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貪財不好色的男人到底圖什么?
- 錦衣百戶:開局激活帝國系統
- 貓爵士
- 3766字
- 2025-08-17 18:04:09
耿家堡子高大的堡門緊閉,吊橋高懸。
墻頭上,值夜的家丁縮在垛口后打著哈欠,被清晨的寒意凍得瑟瑟發抖。
天剛蒙蒙亮,堡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幾聲雞鳴遠遠傳來。
“開門!快開門!孫隊率來救你們了!”
一聲粗獷的呼喊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墻頭上的家丁一個激靈,探頭望去。
只見堡門外壕溝對岸,一支數十人的隊伍肅然而立。
為首一人,騎著一匹黃驃馬,身形挺拔,正是前幾日那位來征糧自稱“孫隊率”的順軍將領。
他身后,黑壓壓一片士兵,比上次來時多了一倍。
個個身著統一的黑紅戰襖,罩甲笠帽,手持長矛,腰挎長刀,藤牌掛在左臂,隊列整齊,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家丁嚇得睡意全無,連滾帶爬地沖下墻頭,直奔耿家大院。
耿家大院,內宅暖閣。
耿大成摟著新納的小妾睡得正香,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老爺!老爺!不好了!孫……孫隊率回來了!帶著好多人馬!在堡門外叫門呢!”
管家耿洪的聲音帶著驚恐,在門外響起。
“什么?!”耿大成猛地坐起身,睡意瞬間飛到了九霄云外!
他一把掀開錦被,也顧不上身邊小妾的驚呼,手忙腳亂地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扣子都系錯了幾個。
“孫隊率?”耿大成一邊系著衣帶,一邊急聲問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就是……就是上次來的那位孫隊率啊!”耿洪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耿大成的心猛地一沉!
孫隊率!
他果然又來了!而且是在這大清早,帶著比上次多一倍的人馬,他……他想干什么?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讓他心驚肉跳,驚慌不已。
自從上次這位“孫隊率”帶著“征糧隊”離開后,耿大成一開始還暗自慶幸,覺得自己結識了這位講規矩的孫隊率,從而有機會搭上了李闖王麾下第一大將權將軍劉宗敏的門路,就算舍棄了一些錢糧,也是值得的。
可沒過兩天,他就陸續收到了一些風聲。
附近幾個莊子、屯堡的鄉紳地主,也都遇到了順軍的征糧隊。
可那些人描述的順軍,跟他遇到的“孫隊率”這支隊伍,簡直是天壤之別!
那些人遇到的順軍,如狼似虎!
進了莊子,就跟土匪一樣!
挨家挨戶搜刮,雞鴨糧食搶個精光!稍有反抗或遲疑,輕則打罵,重則拔刀殺人!
聽說還有幾個莊子,莊主的妻女丫鬟都被那些順軍士兵糟蹋了,手段極其下作。
反觀這位“孫隊率”……耿大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帶著兵進了堡子,規規矩矩,只按清單“征調”糧草物資,多一分不要,還是自己主動奉上了一百兩銀子。
軍紀更是嚴明得嚇人,別說騷擾堡子里的百姓女眷了,連一句粗話都沒人說過!
他手下那些士兵們目不斜視,令行禁止,那做派……耿大成雖然沒見過傳說中的岳家軍,但想來也不過如此了吧?
當時他還覺得是自家運氣好,遇到了講道理的順軍將領。
可后來,管家耿洪無意間的一句話,像根刺一樣扎進了他心里。
“老爺,聽說那權將軍劉宗敏,可是出了名的暴虐,殺人如麻,連前明的王爺尚書都敢往死里打……這位孫隊率是他手下將領,可是這做派卻完全不一樣啊。”
是啊!太不一樣了!
烏鴉窩里,能飛出白鴿子嗎?
劉宗敏那樣的人,會重用、信任一個作風跟他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仁慈”的將領嗎?
耿大成越想越覺得蹊蹺。
這位“孫隊率”,行事做派,處處透著詭異!
他圖什么?
圖財?
上次給的清單雖然肉疼,但耿家完全承受得起,他也沒多要一分。
圖色?他連耿家女眷的面都沒見過,提都沒提過一句。
一個男人,手中有兵,自己有一身本事,可是卻不貪財也不好色,那就很可怕了。
畢竟人活著總得圖點啥啊!
可是這位“孫隊率”自己卻完全想不出他到底圖什么?
耿大成百思不得其解!
這幾天,他吃飯不香,睡覺不安,心里總像壓了塊石頭。
他隱隱有種預感,這位“孫隊率”還會再來!
可一連等了幾天沒動靜,他剛把心放回肚子里,沒想到對方就真的來了!
還是在這大清早,連夜帶著大隊人馬,說是來幫忙守衛堡子?
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活菩薩也不過如此吧?
耿大成心里警鈴大作,一百兩銀子,就能讓一位“順軍悍將”帶著幾十號精銳,連夜趕來相救?
騙鬼呢!
“老爺!您快拿個主意啊!孫隊率還在外面等著呢!”耿洪焦急的聲音再次傳來。
耿大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門外道:“知道了!我這就來!”
在一臉忐忑的小妾服侍下慌亂地穿上衣服,帶上皮帽,他胡亂套上外袍,然后推門出去,帶著耿洪和幾個家丁護院匆匆向著堡門而去。
堡門內側的土臺上,耿大成扶著垛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
清晨的寒風帶著濕氣,吹得他打了個哆嗦。
他看著下面整齊列隊,散發著肅殺之意的隊伍,又是一番心驚肉跳,這位爺帶來的人馬比上次還要多啊!
他臉上堆起笑容,對著堡門外的沈銳拱手道:“孫將軍,老朽沒想到這么快就再見到您老人家了,真是讓人開心啊……”
沈銳騎在馬上,看著墻頭上耿大成言不由衷的假笑,心中好笑。
這老東西,明明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激動的樣子,就是演技差了點,身子抖的有點厲害。
他面色平靜,朗聲道:“耿員外,本官收到密報,有大批明軍潰兵集結,意圖攻打耿家堡子,以報上次冒充我大順天兵征糧隊不成,反死傷慘重之仇。畢竟你也知道的,這些明軍潰兵是柿子專挑軟的捏,他們不敢去惹我們大順天兵,所以只能拿你們耿家堡子來出氣。本官擔心耿員外安危,特率部連夜趕來相助。兄弟們趕了一夜的路,都是又累又餓,還請耿員外盡快開門,讓兄弟們進去吃口熱乎飯。”
“明……明軍潰兵?!”
耿大成臉色一變,失聲驚呼。
他下意識地看向沈銳身后那支肅殺精悍的隊伍,心中疑云更重!
明軍潰兵?真有這回事?
還是……這位“孫將軍”自導自演?
他心念電轉,對身旁的管家耿洪使了個眼色。
耿洪會意,立刻上前一步,對著堡門外喊道:“孫將軍!多謝您掛念!只是……不知這消息從何而來?那明軍潰兵有多少人?現在何處?將軍既然知道他們的動向,為何不直接發兵剿滅,以絕后患?也免得他們來禍害我們耿家堡子啊!”
這話問得刁鉆,直指核心。
王松站在沈銳身后,看著墻頭上那管家喋喋不休,眉頭微皺,手不自覺地按上了腰刀。
這耿家,好大的膽子!竟敢質疑沈大人?
沈銳卻神色不變,嘴角反而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等的就是這一問!
“耿洪!”耿大成假意呵斥一聲,“不得無禮!”隨即又轉向沈銳,賠笑道:“孫將軍息怒!下人不懂規矩!只是……只是小老兒心中惶恐,不知這潰兵之禍從何而起,還請將軍見諒!”
沈銳目光平靜地看著耿大成,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消息來源,乃我軍機密,不便透露。至于為何不直接剿滅……潰兵流竄,行蹤不定,剿之不易。本官收到消息時,他們已離此不遠。與其冒險追擊,不如固守待援,以逸待勞。”
他頓了頓,話鋒陡然一轉,語氣帶著一絲冷意:“耿員外若是不信本官,覺得本官危言聳聽,那也無妨。本官這就帶人離開,絕不強求。至于你們耿家堡子,那就自求多福吧。”
說罷,沈銳猛地一抬手,厲聲道:“傳令!后隊變前隊!撤!”
“是!”趙鐵柱和王松齊聲應道,聲音洪亮!身后數十名士兵動作整齊劃一,“唰”地一聲,隊列瞬間轉向,動作迅捷,殺氣騰騰!竟真的擺出一副立刻就要撤走的架勢!
這一下子看的耿大成又有些不淡定了。
他們真要走?
萬一……萬一是真的呢?
萬一真有大批潰兵殺來呢?耿家堡子這點家底,幾十個護院家丁,能擋得住嗎?
擋不住!絕對擋不住!
到時候,堡破家亡,雞犬不留!
“孫將軍!留步!留步啊!”耿大成再也顧不上什么疑慮了,嘶聲喊道,聲音都變了調!
他趴在垛口上,半個身子探出去,急得直跺腳,“誤會!都是誤會啊!耿洪!你這糊涂東西!誰讓你多嘴的?!還不快給孫將軍賠罪!”
他一邊罵著管家,一邊對墻下的家丁吼道:“快!快開堡門!放下吊橋!快啊!”
“吱呀——嘎嘎嘎——”
沉重的堡門緩緩向內打開,包著鐵皮的門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粗大的鐵鏈絞盤轉動,吊橋“嘭”地一聲,重重地搭在對岸的壕溝上!
耿大成連滾帶爬地沖下土臺,帶著管家耿洪和幾個心腹家丁,快步沖出堡門,踏上吊橋,朝著沈銳的隊伍快步迎了上去。
“孫將軍!孫將軍息怒啊!”耿大成跑到沈銳馬前,氣喘吁吁,臉上堆滿了諂媚和惶恐的笑容,“都是下人糊涂!自作主張冒犯了將軍。小老兒絕無懷疑將軍之意!實在是……實在是聽到將軍您星夜兼程,親自帶兵前來相救,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失禮之處,萬望將軍海涵!海涵啊!”
他一邊說,一邊連連作揖,姿態放得極低。
沈銳勒住馬韁,居高臨下地看著耿大成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臉上沒什么表情,心中卻冷笑一聲。
這老狐貍,終究還是怕了。
“哦?”沈銳淡淡開口,“這么說,耿員外是信得過本官了?”
“信得過!信得過!一百個信得過!”耿大成連忙點頭如搗蒜,“將軍仁義,星夜馳援!救我耿家于水火!小老兒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啊!將軍快請!快請進堡!兄弟們一路辛苦,快進堡歇息!我這就讓人安排飯菜給諸位兄弟們享用!”
沈銳目光掃過耿大成那張寫滿“真誠”的老臉,又看了看洞開的堡門和放下的吊橋,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既然耿員外盛情相邀……”沈銳緩緩道,“那本官就卻之不恭了。”
他輕輕一夾馬腹,黃驃馬邁開步子,踏上了吊橋。
趙鐵柱和王松立刻帶著隊伍,緊隨其后,踏著整齊的步伐,魚貫而入!
耿大成站在一旁,弓著腰,臉上陪著笑,目送著這支精悍的隊伍進入堡門。
不管這位“孫將軍”到底是什么來路,至少……至少他看起來比那些如狼似虎的真順軍好太多了!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松跟在沈銳身后,看著耿大成那副前倨后恭、畢恭畢敬的樣子,心中對沈銳的佩服簡直無以復加!
沈大人幾句話,一個佯裝撤退,就把這老狐貍嚇得魂飛魄散,乖乖打開了堡門!
這手段!這心計!簡直是神了!
跟著這樣的長官,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