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雪夜,丹心
- 大宋:抗蒙從征服歐洲開始
- 世紀鼠
- 2114字
- 2025-08-06 10:00:00
“什么?官家要出皇城?”
此刻,殿帥馮榯正在和幾名班直們在光祿寺(皇城內類似食堂的機構)蹭吃蹭喝。突然聽到部下們的匯報,他連忙撇下碗筷,急切地問道。
說起這馮榯,他自從今日見識過官家“劍破虛空,頃刻晝夜,蠻夷拜服”后,儼然在心中把官家當成了史書中記載的“天命之人、古之賢君”。
如今驟然下雪,這位堂堂的殿帥居然親自來皇城指揮諸班直們保證官家的安全,全然一副救災隊長的模樣。
“殿帥!俺們要怎樣做?俺們要去勸阻官家出皇城嗎?”一名頭鐵的虞侯問道。
“勸阻你個王八孫子!”馮榯被這名頭鐵虞侯也是搞的頗為無語,一時竟是爆了粗口。要不是那虞侯是親戚家的娃娃,他早就讓那家伙哪里涼快哪里待著去了。
“我先前就告訴過你,官家是有天命在身的人物!官家不論做什么,我們都要矢志不渝的遵從!雖然現在官家還未親政,但我們也要唯官家的命令是從!”
訓斥過那頭鐵虞侯,馮榯大喝道:“傳令!列隊!去追隨官家!”
于是,官家就看到馮榯一行幾人等在了前路上。簡單幾句后,這幾人也加入了官家追逐丞相的隊伍。
不過,現在的趙耘可沒有什么心情去思考這馮榯作為史彌遠的鐵桿親信,此刻為什么卻在這了。
因為趙耘性格委實太過急躁,匆匆跨出大殿,粗入這滿天風雪中時,居然忘記了添幾件衣物。
如今官家已經在寒風中凍的哆哆嗦嗦牙齒打顫。上下牙齒不受控制地碰撞在一起,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趙耘用因為渾身打冷戰而斷斷續續的聲音問道:
“馮殿帥,方才史相與朕……議事后,匆匆離去。朕一時……竟是忘了招待于他。殿帥……以為,史相如今當在何處?”
官家……帶著一隊班直,去搜尋史丞相?難道……
馮榯卻是誤會了趙耘的意思。他面上一副思索的模樣,心中卻陰晴不定。剛認的新大腿和舊大腿要打仗了,怎么辦?
他馮榯明顯和舊大腿更熟悉啊!在新大腿前還沒怎么露臉。而且,新大腿還沒親政呢,舊大腿現在已經權傾朝野……
可是,新大腿好像有天命在身啊!
不管了!反正舊大腿也老了,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況且,這次不就是在新大腿面前立功的好機會嗎?
懂一點政治,但懂得不多的馮榯當機立斷,鄭重道:
“稟官家!末將以為,史彌遠那奸賊當前應在和寧門以北的御街上。末將當即就可帶一隊班直封鎖御街,攔截那奸賊去向!請官家下令!”
趙耘:“?”
又看了眼自己身后那幫甲胄完備的班直,趙耘凍僵的腦袋終于恢復了一些智慧。這帶著一隊兵甲完足的士兵急慌慌地找人……能不被人誤會嗎?
“卸甲,卸甲!殿帥誤會了!這隊班直只是朕的護衛。諸將士且卸甲,莫要讓史相誤會才是!”
一番烏龍過后,趙耘一行又急匆匆地趕向和寧門,往追逐史相的路上去了。
御街。
這條南北向的主干道已經算是臨安城中最為開闊的一條街道了。走在街上,看兩側的建筑,可謂是比屋連甍,一棟棟房子的房檐都仿佛接在了一起。
有些小巷,僅僅比肩略寬。這種巷子里,想必白日也照不進陽光。
史彌遠站在這御街上,望著兩側映天的燈火,怔怔出神。
他步行走在這御街上。
大宋初年,士大夫們認為乘轎是“人力代畜力”的不人道行為,因此拒絕乘轎。但建炎南渡以來,由于江南多雨,加之朝廷也放寬了對乘轎的限制,因此有許多士大夫倒也開始乘轎子了。
不過,史彌遠不想乘轎子。他覺得,身為一名士大夫,總要有自己的堅持。年輕時候,他總是效仿宋初的那些士大夫們,選擇乘馬。如今年老,他卻是更喜歡步行多一些。
臨安的夜,并不寂靜。今日雖并非什么佳節,甚至還風雪滿天,可這街道也算得上熙熙攘攘。四周傳來的吆喝聲,叫賣聲,不絕于耳。
恍惚間,他又想起了當年景象。
開禧三年,韓侂胄與戰和之間搖擺不定,直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臨安城中,民生凋敝。但就他史彌遠一人,就見到了太多從北方流亡過來的難民。市井之間甚至流傳有“胡馬將再度窺江”之語。
當時朝中百官,有誰不想誅殺韓侂胄那禍國之臣?真德秀就曾經憤然上書,言權奸擅政十有四年,朱熹、彭龜年以抗論逐,呂祖儉、周端朝以上書斥……嘉泰之失已深于慶元矣。
可是,楊太后尋人欲誅殺那權相時,向諸士大夫求助,有人挺身而出嗎?
朝中百官,竟無一人敢冒這么一個險!身為參知政事的錢象祖和李壁也退了,他怕了,怕誅韓事敗,怕自己身死!袞袞諸公們,盡皆畏縮不前。
最后,還是他史彌遠冒著幾乎必死的風險,假傳密旨,先斬后奏,可謂酣暢淋漓。
事后,他沒有被定罪,甚至一路升遷,最終位極人臣。他才恍然大悟,誅韓一事,遂了整個天下人的意!
為相以來,他卻是誠惶誠恐。誅韓帶來的聲望太過巨大,導致當時眾望所歸堪為丞相者,只得他一人。他成了韓侂胄之后下一任獨相。
誅韓時九死一生,他絲毫不懼。如今坐到了韓侂胄的位置,他卻怕了。他怕他自己成了下一個韓侂胄,他怕他自己做不好這個獨相,反而禍國殃民!
因此,為相以來,他每一步都有的謹慎異常。
他犯過錯嗎?當然犯過!最危險的一次,當屬金人遷都汴京時,朝中對宋金蒙三者局勢的大討論。
當時,他對局勢產生了很大的誤判。喬行簡一句“金,昔吾之仇也,今吾之蔽也”讓他頗為認同,他幾乎就要同意喬行簡提出的“宜姑與幣,使得拒韃”。
這次大錯的危害是什么呢?卻沒什么危害。因為他最后還是聽了真德秀的建議,停了給金人的歲幣。他是獨相,他的權力太大,必須謹慎!
心亂如麻之際,又看到眼前映入滿眼的華燈。不管怎么說,臨安城的這條御街,卻是比二十幾年前繁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