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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覺醒與回歸

時間管理局總部坐落在時間線之外的一個封閉氣泡中——一個不受常規時間流動影響的空間。理論上,沒有人能夠不經授權直接穿越到這里。

直到現在。

中央大廳的安保哨兵們首先注意到的是空氣的扭曲,就像盛夏時路面上的熱浪,但更加有規律。接著是靜電,使他們的制服毛發豎起。最后是光線的彎曲,在大廳中央形成一個完美的球形畸變。

“時間異常!“一名哨兵大喊,手按上耳邊的通訊器,“中央大廳,緊急事態!“

安保人員迅速形成包圍圈,時間武器鎖定那個正在形成的時空畸變點。理論上,任何未經授權的時間旅行者出現在這里都會被立即制服并消除——字面意義上的消除,從所有時間線上抹去。

畸變點突然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所有人都本能地閉上眼睛。當他們再次睜開時,一個穿著白色連體衣的女子站在大廳中央,雙手微微抬起,做出非威脅的姿勢。

“放下武器。“女子說,聲音出奇地平靜,“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安保隊長認出了那張臉——數據庫中的叛逃哨兵。他的手指扣在扳機上:“楚夏哨兵,你被判定為時間危害。立即投降!“

楚夏嘆了口氣。她不想這樣做,但時間緊迫。她閉上眼睛,回憶在時間核心中學到的知識——時間不是線性的繩索,而是交織的網絡;過去、現在和未來同時存在;所謂的“現在“只是觀察者的視角...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世界在她眼中已經不同。她能看到每個安保人員的時間線,像彩色絲帶一樣從他們身體延伸出去,交織成復雜的圖案。更驚人的是,她能輕輕觸碰這些絲帶。

楚夏伸出手,做了一個輕微調整的動作。

安保隊長突然僵住,他的記憶被短暫地重定向——眼前不是危險的叛逃者,而是完成秘密任務歸來的英雄哨兵。他放下武器,敬禮:“歡迎歸來,長官!“

其他安保人員困惑地跟著放下武器。楚夏沒有停留,快步穿過大廳,向副局長辦公室走去。她知道這種干擾不會持續太久,但足夠她到達目的地了。

時間管理局總部是一個巨大的金字塔形建筑,中央大廳連接著各個部門。楚夏穿過長廊,注意到墻上刻著的信條:“統一的時間線,永恒的未來。“

現在她明白了這句話背后的傲慢——時間管理局認為自己有權決定哪個未來是正確的,哪些可能性應該被消除。

副局長莫里斯的辦公室門緊閉著,但楚夏不需要開門。她再次運用新獲得的理解,輕輕“推“了一下門鎖的時間線——在另一個可能性中,它剛好沒有被鎖上。現實隨之調整,門滑開了。

莫里斯副局長——一個灰發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從文件中抬起頭,看到楚夏時眼睛微微睜大。但他很快恢復了鎮定。

“楚夏哨兵,“他冷靜地說,手悄悄移向桌下的警報按鈕,“我猜你不是來述職的。“

“別按那個按鈕,副局長。“楚夏說,在他碰到之前就預見了這個動作,“我們需要談談。關于時間管理局的真正目的,關于記憶改造,關于原點計劃。“

莫里斯的手指僵住了。他的眼睛瞇起:“你從哪里聽說這個名稱的?“

“時間核心向我展示了真相。“楚夏向前一步,“你們一直在操縱所有哨兵,包括我。我們以為自己在保護時間線,實際上是在消除所有不符合管理局愿景的可能性。“

莫里斯的表情變得冷酷:“你根本不明白我們阻止了什么。時間戰爭幾乎毀滅了人類文明!如果沒有我們的控制——“

“控制不是解決之道。“楚夏打斷他,“時間應該是一棵樹,有無數分支,而不是你們強行維持的一條直線。看看外面,副局長,時間褶皺越來越多,因為時間線在反抗!“

辦公室突然陷入沉默。莫里斯盯著楚夏,似乎在評估她的危險程度。最后,他嘆了口氣:“你變得和你哥哥一樣危險。“

這句話像刀一樣刺入楚夏心臟。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獨生女。“你承認了。你們抓了他,是不是?還有多少像我這樣的哨兵是被改造過的?“

莫里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按下了另一個不顯眼的按鈕——這次不是警報,而是他私人保險箱的開關。保險箱滑開,露出一個古老的數據驅動器。

“這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他說,聲音突然變得疲憊,“關于原點計劃,關于你哥哥,關于為什么我們做了那些選擇。但楚夏,真相有時比謊言更殘酷。“

楚夏伸手去拿驅動器,但莫里斯按住她的手:“你必須明白,一旦你看了這些,就沒有回頭路了。時間管理局不會允許這個信息泄露。他們會派最好的獵手追捕你——包括林岳。“

楚夏直視他的眼睛:“林岳右眼的疤痕是怎么來的?“

莫里斯似乎被這個突然的問題驚到了:“任務事故。時間悖論反彈。“

“不,“楚夏搖頭,“那是他試圖穿越時間褶皺尋找真相時留下的。他也是被改造過的,對不對?就像我一樣。“

副局長的沉默已經足夠回答。

楚夏拿起驅動器:“謝謝你的合作,副局長。現在,如果你不介意,我需要在你觸發那個隱藏的追蹤器之前離開。“

莫里斯的表情變得震驚——他確實在驅動器中嵌入了追蹤器。楚夏微微一笑:“時間核心給了我新的視角。我能看到可能性,記得嗎?“

她轉身離開辦公室,正好聽到身后莫里斯按下警報按鈕的聲音。整個總部瞬間進入警戒狀態,紅色警示燈閃爍,安全門開始關閉。

但楚夏已經看到了這條路徑——三步左轉,穿過即將關閉的門縫;等待清潔機器人經過引起短暫分心;從維修通道進入通風系統...

她像在時間長河中游泳一樣流暢地穿過總部,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最佳時機上。這不是預知,而是理解——理解時間的真正本質,理解每個決定如何創造新的分支。

當她終于到達屋頂停機坪時,一個身影已經等在那里——林岳,手持時間武器,右眼的疤痕在警報紅光中顯得格外醒目。

“我就知道你會走這條路,“他說,武器穩穩對準她,“你總是喜歡高處。“

楚夏沒有驚慌。她看著林岳的時間線,看到了隱藏的糾結和矛盾。“你記得多少,林岳?“她輕聲問,“關于你真正的過去?關于我們?“

林岳的武器微微顫抖,幾乎不可察覺,但楚夏注意到了。“閉嘴,叛徒。“他厲聲說,但聲音缺乏力量。

“你知道怎么找到我,“楚夏說,后退向停機坪邊緣,“當你想知道真相的時候。“

然后她向后倒去,墜入時間裂縫中,消失在林岳震驚的目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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