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路明非終于到了！！

他像一條瀕死的魚，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推開了正下方那扇積滿了灰塵的百葉窗。

重力，這位他從未如此熱愛過的朋友，在這一刻熱情地擁抱了他。

“噗通！”

路明非連人帶槍，從通風管道里掉了出來，一頭栽進了一堆散發著消毒水和潮濕拖把混合氣味的雜物里。他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背后的“鸮鳥”步槍狠狠地磕在了他的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但他顧不上這些了。他成功了！他逃離了那個該死的、四面楚歌的通風管道！他現在正待在一個狹小、黑暗但絕對安全的地方——三樓西側的雜物清潔間。

這是一個只有不到五平米的小房間，堆滿了清潔車、水桶、備用拖把和各種瓶瓶罐罐的清潔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化學品味道，但對路明非來說，這味道簡直比香榭麗舍大街的頂級香水還要芬芳。

他現在只需要做一件事：等。等零過來，然后兩人一起想辦法從這個已經變成天羅地網的諾頓館里溜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諾頓館三樓，已經不再是天羅地網，而是一個即將爆炸的火藥桶。

......

“滴——認證通過。”

隨著一聲冰冷的電子音，信息部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門，緩緩地向內滑開。

零的身影一閃而入，大門又在她身后無聲地關閉。

門內，是一個充滿了未來科技感的世界。無數臺服務器嗡嗡作響，藍色的指示燈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巨大的全息投影在空中流動，上面是海量的數據流和代碼。這里是整個學生會的大腦和神經中樞。

零沒有去碰那些核心服務器。她的目標，是角落里一臺毫不起眼的、獨立運行的終端機。那是查理曼的私人終端，也是學生會所有加密通訊和權限指令的源頭。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化作了一道道殘影，無數復雜的指令被瞬間輸入。

她沒有試圖破解，而是直接植入了一個她早就準備好的、如同病毒般的微型數據蠕蟲。這個蠕蟲不會竊取信息，也不會破壞系統，它只做一件事——在接下來的十分鐘內，制造一個絕對的“信息黑洞”。

它會攔截并篡改所有通過這臺終端發出的指令，讓查理曼的命令變成一堆毫無意義的亂碼，讓他的禁衛軍變成一群沒頭蒼蠅。

做完這一切，她從容地拔出數據線，轉身離去，仿佛只是來這里喝了杯茶。在經過一臺服務器時，她順手將一個微型攝像頭，貼在了機箱的散熱口上。

現在，該去回收她那只快要被嚇破膽的“誘餌”了。

......

“叮——”

三樓的主電梯門，應聲而開。

一頭金發的凱瑟琳，如同女王般第一個走了出來，她眸光微瞇，像是觀察著是否有埋伏，她身后，是十名手持煉金防爆盾和沖鋒槍的第一突擊隊成員。

“A隊，封鎖東側走廊！B隊，控制中央大廳！把所有通風口都堵死，他跑不掉的。”

凱瑟琳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隊員們立刻行動起來，訓練有素地建立起了防線。

凱瑟琳則像一只優雅的獵豹，踩著高跟軍靴，一步步走向那間被炸得面目全非的休息室。她看著地上一片狼藉的元青花瓷瓶碎片，眼皮抬了抬。

居然連查理曼的藏品都炸碎了么......

“炸得倒是蠻漂亮的。”

凱瑟琳低聲說道，聲音小得只能讓她自己聽得清。

就在這時，走廊另一端，傳來一陣騷動和玻璃破碎的巨響！

“嘭！”

西側走廊盡頭的一扇門，被人用蠻力從外部直接撞開！

一道孤高的身影，逆著月光，從破碎的窗口走了進來。她身穿黑色的風衣，手持一把未出鞘的日本刀，碎裂的木屑在他身邊飛舞，卻連她的衣角都無法觸碰。

是楚子晗！

“站住！這里是學生會管制區！”兩名試圖上前攔截的突擊隊員，還沒來得及舉起槍，楚子晗抬起刀鞘就擊飛了他們手中的槍，并舉起手槍，干凈利落地將其“擊斃”。

凱瑟琳將目光挪到楚子晗身邊，后者的目光也靜靜地看著她，兩位女孩隔著一座走廊相望。

清冷的月光散在走廊中，丁達爾效應讓光影變得似真似幻。

楚子晗先動了，她取出一枚手表，用力一扔，手表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精準地被凱瑟琳接中。

“那里有諾諾的積分值，我的目標不是你，不想跟你打。”

她扔下這句話后，沒有給凱瑟琳反應的時間，她目光掃視了整個樓層，像是在感知到了什么，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西側走廊一扇不起眼的、標著“清潔間”的小門上。

楚子晗邁開腳步，無視了周圍所有對她虎視眈眈的學生會成員，徑直地朝著那扇門走去。

沒有一個人再向她開槍了，像是被這把尖刀震懾了一般。

凱瑟琳挑了挑眉，但沒有出手阻止，她就靜靜地看著楚子晗離開，非但沒有生氣，反倒覺得有意思，看來她的直覺不錯，自己的室友確實不簡單。

她低頭，看向握在手中的手表，那確實是諾諾的手表沒錯，但積分值界面赫然只有一個數字。

“0”。

凱瑟琳皺了皺眉，她還是太過于信任了人畜無害的楚子晗了。

......

雜物間里，路明非緊張又無聊地進行數字倒數，等待著盟友的到來。

突然，他聽到了門外傳來了一陣沉穩的、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不像學生會那些追兵一樣雜亂，而是充滿了某種獨特的節奏感，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他的心跳上。

腳步聲，停在了他的門前。

路明非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不會吧？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被找到？

他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那扇薄薄的木門，手指輕抵在“鸮鳥”的扳機上，時刻準備射擊。

“咔噠。”

門把手，被緩緩地轉動了。

門被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堵住了門口的光線。路明非抬起頭，對上了一雙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張臉。

來人正是楚子晗。

楚子晗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個縮在雜物堆里、滿身灰塵、形象狼狽得像個流浪漢的家伙，她居然一改剛才的漠然，輕笑了一聲。

“爆炸，是你做的。”楚子晗開口了，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似乎讓路明非看不出來任何敵意。

路明非撓了撓頭，覺得在這地方遇見了楚子晗總不算壞事。

總比遇見查理曼強吧？

“是啊，師姐，我還想用不用賠錢呢。”

“學校應該會出錢吧？”

楚子晗輕聲道，接著她眉頭皺起，手下意識地握向腰間的日本刀。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親熱了？”

凱瑟琳的身影，出現在了楚子航的身后。她斜倚著門框，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門里門外的兩個人，目光在楚子航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和路明非有點懵逼的臉上來回移動。

“......你們兩個，是在這里約會么？”

凱瑟琳臉上綻放出一個笑，路明非覺得這笑居然莫名的鬼畜猥瑣。

“我說了......我并不想找你打架。”

楚子晗的聲音微微發寒，似乎在警告。

“我可沒說來我是來找你打架的。”

“按華國的話來講，我只是個吃瓜群眾。”

凱瑟琳聳了聳肩，似乎對戰斗沒有什么興趣。

“那就讓路！”

楚子晗出其不備地抽刀，從背身砍去，一抹如黑月的刀光從背后劃過，直逼凱瑟琳。

一位合格的刀客，從不會把自己的后背讓給對手。

凱瑟琳似乎早有預料，側身堪堪躲過這瞬的斬擊，仿佛動作大片里演的一樣，她調整身體的重心，連著做了好幾個后手翻，和楚子晗拉開了安全距離。

“真功夫啊！”

路明非不禁驚嘆道。

他的驚訝還沒在臉上停幾秒，接著就僵硬了。

“還不只有真功夫呢。”

一個充滿了君主威嚴，又帶著一絲壓抑怒火的聲音，從走廊的盡頭傳了過來。

“路明非，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了？”

話音未落，學生會的成員們，如同被分開的潮水，恭敬地讓出了一條通道。

查理曼·加圖索，來了。

他依舊穿著那身剪裁得體的名貴西裝，只是此刻，西裝的褲腿上，還殘留著尷尬的一點點咖啡污漬。

他金色的頭發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英俊的臉上掛著一絲微笑，但那微笑卻沒有抵達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眸。

他的眼神，像是一片即將掀起風暴的海洋，平靜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怒火。

查理曼沒有看凱瑟琳，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楚子晗身上，那絲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審視和敵意，接著，他的目光，才像施舍一樣落到了楚子晗身旁的路明非身上。

“S級，路明非。”

查理曼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裁決感，“炸毀瓷瓶，切斷學生會之間的通訊，入侵諾頓館，你都做成功了。”

“你很不錯。”

“怎么？要給我頒個獎送禮品么？我這個人比較喜歡打折雞蛋。”

路明非說了句爛話，他身邊的楚子晗輕笑了一聲。

“其實我蠻好奇的，你接下來還有計劃么？”

查理曼倒是沒有急，他依舊慢條斯理地看著路明非，勝券在握。

“說句實話，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我們的學生會主席查理曼教教我接下來怎么做？”

路明非聳了聳肩，腰桿倒是沒彎。

查理曼饒有興致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他開口道：

“當然，現在退出游戲，投降不就好了？”

“加圖索家族的人都這么不要臉的？”

路明非立刻看向凱瑟琳，后者沒繃住，憋著笑將頭扭開，不回應路明非。

查理曼的養氣功夫確實很到位，即使這樣，他的臉上仍然看不出任何破防紅溫的癥狀，但他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他生氣了。

場面，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僵持。

沒有人動手，也沒有人說話，學生會的人都在等查理曼一聲令下，而路明非表面看起來風輕云淡，實際上也緊咬著牙齒。

他在腦海了計算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極限也就是用“鸮鳥”和查理曼一換一后，渾身肌肉瞬間緊繃了起來。

即使無法獲得勝利，他也要“死”得漂亮一點。

說不定......諾諾還在看著他呢！

就在這股足以讓普通人窒息的壓力達到頂點的瞬間——

“唰！”

一道微不可察的破空聲，從所有人的頭頂傳來！

雜物間的天花板上，那扇路明非剛剛才爬出來的通風口百葉窗，無聲無息地被人從上方推開。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沒有重量的羽毛，又如同一滴落入水潭的墨，悄無聲息地、頭下腳上地，從那狹窄的洞口中倒掛了下來。

來人穿著和路明非同款的灰色作戰服，嬌小的身軀在空中靈巧地一翻，避開了下方所有的雜物，以一個完美的單膝跪地姿勢，落在了路明非的身前，將他完全護在了自己的身后。

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絲一毫多余的聲音。

是零！

她的出現，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無聲無息，以至于連凱瑟琳、查理曼和楚子航這三個站在混血種頂端的人，都齊齊地愣了一下。

他們誰都沒有察覺到，就在他們頭頂的咫尺之遙，還隱藏著第四個人！

“怎么又來一個女的？”

凱瑟琳小聲嘟囔道。

零緩緩地站起身，她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淺藍色眼眸，平靜地掃過門口的三人。她的左手中，倒握著一把閃爍著寒光的戰術短刀，而她的右手，則拿著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微型U盤。

她將那個U盤，向著路明非身后輕輕一拋。

“拿好。”

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冰冷而又平靜，仿佛眼前站著的不是學院里最頂尖的三位大佬，而是三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路明非下意識地接住了那個U盤。他看著擋在自己身前那個雖然嬌小、卻無比可靠的背影，原本那顆快要跳出胸腔的心，奇跡般地安定了下來。

援軍，到了。

雖然只有一個，但感覺，比千軍萬馬還要讓人安心。

查理曼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來。如果說路明非的入侵，是對他權威的挑釁，那么零的出現，就是對他身為“皇帝”的尊嚴，最赤裸裸的踐踏。這個女孩，不僅入侵了他的領地，還在他眼皮子底下，完成了自己的目標，并且試圖帶走“犯人”。

“你是來和他一起投降的？”

查理曼的語氣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

零滿臉的無所謂，她輕松地聳了聳肩。

“差不多，玩夠了，不玩了。”

零一把給自己腕上的手表解下，同樣扔到路明非手中，路明非下意識地又一次接住她的手表，徹底懵逼了。

“不玩了？”

路明非下意識地出聲道。

“怎么？還想要我給你打個冠軍回來啊？”

零扭過頭來，嬌嗔道，她臉上的神態和語氣，讓路明非才意識到她也是個女孩子。

“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的得靠你自己。”

零扔下這句話，徑直地走向了查理曼，她看了一眼堵在門口的學生會成員，淡淡道：

“學生會主席，讓個道吧。”

查理曼神情有些陰晴不定，他不情愿地揮了揮手，其學生會成員立刻讓出門來，零就這么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你呢？你也不玩了？”

查理曼立刻問向路明非，饒是他深如海的修養，如今也是有點破防。

.......

守夜人論壇這回真是爆了，畫面上幾個人集中在一個小雜物間，簡直看得暴爽。

直播界面滿屏的彈幕飄過：

“這TM明著演了是吧？打到這都不玩了？！我可是剛花了500美金來押零獲得第一名啊！！”

“心疼樓上，還好我押得是查理曼！學生會主席！沖沖沖！！！

“話說，有沒有人覺得路明非長得很清秀么？”

“樓上成都來的吧？”......

芬格爾看著滿屏的彈幕，摩挲著下巴，嘿嘿一樂。

他這邊能看見實時的積分排名，路明非那邊剛得到零的積分饋贈，又是幾萬的積分值到賬了。

積分榜上的前四名也是直播畫面上的四個人了，接下來的人積分上已經對他們產生不了威脅。

【查理曼】：280100

【楚子晗】：250300

【凱瑟琳】：240200

【路明非】：230000

就在芬格爾幻想著撈金的時候，守夜人論壇的賭盤界面突然彈出了刺眼的紅色警告，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警告！資金注入異常！”

守夜人論壇的賭盤界面突然彈出刺眼的紅色警告，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警告！資金注入異常！”

“警告！單一勢力注資占比超過90%，觸發熔斷機制！”

芬格爾盯著后臺數據，手指都在發抖。加圖索家族的資金像決堤的洪水，以萬為單位瘋狂涌入，短短十分鐘就把所有賠率死死釘死——查理曼獲勝的賠率被壓到近乎零，其他選手的選項后面，數字像墓碑一樣冰冷。這根本不是賭局，是加圖索家族在用金錢宣告結局：查理曼必須贏，誰也別想撬動。

論壇里一片哀嚎，剛下注的人罵罵咧咧地試圖撤資，卻發現系統已經鎖死了交易通道。

“玩你媽！加圖索家直接買通裁判了是吧？”

“盤口都焊死了還開個屁！老子的學費啊！”

“散了散了，這游戲從一開始就是加圖索家的獨角戲……”

“別搞啊！別賴皮啊！！”

就在大家哀嚎一片的時候，突然有名為【學生會財務】發出一個醒目的彈幕。

“放心，加圖索家族不會贏大家的錢，在查理曼主席勝利后，會把錢原路返還的！”

多么霸道、狂妄的口氣？

連賭盤上的賠率希望都不給你！押死！

這樣的賭盤還有什么意義？！

芬格爾剛想罵娘的時候，他的瑞士銀行賬戶忽然在電腦屏幕上激烈彈窗，顯示他有巨額資金的匯入。

一道來自莫斯科的加密通道突然亮起，以一種近乎粗暴的姿態撞進了芬格爾的賬戶。

“1千萬盧布……五千萬……1億！”芬格爾失聲喊道，眼睛死死盯著那串瘋漲的數字。

這筆匯款下的落款很簡單：

“押路明非，賭局繼續。”

沒有落款姓名。

芬格爾立刻興奮激動了起來，這筆錢那不是涓涓細流，而是另一股決堤的洪水，專沖著加圖索家族的資金壁壘撞來。

他立刻劇烈加注

原本凝固的賠率開始松動，查理曼的必勝標簽像被冰錐鑿擊的冰層，出現了第一道裂痕！

“有人還在加注！！”有人在論壇炸開了鍋

守夜人論壇徹底沸騰了，原本沉寂的彈幕像火山噴發般涌出：

“臥槽！活了！盤口活了！”

“加注！！梭哈查理曼！！”

散戶們徹底瘋狂了，見又能下注了，又是猛砸資金入局，芬格爾看著后臺的數據，笑得嘎嘎直樂。

他已經隱約能猜到是誰匯的錢了。

“就這么相信這小子能贏么？就連我也只是押了十萬美金而已，這一下可就一百多萬進去了。”

芬格爾喃喃道，目光繼續放在了屏幕上。

畫面中，幾個人仍在對峙。

......

校長室內，昂熱看著大屏幕，下定結論。

“結束了。”

施耐德眼睛一亮，跟著說道：

“確實結束了。”

“我倒也是這么想的，路明非已經無處可逃了。”

弗羅斯特有些得意，不過下一秒就被曼施坦因否定了。

“校長的意思是......路明非贏定了。”

“？”

......

“路明非，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投降，也可以退出，我不想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你下手。”

查理曼的中文很流利，成語張口就來。

“手無縛雞之力？”

路明非冷笑了一聲。

“你還真說對了！”

查理曼突然笑了，冰藍色的眼眸里漾著嘲弄的漣漪，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甚至放松了原本緊繃的肩線，側身對凱瑟琳揚了揚下巴，眼睛里的意思是：“聽見了嗎？他自己都承認了。”

凱瑟琳皺了皺眉頭，她看向路明非手中的“鸮鳥”，電光火石間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就是這半秒的松懈，成了致命的破綻。

路明非的動作快得像蓄勢已久的蛇，他甚至都不用去瞄準！

“砰！砰！”

兩聲槍響幾乎連成一線，震得走廊里的灰塵簌簌落下。

查理曼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胸口突然綻開一朵紅色的淘汰標記，他低頭看著那片刺眼的紅，眼神里充滿了錯愕——他居然真的沒察覺到。

路明非會這樣開槍。他以為對方會猶豫，會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退縮，卻忘了“自由一日”的規則里，從來沒有“不許拼命”這一條。

凱瑟琳的反應快如閃電，幾乎在槍聲響起的瞬間就側身翻滾，但路明非的槍口像長了眼睛，跟著她的動作平移，第二發子彈精準地打在她的護肩上，紅色血包同樣炸開。

“你……”凱瑟琳撐著地面抬頭，看著路明非握著槍的手穩得沒有一絲顫抖，眼神里第一次沒了戲謔，只剩下震驚。

“開火！”學生會的部下發聲怒吼，子彈瞬間如暴雨般傾瀉而來，狠狠砸在路明非身上。

鈍痛混著麻痹感涌上來，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路明非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躺著，呼吸平靜得像睡著了。

他的戰術腕表還亮著，屏幕上的積分正在瘋狂跳動，零留下的積分加上淘汰查理曼和凱瑟琳的獎勵，像滾雪球般越積越高，很快就穩穩地釘在了榜首。

因為鋪天蓋地的催眠彈幾乎同時擊中了路明非，所以導致系統無法分辨是誰首殺了他，更無法辨析是哪顆子彈徹底讓路明非昏迷，所以這六十萬的積分徹底停留在了路明非身上。

守夜人論壇的彈幕已經刷成了白色，所有人都在驚嘆這記出其不意的絕殺——沒人想到，最后的贏家會用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用自己的“淘汰”換來了絕對的勝利。

楚子晗站在一旁，她低下身子，扶著路明非，看著路明非的眼神里多了些什么，她并沒有很驚訝，似乎已經預料了這個結局。

如果有驚訝的話，也是驚訝路明非的手法真的太快了。

本來她也想開槍換幾個的，只不過路明非比她更快！

“自由一日”又不是要求活到最后，反正是積分值最高者獲勝！

查理曼太傲慢了，他執著于活捉路明非，想要一場碾壓式的、完美的勝利，卻給了路明非換命的機會。就像獵人非要看著獵物跪地求饒，反而被瀕死的獵物咬斷了喉嚨。

路明非的視線漸漸模糊，最后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上那扇零曾經倒掛過的通風口。他好像聽見零在耳邊說“做得不錯”，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

諾諾，我說了.....我會贏的吧？

......

守夜人論壇的服務器像是被扔進了滾燙的油鍋，瞬間炸開了鍋。

芬格爾死死攥著鼠標，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屏幕上的賭盤數據還在瘋狂跳動——路明非的積分像火箭般沖破天際，將第二名遠遠甩在身后，紅色的“勝出”字樣刺眼地占據了整個界面。

“贏了！老子贏了！”他猛地拍桌而起，差點掀翻堆滿泡面盒的電腦桌。后臺提示音連成一片，那是他壓注路明非“逆襲奪冠”的賠率兌現，數字后面跟著的零多得能閃瞎眼。

他抓起桌上的冰可樂猛灌一口，泡沫順著嘴角流到下巴都顧不上擦，眼睛死死盯著直播畫面里路明非倒下的身影，突然嘿嘿笑了：“這混小子，平時看著衰，狠起來是真不要命啊！”

論壇的彈幕已經徹底瘋了，中英文夾雜著各種語言的驚嘆刷屏：

“臥槽！這是什么神仙操作？用自己淘汰換雙殺？”

“加圖索家臉都被打腫了！查理曼怕是要氣吐血！”

“芬格爾那個老賭棍肯定賺翻了！我就知道路明非藏著東西！”

......

而在校長室里，空氣中飄著雪茄的醇厚香氣，一片寂靜無聲。

但此刻，這寧靜被驟然打破。

弗羅斯特手里還沒燃起的雪茄“啪嗒”一聲掉在地毯上，渾濁的眼睛里寫滿了難以置信，反復確認著終端上的數據：“這......這......這......”

他一時咋舌，他剛想說這是不是有點勝之不武，可又想到這是不是太沒風度了？

路明非就一個人，算上零也就倆人，幾乎算是給諾頓館所有學生會的成員攪得天翻地覆了。

還要怎樣呢？

古德里安激動地抱著曼施坦因，說道：

“看到沒！那小子最后的積分足足有六十萬！！比六十萬還多！”

“算是僥幸吧！”

曼施坦因沒好氣地回答道，可他卻也目不轉睛地看著畫面上的路明非，沒有任何動搖。

“自由一日”開辦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結局——以自身淘汰為代價，在最后一秒掀翻全場。

“其實他闖入諾頓館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切斷學生會之間的通訊。”

“而是只為了安全見到查理曼！”

“他在賭查理曼的傲慢不會第一時間解決掉他！”

“還真讓他賭對了！”

“在最后關頭也算是卡BUG了么？讓積分全部保存。”

施耐德眼睛里精光一閃，但是隨之而來的是疑惑的眸光。

路明非的目的只是為了換命的話......

那么零為什么要去信息部呢？

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那枚優盤......

施耐德這些話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內心里自己琢磨意味。

他的話說完之后，校長室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沒錯，很樸實無華的戰術。

但就是讓這小子成功了。

昂熱笑了笑，似乎不是很驚訝。

“怎么說？我也押了路明非五百美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