口相反的方向。醫(yī)療艙所在的區(qū)域是基地靠近金字塔遺跡的外圍,深入基地核心才有希望找到更堅固的掩體或逃生通道。
“哨兵!最短安全路徑!避開…避開那些東西!”她嘶啞地喊著,肺部火辣辣地痛。
頸環(huán)震動,哨兵的聲音響起,背景是巨大的干擾雜音:“路徑計算…干擾…強…邏輯…混亂…建議:左轉(zhuǎn)…直行50米…右轉(zhuǎn)進入B-7通道…警告!B-7通道檢測到結(jié)構(gòu)性損傷…風(fēng)險高…重新計算…滋滋…”
哨兵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顯然基地內(nèi)部劇烈的能量爆發(fā)和時空畸變嚴重干擾了它的邏輯核心。林織暗罵一聲,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覺和對基地布局的模糊記憶。她猛地左轉(zhuǎn),沖進一條相對狹窄的輔助通道。這里暫時還沒有被那致命的塵埃蔓延,但頭頂?shù)臒艄獐偪耖W爍,管道破裂噴出的白色蒸汽和火花讓能見度極低。
身后,那令人牙酸的“沙沙”聲和絕望的慘叫越來越近。暗紫色的光暈如同潮水般從主走廊涌入岔道口!
林織沒命地奔跑,每一次腳掌落地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尤其是手腕和額頭,劇痛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她感覺自己像一只在捕食者陰影下狂奔的獵物。
突然!
前方通道的頂棚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一大塊扭曲變形的金屬板連同斷裂的管道轟然塌落,伴隨著噴射的電火花和滾燙的冷凝液,瞬間堵死了去路!
“該死!”林織絕望地剎住腳步,險些撞上滾燙的殘骸。前路斷絕,后有毒潮!她被困在了一條死胡同!
她焦急地環(huán)顧四周。狹窄的通道兩側(cè)是冰冷的金屬壁和粗大的管道,沒有任何分支或門禁。頭頂是塌陷的廢墟和滋滋作響的斷裂電纜。唯一的出口,就是身后那正被暗紫色塵埃緩緩?fù)淌傻耐ǖ揽冢?
暗紫色的“霧”已經(jīng)涌入了這條通道,如同有生命的觸手,沿著墻壁、地面和天花板無聲地蔓延、增殖。被它觸碰到的金屬表面迅速失去光澤,變得如同朽木般脆弱、剝落,化為更多塵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像是陳舊的羊皮紙、腐爛的電子元件和某種甜膩到令人作嘔的化學(xué)藥劑的混合體。這是記憶腐化的味道!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心臟。林織背靠著冰冷的金屬墻壁,感覺那致命的“潮水”正一點點向她逼近。手腕上包扎的紗布下,傷口在劇烈心跳下突突作痛。額頭的撞擊點更是傳來陣陣眩暈。
難道…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像那個士兵一樣,無聲無息地溶解,成為這遺忘之潮的一部分?連同她那些正在飛速褪色的、關(guān)于母親、關(guān)于藍色鳶尾花的記憶一起,徹底消散?
不!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近乎本能的抗拒猛然爆發(fā)!她不能死在這里!她的記憶…那些屬于“林織”的碎片,是她對抗這片虛無混沌最后的錨點!
就在這時,一種奇異的感覺攫住了她。
并非來自外界,而是來自她的身體內(nèi)部,尤其是她受傷的手腕和額頭。傷口處的劇痛仿佛不再是單純的神經(jīng)信號,而變成了一種…頻率?一種極其微弱、卻頑強存在的振動。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些正緩緩逼近的暗紫色塵埃。在瘋狂閃爍的應(yīng)急燈下,她看到了!那些構(gòu)成塵埃的、不斷生滅的腐爛記憶畫面和扭曲符號,并非完全無序!它們以一種極其復(fù)雜、病態(tài)的方式…在“流動”!就像…就像被某種無形的、錯誤編織的“弦”牽引著!
量子織網(wǎng)…敘事弦…信息流…
一個瘋狂的想法如同閃電般劈入她的腦海!那臺織機…它用弦線編織現(xiàn)實!這些腐化的塵埃…它們是否也是某種“信息”的聚合體?是否也受制于某種…底層的信息規(guī)則?哪怕這規(guī)則是扭曲的、熵增的?
她想起了指尖觸碰織機核心寶石時,那狂暴涌入的信息洪流。想起了那些在她意識中瘋狂編織的弦線。一種源自基因深處的、屬于“織夢師”的本能在尖叫——感知它!理解它!哪怕只是最微末的一絲!
林織猛地閉上眼,強迫自己忽略逼近的死亡威脅和身體的劇痛。她將所有的精神集中在受傷的手腕和額頭——那里,傷口的“振動”似乎與這片混亂空間產(chǎn)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共鳴。她試圖去“傾聽”,去“觸摸”周圍空間中那無形的信息流。
起初是一片混沌的噪音,充滿了毀滅的尖嘯和腐敗的雜音。但漸漸地,在那片混沌的深處,她“感覺”到了!無數(shù)纖細的、散發(fā)著暗紫色和病態(tài)綠光的“弦”!它們不再是火星金字塔里那種純粹的、充滿生機的流光,而是像被污染、被腐蝕的電路,布滿了“銹跡”和“斷點”,以一種病態(tài)的、自我毀滅的頻率瘋狂顫動著!正是這些腐朽的弦,牽引著那些致命的塵埃,如同提線木偶般進行著無情的吞噬!
這些…就是記憶熵增的“腐弦”?!
林織的心狂跳起來。她感知到了!雖然模糊,雖然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扭曲感,但她確實“看”到了構(gòu)成這片死亡塵埃的信息骨架!
就在此時,她感覺到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注視”感——冰冷、浩瀚、帶著一絲探究——如同在金字塔深處感受到的一模一樣!是那個蘇醒的意識?!它在觀察?!觀察她如何應(yīng)對?
沒有時間細想了!最近的一縷腐弦已經(jīng)蔓延到她腳邊,它牽引的塵埃如同貪婪的觸手,伸向她的靴尖!
拼了!
林織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她不再試圖去理解復(fù)雜的編織原理,她只遵循那最原始的本能——干擾它!打斷它!
她將自己的精神想象成一根最微小的“針”,將所有的意志、所有殘存的、關(guān)于母親花園里那株藍色鳶尾花的清晰記憶——那抹純凈、堅韌的藍色——凝聚成一點!然后,她對著那根即將觸碰到她的、最纖細的腐弦末端,用盡全部精神力量,“刺”了過去!
這不是物理動作,而是純粹的信息層面的“接觸”與“干涉”!
嗡——
一聲只有林織能感知到的、極其細微的震顫在信息層面蕩開。
那根被“刺”中的腐弦,如同被投入滾燙鐵水的冰針,劇烈地、痛苦地扭曲了一下!它末端牽引的那一小縷塵埃瞬間失去了凝聚的形態(tài),像被戳破的肥皂泡一樣,“噗”地一聲潰散開來,化為幾縷無害的、迅速消散在空氣中的普通塵埃!
有效!
林織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縷塵埃,雖然那根腐弦很快又穩(wěn)定下來,繼續(xù)牽引著更多的塵埃涌來,但這證明了一件事:她的干涉有效!這些腐化的信息聚合體并非無敵!它們可以被干擾、被破壞!
但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這簡單的一次“精神針刺”,幾乎抽空了她剛剛恢復(fù)的一點體力,大腦傳來劇烈的刺痛,仿佛被無數(shù)細針扎過。更可怕的是,她用于凝聚精神的那段關(guān)于藍色鳶尾花的記憶,在“刺”出之后,瞬間變得極其模糊!那抹純凈的藍色仿佛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霾!為了干涉腐弦,她消耗了自己寶貴的記憶作為“燃料”!
這是飲鴆止渴!
然而,死亡的威脅就在眼前。更多的腐弦和塵埃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加速向她涌來!林織咬緊牙關(guān),強忍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劇痛,再次集中精神。這一次,她的目光鎖定了前方堵住通道的那堆塌陷的金屬廢墟。廢墟中,幾根粗大的管道斷裂,噴涌著蒸汽,一根斷裂的合金橫梁斜插其中,堵死了最后的縫隙。
她需要一條路!
她再次感知。在廢墟復(fù)雜的結(jié)構(gòu)中,在彌漫的塵埃和蒸汽里,她捕捉到了那些支撐著廢墟重量、維持著當前“堵塞”狀態(tài)的關(guān)鍵信息節(jié)點——那是幾條相對粗壯、但同樣布滿銹蝕和裂痕的“結(jié)構(gòu)弦”。它們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隨時可能徹底斷裂。
一個更大膽、更瘋狂的計劃在她腦中形成。干擾腐弦只能自保,她要嘗試“修復(fù)”現(xiàn)實!哪怕只是一瞬間!
她深吸一口氣,將精神集中到極限。這一次,她不再凝聚單一的記憶,而是嘗試調(diào)動腦海中所有殘存的、關(guān)于“堅固”、“穩(wěn)定”、“支撐”的感覺碎片——父親修理舊屋時那有力的臂膀?童年攀爬過的、虬結(jié)堅韌的老樹根?甚至…火星基地那厚重合金大門帶來的安全感?這些模糊的概念被她強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一股關(guān)于“結(jié)構(gòu)穩(wěn)固”的、粗糙而強烈的意念。
然后,她將這股意念,對準了廢墟中那幾條即將斷裂的關(guān)鍵“結(jié)構(gòu)弦”上最脆弱的一個點,狠狠地“編織”過去!她不是在創(chuàng)造新的弦,而是試圖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在那些結(jié)構(gòu)弦即將斷裂的“銹蝕點”上,進行一個極其短暫、極其粗糙的“信息加固”!
這感覺,比用針去刺腐弦艱難百倍!如同試圖用一根稻草去支撐一座即將倒塌的大廈!林織感覺自己的精神像被投入了粉碎機,劇烈的撕裂感讓她眼前發(fā)黑,口鼻中甚至涌上一股腥甜。那些被她調(diào)用的、關(guān)于“堅固”的記憶碎片,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塊,飛速消融、湮滅!
“啊——!”她忍不住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就在她精神即將崩潰的瞬間——
喀啦!
一聲清晰的、如同冰層破裂的脆響在信息層面炸開!緊接著,是現(xiàn)實中一聲沉悶的金屬變形聲!
那根斜插著、堵死通道的合金橫梁,其根部一個肉眼可見的裂痕處,突然閃過一道極其微弱、轉(zhuǎn)瞬即逝的藍色流光(那是林織意念的殘影)!就在下一剎那,那裂痕…竟然詭異地“彌合”了一小部分!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但就是這一點點變化,改變了力的平衡!
吱嘎——轟!
整塊塌陷的廢墟結(jié)構(gòu)發(fā)生了連鎖反應(yīng)!那根橫梁猛地向下滑落了一小段距離,恰好砸開了旁邊幾塊較小的殘骸!一個僅容一人勉強爬行通過的、犬牙交錯的縫隙,赫然出現(xiàn)在廢墟底部!
成功了?!雖然短暫,雖然粗糙,但她真的用“織夢”干涉了現(xiàn)實結(jié)構(gòu)!
林織來不及欣喜,巨大的精神透支和記憶消耗帶來的強烈空虛感讓她幾乎站立不穩(wěn)。她踉蹌著撲向那個縫隙,手腳并用地向里鉆去。粗糙的金屬邊緣刮擦著她的身體,帶來新的疼痛,但她毫不在意。身后的“沙沙”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暗紫色的光暈幾乎要舔舐到她的腳踝!
就在她半個身子鉆過縫隙的瞬間,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通道的入口處,暗紫色的塵埃如同粘稠的潮水般洶涌而入。而在那片致命的腐海邊緣,一個身影靜靜地矗立在那里。
是凱恩。
他深灰色的制服依舊筆挺,一塵不染,仿佛周圍的地獄景象與他無關(guān)。他站在那里,那雙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灰眸,穿透彌漫的塵埃和閃爍的火光,精準地、牢牢地鎖定在剛剛從廢墟縫隙中爬出的林織身上。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驚訝,只有一種純粹的、如同觀察實驗數(shù)據(j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專注。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林織那笨拙卻有效的“織夢”干涉!
林織的心瞬間沉入冰窟。比被腐化塵埃吞噬更可怕的,是被凱恩和教團盯上!他們不會放過她這個“活體樣本”!
她不敢再有絲毫停留,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連滾爬爬地沖進縫隙后的黑暗通道,將凱恩那冰冷的注視和身后恐怖的“沙沙”聲暫時甩開。
她不知道自己逃向哪里,只知道必須遠離這里,遠離凱恩,遠離那片腐海!
通道前方,應(yīng)急燈的光芒忽明忽滅,映照著墻壁上噴濺的、不知是血還是油污的痕跡。空氣渾濁不堪,混合著臭氧、血腥和那股揮之不去的記憶腐化甜膩味。在一個拐角處,她看到墻壁上一個被暴力破壞的電子門禁,門后似乎是一個小型數(shù)據(jù)中轉(zhuǎn)站。里面一片狼藉,設(shè)備被砸毀,線路裸露,閃爍著危險的電火花。
林織喘著粗氣,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稍作喘息。精神透支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襲來,腦海中那些被消耗的記憶位置,留下了一片片令人心悸的空白和麻木。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幾次這樣的“編織”。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被中轉(zhuǎn)站角落一個傾倒的儲物柜吸引。柜門半開著,露出里面散落的一些雜物。其中一本邊緣燒焦的、厚實的紙質(zhì)筆記本格外顯眼。在這樣一個高度數(shù)字化的基地里,使用紙質(zhì)筆記本的人屈指可數(shù)。
林織心中一動,掙扎著走過去,撿起了那本筆記本。封面上用蒼勁有力的筆跡寫著一個名字:陳明軒
是陳博士的筆記本!
她急切地翻開。大部分頁面被煙熏火燎變得模糊,或者被撕毀。但在其中一頁相對完好的紙上,她看到了潦草卻觸目驚心的文字,仿佛是在極度的恐懼和緊迫中倉促寫下的:
…他們(教團)在找‘鑰匙’!不是物理鑰匙…是‘印記’!基因里的…烙印!遺跡在呼喚它…喚醒它需要‘熵’與‘錨’的碰撞…凱恩…他知道!他要用林織…
…織機不是工具…是‘接口’!連接‘敘事底層’…四維織網(wǎng)者…不是神…是囚徒!它們編織宇宙是為了…
字跡被污漬覆蓋。
…小心‘費馬之剪’!教團在遺跡下層…逆向工程…因果律…武器原型…能剪斷‘敘事弦’…徹底…抹除…
…記憶是最后的防線…熵增的本質(zhì)是…敘事崩解…找到‘源點’…阻止…否則…
后面是大片被撕掉的痕跡。
…林織…如果看到…去‘搖籃’…我的…私人…
最后幾個字被干涸的、暗褐色的疑似血跡覆蓋。
林織的手指死死捏著筆記本的邊緣,指節(jié)發(fā)白。陳博士留下了線索!他顯然發(fā)現(xiàn)了教團的陰謀和遺跡的部分真相!他提到了“鑰匙”、“印記”、“熵與錨的碰撞”——這似乎印證了她血液激活織機的特殊性!更提到了“費馬之剪”——那聽起來就像是反因果律武器的原型!而“搖籃”…是哪里?陳博士的私人…什么?
就在她試圖從燒焦的紙頁和污跡中解讀更多信息時——
滴…滴…滴…
一陣微弱但清晰的電子提示音從中轉(zhuǎn)站一個半毀的通訊終端上響起。屏幕閃爍了幾下,竟然亮了起來,顯示出內(nèi)部通訊線路接通的標志,但沒有任何畫面,只有一片干擾的雪花。
緊接著,一個極度虛弱、斷斷續(xù)續(xù)、卻讓林織瞬間屏住呼吸的聲音,從終端的揚聲器中傳了出來:
“林…織…是你嗎…聽我說…別信…哨兵…它…被…鎖定了…搖籃…在…水培區(qū)…B-3…緊急…種子庫…密碼…鳶尾…藍…”
聲音到這里戛然而止,通訊徹底中斷,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是陳明軒博士!他還活著!他在哪里?水培區(qū)B-3緊急種子庫?“鳶尾藍”…密碼?這顯然和她記憶中正在腐化的、母親花園里的藍色鳶尾花有關(guān)!
“博士!陳博士!”林織對著死寂的終端低喊,但再無回應(yīng)。
新的線索帶來了希望,也帶來了更深的謎團和緊迫感。陳博士處境顯然極度危險,他拼死傳遞的信息指向了“搖籃”。那會是什么?教團的“費馬之剪”武器原型就在遺跡下層?而凱恩…他隨時可能追來!
林織將陳博士的筆記本緊緊塞進貼身的衣物里。這可能是她對抗教團、理解真相的關(guān)鍵。她看了一眼手腕上沉默的頸環(huán)“哨兵”。陳博士的警告在她耳邊回響:別信哨兵…它被鎖定了…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精神和肉體的雙重疲憊與痛楚,眼中重新燃起決絕的光芒。
水培區(qū)B-3,緊急種子庫。
她必須找到“搖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