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等奶奶接我
- 賽博大宋:從臥底梁山泊開始
- 木子的蛙蛙
- 2072字
- 2025-08-07 17:46:27
趙崢的思緒被打斷,他的個人終端有人發來傳訊,是鄭毅。
他皺了下眉,對方使用了緊急呼叫。
“毅子,怎么了?”趙崢接通電話。
通訊那頭,鄭毅的聲音異常低沉:“崢哥……在哪兒?”
“我在水蛇洞。”趙崢皺眉,鄭毅語氣里的不對勁讓他心頭微緊,“出什么事了?”
短暫的沉默,仿佛能聽到鄭毅那頭沉重的呼吸。
“水鼠窩……出了點事。”鄭毅的聲音艱澀,“小粑粑他……他奶奶,沒了。”
“沒了?”趙崢猛地站直,聲音繃緊,“怎么沒的?生病?為什么之前沒說?!”
“不是的崢哥,是意外……她,被搶了。”
鄭毅的聲音壓抑著怒火,“一個瘋了的‘藥罐子’,為了搶她的信用點……一腳把她踹死了。發現的時候……在老焊頭窩棚后面那個堆垃圾的死角里。”
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趙崢的腳底竄上頭頂,攥緊了他的心臟。
那個佝僂著背,總是用枯瘦的手小心翼翼把合成餅干掰開,一半留給孫子,一半硬要塞給趙崢的老婦人。
那個在水鼠窩的絕望泥潭里掙扎卻死死護住自己孫子的老婦人!
“人呢?那個藥罐子呢?”
趙崢的聲音冷得像冰渣。
“死了。”
鄭毅語氣里沒有絲毫快意,只有更深的厭惡和無力,“吸食神仙散過量,尸體都硬了,就倒在不遠的下水道口,手里還攥著神仙散的殘渣!艸他娘的!”
趙崢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小粑巴巴呢?”
“阿秀守著呢,那孩子有點不對頭。”鄭毅頓了頓,“阿秀想讓你過去一趟。”
趙崢沒再說下去,默默將通訊斷了。
他站在原地,幾秒鐘的死寂。
而后,趙崢猛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大步向外走去,步伐沉得仿佛灌了鉛。
剛走到水蛇洞的工作區,見他狀態有問題,肥貓和釘子急忙迎上來詢問,被他一個冰冷的手勢截斷。
“看好家。”
丟下三個字,趙崢頭也不回地沖出水蛇洞,朝著水鼠窩奔去。
水鼠窩的巷子口。
老焊頭佝僂的身影蜷縮在他的修理攤前,手里拿著一件沾滿油污、明顯是老年女性義肢助行器的東西,正用砂輪一點點磨掉上面干涸發黑的血跡,動作機械而沉默。
他渾濁的老眼通紅,見趙崢沖進來,他微微抬了下眼皮,跟對方打了招呼,又低下頭,繼續摩擦著。
阿秀的“洗發間”門口,小粑巴巴安靜地坐在一個倒扣的破塑料桶上。
他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小小的身體挺得筆直,手里緊緊攥著趙崢上次給他的那粒合成水果糖。
糖紙被汗水浸得有些發黏,里面的糖塊只被小心地舔掉了一個小角。
阿秀蹲在他身邊,眼眶紅腫,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
她一只手輕輕搭在小粑巴巴瘦小的肩膀上,想說什么,嘴唇翕動了幾下,卻發不出聲音,只有眼淚又無聲地滾落。
她看到趙崢,像看到了主心骨,帶著哭腔低低喚了一聲:“崢哥……”
趙崢放輕腳步走過去,蹲下身,視線與小粑巴巴齊平。
孩子臉上沒有淚,甚至沒有常見的驚恐和茫然,那雙總是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像蒙了一層灰蒙蒙的霧,空洞地望著巷子口的方向,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小粑巴巴?”趙崢的聲音放得極輕,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
孩子慢慢轉過頭,眼神聚焦在趙崢臉上,認出了他。
他小小的嘴巴抿了抿,然后,用一種異常平靜、平靜到令人心頭發緊的語氣,清晰地說道:
“崢哥,我在等奶奶。”
趙崢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縮。
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該怎么告訴這個孩子,那個會把他摟在懷里的奶奶,再也回不來了?
他伸出手,想摸摸孩子的頭,想把他抱進懷里。
那只能釋放高壓電流、在血擂上震懾群雄的蔚藍色義肢,此刻卻顯得如此笨拙而沉重。
趙崢的指尖在觸碰到那枯黃頭發的前一刻,停住了。
他怕自己冰冷的金屬會驚擾了孩子。
阿秀的啜泣聲壓抑地響起。
“奶奶去買米了,”小粑巴巴依舊看著巷口,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她說,賣了今天修好的小零件,就給我買新米煮粥喝。粥里……可以放一點崢哥給的糖,甜甜的。”
他低頭,看著手心那顆被攥得溫熱的糖,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臟兮兮的小手把它捂得更緊了些,仿佛那是連接他和奶奶唯一的念想。
“奶奶說,讓我在這里等她,別亂跑,她很快就回來接我。”
趙崢的指尖深深掐進了左手的掌心,傳來的刺痛感卻遠不及心頭那股撕裂般的鈍痛。
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怒火,如同地下暗河洶涌的寒流,在他胸中無聲地咆哮、沖撞。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塞進小粑粑口袋里,然后緩緩站起身。
“阿秀,”趙崢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看好他。”
“崢哥,你放心,我今天哪都不去。”
聽到阿秀的承諾,他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目不轉睛的小粑粑,隨后轉過身,大步朝著老焊頭那邊走去。
趙崢腳步踩在泥濘的地面上,發出沉重而決絕的回響。
砂輪聲停了。老焊頭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渾濁的淚終于滾落,混著臉上的機油和污垢,留下兩道骯臟的痕跡。
他手里,那件沾血的簡陋助行器,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截沉默而慘白的骸骨。
“把她給我。”
聞言,老焊頭先是一愣,隨后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將手中的助行器遞了過去。
趙崢接過她唯一的遺物,目光停了一瞬。然后,他抬起頭,望向水鼠窩之外,那被巨大霓虹廣告牌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永遠浸染著病態紫色的汴京天空。
“風哥,”他通過個人終端,撥通通訊,將小粑粑奶奶的事告訴了對方。
聞言,過山風的聲音冷得像萬載寒冰:
“那個死掉的藥罐子,扔哪兒了?老子要將他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