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跟隨埃里克走進他的船艙，心中有些疑惑，不知對方為何突然單獨找他。

埃里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蘇維坐下后，埃里克直接開口：“你現在已經是高級巫師學徒了，以你的天賦，十年內晉升正式巫師應該不是難事。”

“現在就有了一個問題，還記得你和學院簽訂的契約嗎？”

“問題？”蘇維心中有些疑惑。

蘇維點頭：“當然記得，在學院學習十年，或者晉升正式巫師，就開始需要去完成學院指定的任務。”

“問題就出在這任務上。”埃里克語氣嚴肅。

“有什么問題，不是探索大陸的任務嗎？”蘇維有些不解，他之前了解的任務多是這類。

埃里克搖頭：“對于巫師家族出身的學徒或巫師來說，任務確實是探索大陸的某些區域，危險相對可控。”

“但對于像你這樣，在這個位面本土成長起來的高級學徒或正式巫師，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蘇維聞言，身體微微坐直，意識到埃里克可能要告訴他一些隱秘。

埃里克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轉而問道：“蘇維，你了解位面戰爭嗎？”

“位面戰爭？”蘇維臉上露出疑惑。

“沒錯。”埃里克解釋道，“巫師們從起源位面開始，通過不斷征服一個又一個位面，獲取資源、探索知識、強化自身。”

“這種對不同位面的征服戰爭，就是位面戰爭。”

“比如我們這個位面，在三十年前，也經歷過一場位面戰爭。”

“在三十年前的位面戰爭中，本土神靈被星環白塔所消滅，巫師們成為了這個位面的主宰，自此成為隸屬巫師世界的位面。”

蘇維沉默地聽著。

“作為被征服者，我們沒有選擇權。”

埃里克繼續說道，“幸運的是，統治這個位面的三大學院首領選擇了相對溫和的統治方式，避免了這里完全淪為殖民地的慘劇。”

“我們這些本土的生靈，才有了學習知識，成為巫師的機會，而不是被當做奴隸，在無盡位面當中被作為貨物販賣。”

“但你要知道，無盡位面中時刻都在發生戰爭。”

“我們隸屬的愛麗絲花園學院，也在不同位面與不同的組織合作，進行著征服戰爭。”

“有些位面像我們這里，已被征服，相對安全。但還有一些位面，戰爭仍在進行，危險程度極高。”

埃里克看著蘇維：“你知道我們這個位面在巫師世界無數位面當中的名字是什么嗎？”

蘇維還在消化剛才埃里克透露出的這些信息，下意識問道：“是什么？”

“藍鮭位面。”埃里克回答。

“藍鮭位面？”蘇維想到了之前在埃里克實驗室見過的，那些背上長著幽藍色背鰭的巨大魚類魔獸。

“用一種魚類來命名一整個位面？”

“沒錯。”

埃里克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苦澀，“我們這個位面之所以被征服后能夠存在，被記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種長著藍色背鰭的魚類魔獸——藍鮭魚。”

“它們族群中極少數特殊個體，能產出一種特殊的材料，這種材料對院長那個位格的巫師似乎都有作用。”

“這種類似的材料在無盡位面中也不多見，對起源位面的高階巫師們來說，我們這個位面存在的意義，就是提供這種材料。”

“至于這個位面成長起來的本土巫師？對他們來說并不重要。”

埃里克直視蘇維：“所以你應該能想到，如果你不了解這些，急于晉升正式巫師，那么你將被派往不同的位面參與位面戰爭，面對不同位面的巫師和各種敵人。”

“那里的危險程度，與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據我所知，學院在不少位面的戰況并不理想，尤其是我曾參與過的‘冰洋位面’，學院甚至長期處于防守的劣勢。”

“對于那些大人物來說，我們這些來自新近被征服位面的學徒和巫師，只不過是簡單的‘耗材’。”埃里克語氣沉重，

“在我之前前往冰洋位面執行任務的時候，甚至暗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埃里克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在流干藍鮭位面巫師學徒的最后一滴血之前，愛麗絲花園學院絕不會退出冰洋位面。’”

“所以，”埃里克總結道，“如果你急于晉升正式巫師，并與學院簽訂補充契約，那么晉升之后，你很可能會立刻被投送到像冰洋位面這樣危險的地方。”

蘇維似乎明白了埃里克的意思：“那您的意思是……？”

埃里克點頭：“蘇維，你是聰明人。”

“我的建議是，現在在海洋基地安心進行實驗和學習。”

“等到你的精神力積累到接近突破正式巫師的臨界點時，就返回學院總部，接取一個‘探索北部大陸’的任務離開學院。”

“盡量把時間拖到接近契約的十年期限。”

“在此期間不斷學習和戰斗，提升自己的實力，學院也不可能精準監控每一位學徒的狀態。”

“如果在這期間，你憑借自己的機遇成功晉升為正式巫師，不要聲張，低調行事，繼續積累自己。”

“如果沒能自我晉升，那么就在接近十年期限將近時，返回學院，與學院簽訂補充協議，晉升正式巫師。”

埃里克強調道，“在這期間，你要盡全力積累知識、提升自己制作魔藥的水平、優化法術模型、提升自身實力。”

“只有擁有足夠的積累，才能在晉升后被投入位面戰場時，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或許你可能覺得有些憋屈，蘇維。”

“但這就是這個位面的真相。”埃里克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

蘇維對這個位面倒是沒有那么強的歸屬感，只是有些好奇地問道：“連您和托馬斯副教授這樣的正式巫師……也無法改變本土學徒的命運嗎？”

“改變命運？”

埃里克先是反問了一句，有些自嘲似的開口說道：“正式巫師又怎么樣？我連自己的實驗助手都沒有完全的決定權，還要你通過努力去自己爭取，這樣的大環境，何談改變命運呢？”

“改變命運，”埃里克又低聲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看向蘇維，開口說道：

“或許也不是沒有辦法。”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