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沉默的蘆葦
- 學霸校草的白月光BE了
- 李子昕
- 1347字
- 2025-07-27 15:40:08
月考結束的鈴聲像根被拉斷的橡皮筋，余音還沒散干凈，走廊里就涌滿了抱著試卷的學生。林初夏夾在人群里往樓下走，校服袖口被旁邊同學的書包蹭了一下，她下意識往里縮了縮手——這是她慣有的姿勢，像把自己裹進個透明的殼里，盡量不與任何人產生多余的交集。
直到走到三樓樓梯轉角，她腳步忽然頓住。靠窗的水泥臺上，攤開著一本深藍色封皮的鋼琴譜，邊角磨得有些發白，卻在右上角貼著片銀杏葉貼紙——是顧遠的。上周音樂課分組練習，他就用這本譜子，翻頁時指尖會輕輕點在“升c小調”的標記上，像在跟那個音符打招呼。
林初夏左右看了看，走廊盡頭的值日生正拖著拖把過來，水漬在地面拖出長長的印子。她快步走過去，指尖剛要碰到譜子，身后突然傳來周曉云的聲音，帶著點促狹的笑意：“林初夏？你手里拿的什么？”
她手一抖，鋼琴譜“啪”地從掌心滑下去半本，風從窗戶鉆進來，掀得紙頁簌簌響。就在那瞬間，林初夏看見了——中間那頁的音符上，洇著一小片淺褐色的痕跡。不是水漬那種均勻的暈染，是邊緣帶著點發皺的、不規則的形狀，像誰的眼淚砸下來，在“琶音”的符號上洇開，把那些本該利落的線條泡得軟乎乎的。
“撿的?！彼琶Π炎V子按回懷里，指節因為用力泛白，連帶著懷里的試卷都被硌出一道折痕。周曉云已經走到她身邊，目光在琴譜上打了個轉，笑著說：“顧遠的吧？昨天音樂老師還在辦公室夸他，說這首《月光》彈得比以前有感覺多了，你說他是不是偷偷練到很晚？”
林初夏沒接話。她想起上周三傍晚，自己抱著作業本路過琴房時，曾聽見里面傳來琴聲。一開始是流暢的，后來突然卡殼，反復彈著同一個小節，像只被困住的鳥在撞籠子。再后來，琴聲停了，有紙張被揉皺的聲音，接著是很輕的、被衣袖捂住的抽泣聲，像怕被人聽見似的。
當時她攥著作業本的邊角退了回去，連腳步聲都放得極輕，好像怕驚擾了什么?？涩F在，那片淚痕透過薄薄的紙頁，像團溫燙的霧氣，把她的掌心烘得發麻。原來那天他哭了。原來那些反復卡住的音符里，藏著這樣的情緒。
“估計是忘在這兒了?！绷殖跸牡拖骂^，視線落在自己的白球鞋上，鞋尖沾著點從操場帶回來的草屑。周曉云還在旁邊絮叨，說顧遠平時看著大大咧咧，沒想到練琴這么拼，又意有所指地問：“你平時放學就回家，怎么會正好撿到他的譜子？該不會是……”
“我去扔垃圾?！绷殖跸耐蝗淮驍嗨е僮V往樓梯下走。懷里的譜子很輕，卻像揣了塊會發熱的石頭，隔著校服布料，把溫度烙在她的肋骨上。她能感覺到周曉云的目光還在背后跟著，像根細針，扎得她想加快腳步，又怕顯得太刻意。
走到二樓平臺時，她停了停，悄悄翻開琴譜的扉頁。顧遠的名字寫在右上角，字跡很張揚，卻在最后一筆那里頓了一下，像突然泄了氣。而那片淚痕所在的頁面，正好是他當時反復卡住的那個小節。
風又吹過來，掀動她額前的碎發。林初夏把琴譜抱得更緊了些——她其實很想問顧遠，那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兒；很想告訴他，就算彈錯也沒關系；甚至很想坐在琴房里，聽他把整首曲子彈完。
可這些話像被什么東西堵在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只是加快腳步往教室走，書包帶在肩上勒出淺淺的紅痕，懷里的鋼琴譜安安靜靜的，只有那片淚痕，像個沒說出口的秘密，在紙頁間輕輕發著聲。
“明天還給她就好了?！彼龑χ諝廨p輕說，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把那些冒頭的渴望，重新按回那個名為“低調”的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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