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那本薄薄的“寒川訣”入門殘篇，林硯回到雜役院時，手心竟微微出汗。他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借著月光小心翼翼地翻開冊子。

冊子上的字跡不再是之前那些古怪符號，而是清晰的楷書，每一頁都寫著內功心法的口訣，還配有簡單的運氣路線圖。雖然只是殘篇，只到第三重境界，但比起之前零碎的字，已是完整了太多。

“氣沉丹田，意隨寒生，流轉如川，凝而不泄……”林硯輕聲念著口訣，按照圖中所示，嘗試引導體內那點微弱的內力。

有了之前蘇長老教的基礎，再看這些口訣，他竟一點就通。內力雖然依舊微弱，但流轉的路線變得清晰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章法。他能感覺到內力順著經脈緩緩游走，所過之處，帶來一陣淡淡的暖意——與“寒川訣”名字中的“寒”不同，這是內力運轉時自然產生的溫和感。

這一晚，林硯幾乎沒睡，反復揣摩心法，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去蘇長老院里時，他精神依舊很好，甚至感覺身體輕快了不少。蘇長老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看來你昨晚沒偷懶。”

林硯有些不好意思：“弟子只是……有些興奮。”

“興奮無用。”蘇長老指了指藥爐，“今天煎‘寒髓湯’，火候要穩，時辰要準，差一刻都不行。這湯最能檢驗內力控制，你若能煎好，便說明‘寒川訣’算是真正入門了。”

林硯心中一凜，連忙應下。

寒髓湯的藥材都是極寒之物，需用文火慢煎三個時辰，期間還要不斷用內力催動藥爐，保持恒溫。這對內力的穩定性要求極高，稍有不慎，要么藥材被煮爛，要么藥性無法析出。

林硯守在藥爐前，按照“寒川訣”的心法運轉內力，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火候。起初內力時斷時續，藥爐的溫度忽高忽低，他額頭很快滲出冷汗。但他沒有慌亂，一遍遍調整呼吸，將心神完全沉浸在對內力的掌控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漸漸找到訣竅，內力的流轉越來越平穩，藥爐的溫度終于穩定下來，藥湯散發出淡淡的清苦香氣。

三個時辰后，當林硯將一碗澄澈如冰的藥湯端到蘇長老面前時，手穩得沒有一絲顫抖。

蘇長老接過藥碗，聞了聞，又看了看色澤，點頭道：“不錯，火候正好。看來，你這‘寒川訣’是真的入門了。”

【007：檢測到宿主成功運轉內功心法，“寒川訣（殘篇）”熟練度大幅提升，已入門。基礎內力顯著增長。】

系統提示音響起，林硯清晰地感覺到丹田處的涼意變得濃郁了些，內力流轉時也更加順暢。

“謝長老指點！”他真心實意地鞠躬道謝。若不是蘇長老一步步引導，他絕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入門內功。

蘇長老擺了擺手：“心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入門只是開始，往后的路，還要你自己走。”

正說著，外門演武場的方向傳來一陣喧嘩，似乎有人在爭吵。

林硯有些好奇，蘇長老卻道：“不用管，外門弟子每月都要比一次武，吵吵鬧鬧很正常。”

比武？林硯心里一動。

“想去看看？”蘇長老看穿了他的心思。

林硯點頭：“想看看外門弟子的真實水平。”

“去吧。”蘇長老沒阻攔，“不過記住，多看多學，少出手。你的內力剛入門，還經不起折騰。”

“弟子明白。”

林硯趕到演武場時，場中已經圍滿了人。外門弟子分作兩排，中間空出一塊場地，兩個弟子正在比試，用的都是“飛雪劍法”，劍光閃爍，帶著淡淡的寒氣，顯然都練出了內力。

周圍的弟子看得興致勃勃，時不時發出喝彩聲。

“快看，是趙師兄！”有人喊道。

林硯順著聲音看去，只見趙峰站在場地邊緣，臉色已經好了很多，手臂上的傷口應該愈合了。他的目光掃過人群，似乎在找什么人，當看到林硯時，頓了一下，眼神復雜，但沒像以前那樣充滿敵意。

一場比試結束，輸的弟子垂頭喪氣地退下，贏的則意氣風發。教頭走上前，朗聲道：“下一場，趙峰對錢六。”

趙峰走上場，對面的錢六個子高大，握著劍的手布滿老繭，顯然是個練家子。

“趙師兄，承讓了！”錢六抱了抱拳，率先出劍，正是“飛雪劍法”第八式“雪擁南關”，劍招厚重，帶著一股壓迫感。

趙峰不敢怠慢，回劍相迎，兩人瞬間斗在一處。劍光交錯，寒氣彌漫，看得周圍弟子眼花繚亂。

林硯站在人群后，看得格外認真。他不僅看招式，更在觀察兩人內力的運用——趙峰的內力偏于靈動，劍招變化快；錢六的內力則更沉穩，劍招重防守。兩人的優劣一目了然。

果然，斗到二十回合時，錢六的防守出現破綻，趙峰抓住機會，一劍點在他的手腕上，錢六的劍脫手而出。

“我輸了。”錢六嘆了口氣，退了下去。

趙峰贏了比試，卻沒像往常那樣得意，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林硯的方向。

就在這時，教頭忽然開口：“趙峰，你剛才那招‘雪點寒梅’，內力用得太急，若是遇到內門弟子，這破綻足以讓你輸得更快。”

趙峰臉色一紅，低頭道：“是，弟子記下了。”

教頭又道：“外門弟子的比試，本就是查漏補缺，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的不足。”他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林硯身上，頓了頓，“你也看了不少時日了，要不要上來試試？”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林硯身上。

趙峰猛地抬頭，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林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教頭這是在給機會。他深吸一口氣，走出人群：“弟子愿意一試。”

他沒有用劍，依舊撿起了地上的樹枝。

“不知哪位師兄愿賜教？”林硯看向場中。

沉默片刻后，趙峰忽然開口：“我來。”

他重新走回場地中央，拔出了劍：“這次，我不會留手。”

林硯握著樹枝，平靜地看著他：“請趙師兄指教。”

陽光灑在演武場上，兩人相對而立。一個是外門弟子，手握鐵劍，內力初成；一個是雜役，手持樹枝，剛入內功門檻。

這場比試，從一開始就充滿了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