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路明非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他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天花板，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鉆進他鼻子里。

他艱難地起身，看見個老人正坐在病床旁，那老人鼻梁上架著深度眼鏡，一頭花白的頭發蓬蓬松松，一身邋遢的西裝，一條肥大的褲子。

看起來很有魔法校園里老魔法師的感覺。

“請問你是？”

路明非疑問地看向老人，他手下意識抓了抓身上的病號被，對周圍的一切感到陌生。

“我是卡塞爾學院的助理教授，古德里安。”

“諾諾在另一間病房，你放心，她無大礙。”

古德里安一副標準西方的面孔，卻操著一口流利標準的中文。

又是卡塞爾學院......

路明非剛想問些疑惑，此時楚子晗卻正好推門進來，她拎著冒熱氣的豆漿油條沖他打招呼道：

“醒了？先吃東西吧。”

路明非咽了咽口水，搖頭道：

“我先不吃，能跟我講講....卡塞爾學院究竟是做什么的？”

古德里安笑了笑，表現出寬容姿態的他看起來毫無攻擊性：

“當然可以，前提是路明非同學你答應我，你也同意加入卡塞爾學院。”

路明非愣住，他先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楚子晗，見她沒什么表情之外，才將目光轉回到古德里安臉上來，他分不清這是圈套還是邀請，所以決定先含糊其詞：

“我開學才高三呢。”

古德里安立刻擺手，一臉熱切地說道：

“這個不用路同學你擔心，只要你同意加入卡塞爾學院，你的學籍檔案一同交給校方來處理，不會產生任何問題。”

路明非依舊猶豫著，他抬頭看向楚子晗：

“能讓我先看一眼諾諾么？”

楚子晗點點頭，肯定道：“我帶你去。”

兩個人立刻起身，而古德里安也緊隨其后，生怕這兩個人密謀跑路，到手的寶貝學員插翅而飛了。

另一間病房內，路明非腳步放輕，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床上的諾諾，睡熟的她臉上比往日多了幾分恬靜，若不認識她的人恐怕還會以為床上是個乖乖女。

蓋在身上的被子被她無意識地攥著一角，指節泛白——哪怕睡著了，也帶著點倔強的勁兒。

路明非親眼見諾諾健康無礙，輕舒了一口氣。

“經檢測，她的精神受到了重度創傷，可能對那段造成重度損傷的記憶，或多或少的有失憶情況。”

楚子晗輕聲道，路明非立刻急切跟問。

“會不會忘記我？”

古德里安立刻插話進來，安慰道：

“那倒不至于，只是和你遭受襲擊那段記憶會有些模糊而已，這是人類的自我保護功能，痛苦的記憶索性不如忘記。”

楚子晗看了路明非一眼，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開口道：

“現在外界關于你的存在已經被抹除了。”

“哈？”

古德里安解釋道：“是一位高階混血種動用了‘記憶篡改’類言靈，相當于在普通人的認知里‘刪除’了你的數據。”

路明非皺起眉頭：

“所有人么？”

楚子晗轉過頭來，一張不施粉黛就足夠驚艷的臉蛋正對著路明非，她淡淡道：

“不包括我。”

“這種抹除貌似只針對普通人，所以對我和楚子晗都無效。”

古德里安笑著說道，他的笑很有感染力，讓路明非安下心來。

路明非心里頭有一萬句槽要吐，但又不知從何吐起：

“那我現在最適合的地方絕對不是卡塞爾學院，倒是少林寺了，我塵緣已斷，紅塵已了，倒真挺適合出家了。”

“少林寺不是已經塌房了嘛，路同學這點你大可放心，卡塞爾學院絕對不會塌房。”

路明非苦著一張臉：

“我現在懷疑自己是在拍《X戰警》了，卡塞爾學院里面都是變種人么？”

“其實我覺得更加像《復仇者聯盟》，畢竟我們卡塞爾學院的宗旨是保護人類。”

看著一老一少銜接流暢，楚子晗的嘴角抽了抽。

只能說...腦回路罕見的統一么？

路明非突然開口道：

“講講吧。”

古德里安一頓，本想再跟這小子侃大山的他有些喜出望外，一雙老眼直冒精光：

“路同學...你是同意加入我們卡塞爾學院了？”

“我還有別的路可走么？”

他看著病床上的諾諾，又瞥了眼窗外——天很藍，可這世界里，記得他的人只剩下眼前兩個了

“好的！路同學你在上面簽個字就可以了。”

古德里安似早有準備，立刻掏出一份文件和筆來，遞到路明非面前。

“唰唰。”

古德里安比自己被錄取還要激動，吹胡子瞪眼說道：

“恭喜你！路明非同學！你被卡塞爾學院錄取了！”

“現在，可以說一說卡塞爾學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古德里安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凝視著路明非的眼睛：

“你，相信龍的存在么？”

病房里靜了幾秒，輸液聲格外清楚。路明非看著古德里安鏡片后認真的眼睛，忽然想起高架橋上那桿纏繞雷電的長槍。

......

路明非摩挲著下巴，嘬了口豆漿，總結道：

“混血種，言靈，屠龍，卡塞爾學院。”

“我說的沒錯吧？”

古德里安點了點頭，有些驚訝：

“你居然沒驚訝，我還以為你應該很震驚才對。”

路明非心道：我在高架橋連奧丁這樣的神靈都見到了，還能對這種超能力的設定感到驚訝么。

時代變了啊！這種設定早就沒什么意思了。

“卡塞爾學院什么時候開學？”

古德里安介紹道：

“標準到校日是九月一號，實際你早過這個時間，什么時候到校都可以。”

“也就是說...我和楚師姐一屆入學啊？”

楚子晗點了點頭，表示沒錯。

“本屆入學學員中，你是唯一的S級學員。”

古德里安很是滿意地拍拍路明非的肩膀，一副“你是好苗子”的鼓勵神情。

路明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我其實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會把我評為S級呢，我感覺師姐哪哪都比我強，她才只是A級。”

古德里安攤攤手：

“一個很簡單的測試，你就明白了。”

“路明非，你看著楚子晗。”

路明非將目光挪向楚子晗，后者秀眉微蹙，接著鎏金雙瞳綻開熾熱的光芒，如同神女一般，讓本就高冷的氣質更增添些許威嚴。

“什么感覺？”

“有些好看？”

“A級以下的混血種，見到楚子晗的黃金瞳都被壓迫三分，哪怕是同等級混血種也要避讓鋒芒。”

“而只有你——路明非卻覺得這雙眼睛很好看。”

古德里安淡淡道，接著一錘定音。

“在這個血統為尊的混血種世界，你高貴的血脈就足以傲視群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