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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仇恨值簡直拉爆了!

晨光初透,耿家堡那扇厚重的木門在刺耳的吱呀聲中緩緩洞開。沈銳騎著黃驃馬率先而出,身后一百多名士兵魚貫而出。

隊伍靜默無聲,只有沙沙的腳步聲、甲葉偶然的摩擦聲,以及沉重的呼吸在冷冽的空氣中凝結成白霧。

沈銳勒住韁繩,駐馬堡外,最后一次回望這座他堅守了數日、并兩度擊退強敵的土堡。

粗糙的土黃色堡墻在灰白的晨光中顯得有些斑駁。而在墻頭的垛口后面,影影綽綽地擠滿了人影。那是留下的耿家仆役和原就居住在此的堡內百姓。

很多人一夜沒睡。

他們曾日夜期盼這支突如其來的軍隊離開,好回歸平凡甚至艱難但至少熟悉的生活。

然而,當這支秋毫無犯、紀律嚴明的隊伍真的要離開的時候,一種失去庇護的巨大恐慌和無助感卻又在心中滋生。

沈銳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些惶惑的面孔,心頭掠過一絲沉重,但隨即被決然之色取代。他猛地調轉馬頭,“出發!”

隊伍開拔,沿著塵土彌漫的官道,朝著東北方向快速前進。

一個多時辰的強行軍,士兵們的呼吸變得粗重,棉襖下的單衣被汗水浸透,黏在皮膚上,額頭鬢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但隊伍的整體行進速度沒有拖沓,保持著基本的陣型。

尤其是那些沈銳嫡系的刀盾手還有弓箭手們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疲憊,腰板永遠挺直,步伐一直穩健。

這也讓那些感覺吃力腳步蹣跚的前京營兵還有原耿家護院家丁們也不好意思掉隊,一個個咬著牙努力跟上。

沈銳騎在馬上,來回鼓舞著那些快掉隊的士兵,保持著隊伍的整齊。

當天色完全放亮,視野漸開,前方的地形有了明顯變化。官道開始向一處隆起的隘口延伸,兩側的土崖漸漸堆高,如同巨人的臂膀緩緩合攏——黑風坳到了。

這里的地形驟然收緊,官道最寬處僅容兩三匹馬并行,兩旁的土崖雖不算高峻陡峭,但高出路面足有三米有余。

崖壁嶙峋,其上覆蓋著低矮稀疏的灌木和不成材的小樹。

馬蹄聲輕響,幾騎人馬如同鬼魅般從路旁的樹林陰影中閃出,動作敏捷地靠近隊伍。

為首的正是斥候隊長燕鷹。他利落地翻身下馬,快步走到沈銳馬前,抱拳行禮,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大人!”

“情況如何?”沈銳直接問道。

“回大人,”燕鷹語速快而清晰,“敵軍已拔營,正沿官道向此方向行進。速度不快,隊形也略松散。那五十名騎兵依舊作為前哨,距離主力隊伍前沿約半里,沒有分兵突前的跡象。照他們當前的速度,預計一個時辰后前鋒便能抵達此地。”他頓了頓,“屬下留了兩個弟兄繼續綴在后面盯著,一有緊急變故,會立刻用響箭傳訊?!?

沈銳點頭贊許:“很好?!?

他翻身下馬,踩著坳口干燥硬實的土地,目光再次落在眼前這條狹窄的官道和兩側的土崖上,腦中的計劃更加有了把握。

“這一仗的關鍵,”他沉聲道,“在那五十名騎兵身上。只要把他們干掉打殘,這支順軍就如同猛虎沒了利爪尖牙,威脅能去掉一大半。燕鷹,依你看,這仗該怎么打?”

燕鷹略作思索后沉聲回答:“大人明鑒。對付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騎兵,但是我們如今沒有成建制的騎兵,自然也就無法和敵人正面抗衡。唯一可行之策,就是想辦法把這群騎兵調出來,脫離他們的主力大部隊,然后引到一處地形對我們有利、對他們極度不利的地方。設下埋伏,以逸待勞,利用地形和預設的陷阱殺傷他們!”

他的手堅指向兩側的土崖和那些稀疏的灌木林,“大人挑選的這黑風坳就非常適合設伏!官道狹窄如同瓶頸,騎兵一旦進來,沖鋒之勢根本展不開,擠成一團就是活靶子。這兩側土崖,不高,人爬上去不難,卻足夠擋住騎兵向上的通路。崖頂有林木灌木,正好能藏下我們的人,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完全可以給敵人造成重創!”

沈銳臉上露出了贊許之色,拍著他的肩膀笑道:“英雄所見略同,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這里就是我給敵人騎兵找好的墳場?!?

燕鷹主動請纓道:“大人,這誘敵這事就交給卑職去做吧,保證成功將敵人騎兵引入埋伏圈?!?

沈銳卻搖頭道:“誘敵之事非我莫屬,你就別跟我搶了。”

燕鷹大驚失色:“大人,此事過于兇險,大人您可莫要輕身犯險啊!卑職保證一定順利完成任務,不絕對不讓大人失望!”

王松也一步搶上前,抱拳大聲道:“大人!您是全軍主心骨,決不能以身犯險!卑職愿代大人前往誘敵!”

周圍的幾位什長也紛紛出言請戰。

沈銳心中有些感動,但還是態度堅決:“你們去誘敵或許能引來部分追兵,但是要想讓敵人的五十騎兵全部追來,就得我親自出面才行?!?

他身上有著傳國玉璽,而且還殺了劉宗敏那么多人,仇恨值簡直拉爆了。

只要一出面,對方知道他的身份后肯定會不顧一切地追殺。

而且他自己一個人也容易脫身,帶的人多了反而不美。

燕鷹等人還要再勸,但是看到沈銳態度堅決,也只能服從命令。

沈銳又面對眾人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第一,除警戒哨外,其余士兵立即原地休息,啃干糧、喝水、恢復體力!不許喧嘩!第二,休息一刻鐘后,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在官道上還有兩側的坳口開挖陷馬坑,設置絆馬索,還有其他陷阱。第三,用刀斧砍硬木枝干,前端削尖!做成投矛,越多越好!分發到崖頂每一個弟兄手上!聽明白了沒有?”

“是!大人!”幾名將領齊聲應諾,干脆利索地轉身安排去了。

就在這緊張忙碌的氛圍中,“嘚嘚嘚”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名夜不收氣喘吁吁地從東邊官道上打馬狂奔而來,沖到近前勒住韁繩,戰馬人立而起,嘶鳴不止:“報!大人!敵軍前鋒離此不足五里!五十騎兵仍在前頭帶路,速度有所加快!”

沈銳聞言立刻翻身上馬,騎著黃驃馬向東疾馳而去,聲音遠遠傳來:“做好準備,等待關門打狗!”

燕鷹等人目視著沈銳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是又很快繼續忙碌起來。

他們這邊準備的越充分,大人親身犯險就越有意義。

另一邊,順軍隊伍。

隊伍前首并轡而行的是副將齊智勝和謀士嚴景逸。

而這支隊伍名義上的主將李巖則帶著他的二十名親兵在隊伍中間偏后的地方,跟這些前營人馬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嚴景逸側過頭,對著齊智勝道:“齊副將,看這行程,過午便可抵達那耿家堡了。依你之見,到了地頭,我軍該如何用兵??!?

齊智勝聞言,鼻孔里重重噴出一股粗氣,馬鞭在空中隨意地揮了揮,粗聲大氣地道:“一個小小土堡,一群喪家之犬般的明軍潰兵,還用得著費什么心思謀劃?簡單得很!一到地頭,立刻讓那五十名騎兵兄弟分開跑馬,把堡子給我四面八方圍得鐵桶一般,一只耗子也別想鉆出去!然后,讓步卒弟兄們抬出咱們帶來的云梯、撞錘,從四面八方同時給我強攻!弓箭手!跟在步卒后面,看見堡墻上面露頭的就給老子狠狠射!咱們人馬近千,這次又帶著這么多老營兵兄弟,打一群躲在堡里的喪家犬?碾也碾死他們了!快的話,晚飯前就能在堡子里頭慶功喝上酒!哈哈哈!”

他說得唾沫橫飛,仿佛那耿家堡已是囊中之物。

嚴景逸捻了捻胡須,渾濁的眼珠轉了轉。

他雖不精于兵事,但也覺得這法子過于直接粗暴,沒什么技巧可言,頗有些蠻力壓人的味道。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確實不懂打仗,眼下兵力懸殊,優勢太大,齊智勝又是劉宗敏的親信悍將,自己何必多嘴?弄不好還落個指手畫腳的名聲。

于是他臉上擠出幾分贊賞的笑容,連連點頭:“齊副將果然悍勇,這雷霆之勢下區區潰兵,定然不堪一擊?!痹掍h一轉,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提醒的意味,“只是……將軍別忘了汝侯臨行前的再三叮囑,務必‘活擒’那沈銳,完好無損地找回他身上的……那件東西。此事,非同小可,關乎你我二人的前程啊。”

齊智勝大手使勁拍打著自己厚實的胸脯,拍得甲葉砰砰作響,一臉篤定:“軍師只管把心放進肚子里!那姓沈的雜碎,老子記著呢!只要他敢露頭,我親手抓他!絕對給他留口活氣,囫囫圇圇地捆到汝侯面前去!把他知道的東西一絲不留地全都給汝侯吐出來!”

想到抓住沈銳,找到玉璽,加官進爵、金銀珠寶唾手可得的無限風光,齊智勝的心頭一片滾燙,仿佛那潑天的富貴就在前方那座即將攻陷的土堡里等著他。

他甚至幻想自己坐在耿家堡的大堂上,如何審訊那個錦衣衛百戶的場景。

然而,就在這時!

“嗒嗒嗒嗒嗒嗒——!”

一陣異常急促、密集如驟雨敲打鐵皮屋頂的馬蹄聲,猛地從前方的官道拐彎處炸響!

包括齊智勝、嚴景逸在內,幾乎所有順軍將士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得抬頭望去。只見前方塵土驟起,一道滾滾煙塵如同黃龍般卷地而來!

在翻騰的煙塵之中,一騎如同利箭般刺破塵埃,瞬間在距離他們五六十步開外的地方猛勒韁繩!

那騎士胯下戰馬被勒得前蹄高揚,同時發出一聲高亢的長嘶,馬上騎士卻依然穩穩當當,顯示出驚人的騎術!

當煙塵逐漸散去,他們終于看清馬上那人的摸樣。

一身合體的黑色戰袍外面穿著一件黑色的棉甲,而在棉甲后面外面竟還套著一件半身鎖子甲,在晨光下泛著冰冷的暗澤。

他身材高大挺拔,端坐于馬背之上,如山岳般沉穩。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厚背薄刃、通體泛著冷光的鬼頭大刀,刀背上一排利齒狀的尖刺顯得猙獰無比!

刀柄被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攥住。他背后斜挎一張足有半人高的牛角硬弓,弓弦緊崩。

而在他胯下,則是一匹健碩的黃驃馬。

此人一人一騎驟然出現,竟然生生擋住了八百大軍的道路,頗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驚人氣概。

“來者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膽敢阻攔大順天兵去路!不要命了嗎?!”齊智勝強壓下心頭那一瞬間莫名的悸動,挺直腰板,甩著馬鞭大聲喝問道。

嚴景逸則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這突然攔路的騎士,最終目光落在了他手中那柄鬼頭大刀上面,竟然莫名地感覺有些熟悉,只是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就在所有人愣神之際,那黑衣黑甲騎士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洪亮,震得空氣嗡嗡作響,笑聲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不屑與嘲諷:

“大順天兵?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群打家劫舍、沐猴而冠,往自己臉上狂貼狗皮膏藥的泥腿子土賊流寇!披上件像樣的盔甲就真把自己當朝廷王師了?笑話!天兵?啊呸!”他手中鬼頭大刀突然抬起,刀尖毫不客氣地遙指著京城方向,“別說是你們這群小嘍啰了,就是李自成親自來了,站在爺面前,爺照樣啐他一臉唾沫!”

這句話殺傷力不大,但是侮辱性極強,仇恨值瞬間爆表!

“嘩——!”

剎那間,整個順軍前隊徹底炸開了鍋!

那些驕橫的老營兵,眼睛瞬間變得血紅!屈辱感和無邊的暴怒瞬間沖垮了理智!

“殺了這狗賊!”

“剁碎了他??!”

“找死!!”

嗷嗷的怒吼聲如同海嘯般爆發!嗆啷啷一片拔刀出鞘的金屬摩擦聲!前排的士兵被巨大的憤怒驅使,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就要策馬、邁步向前沖殺!

“且慢!將軍且慢?。 本驮谶@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手猛地攥住了齊智勝正欲揚鞭策馬的馬韁繩!

嚴景逸扯著嗓子,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而有些變調刺耳,“將軍息怒!千萬息怒!此人出現得詭異!他孤身一人,竟敢正面攔截我軍大隊?言語囂張放肆到如此離譜!這分明……分明是存心激怒你??!此事必然有詐,將軍切莫一時沖動,中了此人奸計,因小失大?。 ?

這一聲嘶力竭的呼喊,如同一盆冰水,潑在了處于爆發邊緣的齊智勝頭上。

他猛地一激靈,從暴怒中恢復了一絲清明。

是了!此人明明只有一人一馬,卻還如此猖狂,這顯然不合常理!

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強壓下沖天的殺意,用力地朝著身后揮了揮手,嘶吼道:“都停下!給老子停下!軍師說得對!別中了圈套!”

狂躁的聲浪在齊智勝的厲聲壓制下,暫時被強壓了下去,但幾十雙血紅的眼睛,依舊死死地釘在那十個身影上,喘息粗重如牛。

那黑衣黑甲騎士自然就是沈銳。

他說這些話自然是為了激怒對方,引誘對方去追自己。只是沒想到對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能忍一些。

既然如此,那就再加點碼,看看你們能忍到什么時候。

老子就不信你們都是屬王八的!

“前面那領頭的蠢驢!”沈銳揚起手中的鬼頭大刀大喊道,“睜大你那對招子給爺爺看清楚了!仔細看看!看爺爺手中這口大刀!看你認不認得出來!!”

這一聲斷喝,瞬間吸引了所有順軍,包括齊智勝和嚴景逸的目光,都看向了對方手中那把大刀。

“既然你們想知道,那老子就告訴你們。這把刀就是你們那位汝侯劉宗敏手下派了抓老子的孫得功的家伙?!?

“那孫得功本事太差,連我三招都沒扛住,最后被我剁了腦袋。沒錯,用的就是這把刀!還有爺身上這件鎖子甲,”他用力拍打了一下胸前的鎖甲,發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引得目光又是一陣凝聚,“也是老子親手從那孫得功的尸身上扒!下!來!的!”

這兩句話,如同兩道霹靂雷霆,直直地轟進了齊智勝的天靈蓋!尤其是當聽到“孫得功死了”、“刀甲被扒”這些極度敏感且被劉宗敏嚴令禁止外泄的信息時,齊智勝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巨大的震驚瞬間壓過了之前的憤怒!

孫得功在順軍前營之中絕對是個知名人物,因為他不僅打仗悍勇,而且還是劉宗敏的老鄉,深受劉宗敏信任。

這幾天大家都沒見到孫得功,雖然有一些流言說他出事了,但是卻始終沒有得到證實。

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從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口中得知了他的死訊,而且竟然還是他親自殺的孫得功!

嚴景逸此時也是驚愕不已,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覺得這把鬼頭刀眼熟了。

那把刀的確就是孫得功的,他見過一次!

“你……你……”他指著沈銳,嘴唇哆嗦,驚怒交加,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眼前這個人就是汝侯這頓時間一直苦苦搜捕的那個姓沈的錦衣衛百戶沈銳??!

此人竟然沒有在耿家堡子茍延殘喘,還敢膽大包天地單人單騎跑來攔阻大軍進軍之路,而且還如此不知死活地出言挑逗嘲弄,這是發了失心瘋了嗎?

嚴景逸一時間完全不知道沈銳想要干什么,整個人都有點懵了。

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囂張的人!

周圍的老營兵們也炸了鍋,議論紛紛,所有人都被這件事震驚了。

沈銳卻還嫌不夠,繼續加碼,揚起鬼頭刀指著齊智勝胯下的那匹馬大聲笑道:“老子現在刀有了,甲也有了,就還差一匹好馬!”

“嘖嘖,看你這蠢驢胯下這匹馬還不錯,識相的,現在!立刻!馬上從我的馬上滾下來,爺爺今天心情尚可,或許……能大發慈悲,就饒了你這條的狗命!”

這最后一句充滿了極致羞辱的話語,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地扎進了齊智勝極度震驚和狂怒的神經中樞!

“你找死!”震天徹底的咆哮聲猛地炸響!

齊智勝瞬間變成了瘋狂的野獸,雙眼徹底充血赤紅!

“老子要活剮了你!”

齊智勝完全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他的腦子只剩下抓住眼前這個人的瘋狂執念!

他嘶吼著搶在了所有士兵前面,瘋狂地猛踹馬腹,揮舞著戰刀,一馬當先如同失控的蠻牛般沖了過去!

身后的五十名順軍騎兵早已被這接二連三的羞辱和巨大的功勞刺激得熱血沸騰,此刻又見主將帶頭沖鋒,哪還按捺得?。?

轟隆?。∥迨噼F蹄踐踏著干硬的土地,卷起漫天塵土,如同決堤洪流,瘋狂地涌出本陣,追隨著齊智勝的背影殺了過去!

沈銳看著對方五十名騎兵全都紅著眼睛殺了過來,知道自己的仇恨拉的太成功了,毫不猶豫的勒轉馬頭,大聲喝道:“有能耐就追上爺再說!”

黃驃馬如通人性,前蹄一揚,立即轉頭朝來路狂奔而去。

不過就在沈銳轉身、黃驃馬啟動的前一剎那!

他坐于馬上的身影猛地回頭,背后的硬弓不知何時已握在左手!

右手搭弦、開弓!整個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目標直指混亂隊列旁邊,那個面色劇變、張口欲呼穿著文士袍的瘦高身影。

咻——!!??!

一聲凄厲到刺穿耳膜的箭嘯劃破空氣!

太快了!快得只讓人看到一道模糊的黑線一閃而過!

“噗!”

一聲沉悶的利器入肉聲在喧鬧的嘶喊聲中微不可聞。

嚴景逸臉上的驚愕、恐懼和一句“小心埋伏”的呼喝被永遠地扼殺在喉嚨深處!

一支精鋼打造的鋒利箭簇,無比精準地從他張開的嘴巴射入,瞬間貫穿了他的咽喉!

箭頭帶著一抹凄艷的血紅,從他的后頸項驟然透出!

他那雙驟然瞪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渾濁眼珠瞬間失去了所有神采,瘦高的身體如同風中枯葉般劇烈一震,隨即軟綿綿地、沒有任何聲息地仰面從馬背上栽倒下來!

噗通一聲悶響,摔落在冰冷干燥的官道上,濺起一小片塵埃。

那支穿透咽喉的羽箭箭羽,還在他身下微微顫抖。

“老子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搖唇鼓舌的狗頭軍師了!”沈銳大笑聲隨風飄來,人已經在十幾步之外了。

“軍師——?。 饼R智勝回頭親眼看著剛才還在和自己暢談立功后升官受賞的軍師瞬息之間就變成一具尸體,整個腦子嗡的一聲!最后一點理智也徹底不見了。

老子要將你千刀萬剮!碎尸萬段??!追!!給我殺??!”他如同絕望的野獸發出泣血的嘶吼,根本不再顧忌任何隊形、號令,將馬鞭瘋狂地抽打在自己和身旁幾匹馬身上,不顧一切地催動戰馬狂追!

五十名騎兵,也不顧一切地揮舞著戰刀,嘶吼著向前追去。

雙方一追一逃之間,很快就到了數百步之外,消失在前方的拐彎處,只留下漫天黃塵。

“齊副將!快回來!窮寇莫追!有埋伏!必有埋伏!!”

李巖在隊伍中后部看得清清楚楚,沈銳那一箭狙殺嚴景逸的狠辣精準,齊智勝狂怒失智的沖鋒,這一切都讓他心頭警兆狂鳴!

他嘶聲力竭地大喊,想要阻止這齊智勝等人的追殺!

然而,他的呼喊聲在數十騎兵奔騰如雷的鐵蹄聲和士兵們混亂的呼喊聲中,顯得那么微弱無力,瞬間就被徹底淹沒。

李巖猛地勒住戰馬,停在原地,臉色鐵青,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

他的目光掃過不遠處官道上嚴景逸那面目朝下撲街的尸體,心中一片冰涼。

盡管此人之前對他這個主將陽奉陰違,屢屢作梗,讓他心中憋悶不快。

但當此人真的橫尸官道,而齊智勝又帶著最精銳的五十騎兵極有可能一頭扎向敵人精心布置的陷阱時,一種巨大的挫敗感和對整支隊伍命運的擔憂,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紛亂情緒,對副手下令:“傳令!留下一個小隊保護……處理一下,其余人等,跑步前進!目標耿家堡方向!加快速度!快!”

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步兵加快速度,能盡快趕到戰場,或許還能接應一下那支注定兇多吉少的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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