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村子里聚餐，許凡坐在村長這一桌，推杯換盞，手里還抓著一塊雞腿肉。

“公子愛吃雞腿肉，那小孩那桌的雞腿也給公子拿過來?！边吷系娜私腥轮?。

過了一會兒，許凡的碗里多了兩三個雞腿。

“許公子，敬你一杯?！崩洗彘L舉起杯子。

“你這身子，能喝酒么？”許凡跟著舉起了杯子。

“今日高興，本就沒幾日活頭，若是還不能暢快的活著，那早些進了棺材好了。”老村長面色紅潤。

一個七老八十白花花的老頭子和一位十幾歲的黑發青年一起喝酒的畫面顯得異樣，卻又帶著一些融洽。

“我還擔心公子鎮不住場子，是我多慮了?！崩洗彘L笑著低聲說。

“還得謝謝您老人家借我個場子立威。”許凡啃著雞腿肉。

“若是不這么做，那些青壯怕是不會真心跟你，只有立下了這么個威，左邊的那些人才會真心跟著你，也別怪右邊那些人，凡事皆有陰陽兩面。”

“我知道?！?

“那位夏生，是我們村子里最強壯的漢子，本來是軍中人，后來因為得罪了軍中的長官被穿了小鞋回到了鄉里，人狠話不多，而且還是個氣力三階，許公子，你怎么看？”

“嚯，合著你們村里還藏著這寶貝？”許凡笑了笑。

“那既然如此，這夏生就交給許公子了。其實我們村本來的想法，是把我們村的一個年輕姑娘嫁給許公子，可思來想去，許公子怕是看不上，畢竟許公子身邊跟著的那位姑娘，可是我們這山村里養不出來的佳人?！?

“這妻妾倒也不嫌多。”許凡嘴貧了一句。

“那許公子看看挑上哪一個了？今夜干脆就住咱們村得了，我做主，當小妾?！?

“你別當真啊，我開個玩笑說說罷了，我這才十幾歲，經不起這么這福分，算了，算了?！痹S凡連忙擺手。

“那就當是這樣吧。許公子，今晚吃完這頓飯，可是要行動了？”村長笑了一下，也沒堅持。

“周遭地形都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各村位置也都有了個了解，這村中青壯也有了三百來人，明天就可以行動了。”

“人數夠么？”

“三百來青壯說實話還是少了，但時間不等人，算算時日，最近山匪就得出動了，早點解決這一塊山匪早點得一些安寧?！?

“時間太趕了，若是再給半個月，把梅山所有青壯都點出來，少說也有七八百。”

“沒關系，只要贏了一次，名聲傳出去，周遭青壯自然會加入隊伍?！?

“那就提前祝公子大獲全勝了。只可惜早十幾年沒碰上你，不然，我還真想看看你小子能爬到哪一步?！崩洗彘L看著許凡，渾濁的眼神中閃過些許鋒芒。

“慢慢看，不著急?！痹S凡舉起了杯子。

老村長也跟著舉起了杯子，笑哈哈的喝下了杯中的酒。

...

過了一日。

東南方向燃起了火光。

此時許凡也已經完成了手中的地圖，徹底掌握了山匪的動向。

“今日啟程。”集結了所有青壯，許凡當機立斷便打算帶領所有人出發，先把這一批正在山中游走的山匪解決再說。

這次出動預計時間為五天，村中人們備好了五天的干糧隨身攜帶，由許凡帶領，夏生作為輔佐。

蕭雨靈平日里并沒有與村莊里的人住在一起，而是獨自一人找了一間空屋住著，如今許凡打算出征，她也出來送行。

“完成此役，你就真正的擁有了一支數百人的部隊，初步積蓄了自己的力量，今后哪怕是入了軍中，也是百夫長起步。”蕭雨靈平靜的說。

“更重要的不應該是可以去北方了么？說不準正好編入老方的軍隊，到時候老方在軍中看到我怕是得驚掉他的大門牙。”許凡笑了笑說道。

“那就祝你早日實現你的愿景吧?！?

“那你呢，蕭雨靈，你的愿景又是什么？”許凡反問。

“你的愿景，就是我的愿景。”蕭雨靈只是這么回答。

“不肯說了就算了?！痹S凡也沒糾結，轉身打算離開了。

“不是不肯說，而是不想干擾到你，等未來哪一天我們的愿景真的一致了，那時候我再告訴你吧?！?

“倒是想不到，你還會說這些俏皮話?！痹S凡轉過頭，卻發現蕭雨靈已經轉過身走了。

不再多想，許凡上了馬，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向著山路中行進。

...

梅山道路四通八達，但要是仔細看就會發現大都是只能容納的下兩人過的小路，真正算得上大路的就那么兩三條。

許凡的地圖很詳盡，一塊木板就是一個區域，一個區域到另一個區域的路線就那么多，山匪多半不會走小路，為了省事必然是走大路，所以當知道了山匪襲擊了某個村莊的時候，根據道路，很容易就能夠踩出來山匪在哪個方位。

“昨天的消息，山匪襲擊了東北角的馬家村，那么他們肯定是從東邊進的主道，如果今晚他們還打算劫道，那么多半會在黃昏的時候再一次走這條主道。”

“我們就在這條主道這里埋伏，正好這地形側邊是一座小山，割點草木遮掩，等他們從這條山道過，我們就下去剿匪?！?

許凡的布置簡單，直接將埋伏設在對方的必經之路上，只需要抓幾個活口，很輕易就能探出對方的據點。

“明白了...就這么簡單嗎？”夏生問。

“計劃越是復雜，變數就越多，對兵員的素質要求就越高，整那么多花里胡哨，不如簡簡單單的速戰速決。”

“速戰速決？”

“對，速戰速決，假設你是山匪，你得到底下部隊被人襲擊的消息，第一個想法是什么？”

“召集人馬，報復回去?！?

“對咯，但要是在召集人馬的時候，敵軍就已經攻到你家門口了呢？”許凡接著說。

夏生很快想清楚了其中關鍵，恍然大悟。

“有地圖，就有了實施計劃的可能，南方地勢復雜，消息的傳遞也需要時間，只需要我們跑的比信息快，他們就不存在反制的可能。”

正說著，遠處已經傳來了動靜。

不知何時，天空中的太陽已經逐漸落下，一片昏黃的光照在路上。

遠處，穿著皮甲，身材各異的人群正大搖大擺的走在山路上，有的人手中還拿著一塊肉骨頭，正美美的吃著。

那塊肉骨頭，很大很大。

是牛，還是羊，說不好。

“我啊，渴了好久了，終于能喝點兒水了?！痹S凡手里緊緊捏著那半個瓢，目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