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件事情我從剛才開始就想問了……這家伙是誰？”艾西維亞手一指地上的卡米·赫爾倫，可憐的家伙現在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呢。

“嘶，他啊。”西蒙簡單跟艾西維亞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雖然有點麻煩，但也不能就丟在這里不管。”

艾西維亞皺著眉，指尖輕點額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她轉頭又向西蒙確認了一遍，說：“你是說，這個家伙只是個魔法師，甚至連元素生物都沒見過？”

西蒙點頭肯定了她的話。

“這家伙，說不定還有點天賦。”沒想到艾西維亞下一句話就是這個，她看見了西蒙滿臉見鬼的表情，臉上瞬間換上不滿，“我就知道你這個天才是不會懂的！”

“從沒見過元素生物的魔法師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嗎？就是這家伙從使用第一個魔法開始，就是用的純魔力，施展的以太魔法！”

元素魔法的門檻可比以太魔法的低多了，帶元素的魔力只要你能從體內打出來，就已經有殺傷力，算得上是一個魔法學徒了。而純魔力是沒有殺傷力的，想要攻擊，就必須使用法陣輔助。

所以就沒有低階的以太魔法，只有中階的。艾西維亞也沒有想到這種窮鄉僻壤能落后成這樣，竟然連一個魔法導師都沒有。

開啟元素界的通道也算是偏難的中階魔法了，在樞紐城市里，每隔三個月就會有王立魔法學院的導師來設點開通道，來確保每位學生都有最基礎的契約元素。

但是在這種地方，根本就沒有人給卡米·赫爾倫開元素界的通道，他就這樣一個人跑進山里，抱著一堆不知道落后多久的魔法資料，硬啃十幾年，起手就把中階以太魔法給啃下來了。

像西蒙這樣看一眼就會的天才當然不懂當中的含金量，西蒙甚至沒發現以太魔法和元素魔法之間的差距。

經由艾西維亞的解釋，西蒙才恍然大悟般“啊”了一聲。

艾西維亞苦惱地扶額，道：“總之，我知道該怎么處理這家伙了，他需要學習，系統的學習！”

之后她就帶著夏洛特和卡米坐著格洛絲先回黑骸谷地了，然后再轉到王城。艾西維亞要安排人員去無聲無息地將鎮民們轉移出來。

而西蒙則留在灰林鎮，教訓艾米的同時思考著這么多批人分別要布點在哪個地方，每個點位的人數多少，教會日后的經營方針，還有最重要的，為他們捏造人格。

沒錯，這是強支配魔法的配套魔法，人格塑造，兩個同樣都是高階魔法，只不過人格塑造不像前者一樣需要一直源源不斷地提供魔力。

放在山寨強支配魔法的信仰鎖鏈上也同樣適用。因為被支配的人沒接收到命令的時候，就會露出一臉癡傻的表情，很容易被發現不對勁。于是那名創造了強支配魔法的法匠又順手創造了人格塑造，可以在被支配者的心靈中安裝上某些人格。

使得被支配者能模仿出人格的模樣，擁有最基本的智能，不會被懷疑。至于能像人到什么程度，就要看施術者能將人格給編輯到什么程度了。

就像是人工智能一樣，人格塑造就是為他們規定了一個思考范圍，用他們自己的腦袋去思考去做出選擇。

西蒙也不好說自己這么做到底對不對，他們雖然還活著，但是已經完全喪失了自主生存能力了，如果西蒙不來控制他們，他們就會坐在原地，直到身體機能被消耗的一干二凈死去。

與其就這樣浪費，他覺得還不如由自己來當這個壞人，為自己謀福音。

西蒙剛在鎖鏈網絡里看了一眼，澤多西貌似只對幾個重要人物進行了清晰的人格塑造，其他的就完全沒管了，甩了一套通用模板就過去了。

這可不行啊，西蒙要搞的可和他不一樣，既然要把這幾千人都給分到世界各地，那自然要有靈活的人格才能應對不同的情況。

這注定是一個難搞的大工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西蒙不用睡覺，可以一刻不停地編造。

留在灰林鎮的這段時間，在等待艾西維亞安排的人一批一批地把人運走的時候，西蒙也順手擊退了幾波克里斯派來銷毀證據的人。

終于在對方快要按捺不住，要動真火的時候，最后一批人也被運走了。艾西維亞臨時收拾出三塊土地，讓人在上面建了福音教堂，王城里也新建了一座，那幾千人中尚未獲得人格的家伙全都被先安放在這幾座教堂里了。

估計要不了多久，這四座教堂就會像落地的種子般生根發芽，擁有健全人格，心地善良，以播撒福音為己任的傳教士會從此地蔓延開來，一點一點地遍布全大陸。

坐著格洛絲，偉大的西蒙·亞克托閣下終于回到了他忠誠的黑骸谷地。一路上，西蒙對艾米的碎碎念就沒停過。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不能隨隨便便跟別人走，我就離開家沒一會，你就被艾西維亞那個女人給拐走了，萬一她是壞人呢？”

諸如此類，小女仆被西蒙的話語痛擊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只能在需要應答的時候發出兩聲委屈的悶哼。

“可是我感覺艾西維亞小姐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就能隨便跟她走了嗎？你要學會反抗艾米，你要對那女人說，不！”

艾米抬起了那張萬年不變的冷漠臉，但聲音卻悶悶的，說：“我知道了，主人。”

“主人，我們到了。”格洛絲找到了插話的機會，急忙開口。

隨著巨大的龍身穿過濃厚的云層，黑骸谷地那特色的荒蕪大地出現在了他們面前，死氣沉沉，放眼望去找不到一株植物，只有時不時從地下鉆出來的泥精一下一下的蠕動。

西蒙也懶得繼續教訓這個家伙了，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石堡，他還得繼續去工作，不過在此之前，有個重要的事終于到了揭幕的時候了。

命令黑骸谷地里唯二的兩個仆人布置好無妄者的祭壇后，艾米有了經驗，跟著格洛絲就跑出祭祀廳了，這地方就只剩下了西蒙一人。

同樣的流程，同樣的結果。

無妄者那飄渺的虛影隨同祭壇的生效而出現，祂涌動著霧氣，出現在西蒙面前，抬手輕輕摩擦他的臉頰。

西蒙好像聽見了一聲輕笑，隨之就是無妄者那極具特色的輕靈嗓音。

“這次我猜你已經準備好了我想要的東西，對吧？”

西蒙點頭，抬起了手，說：“沒錯，我已經準備好了。”

聰穎卻又癡傻，多眼反而盲目，貪婪膽小者。

剛開始西蒙還搞不懂這些條件是什么意思，但當讀取了澤多西的記憶后，一切都豁然開朗了。明明也是天才卻被困在西蒙的陰影里，到死都沒能擺脫。支配了幾千人，卻還是被他們從眼皮子底下潛入，最后落得被艾西維亞斬首的下場。

與克里斯結盟又臨時改變主意轉投艾西維亞，就連去見她都只敢用個分魂，本體在灰林鎮躲著。

這完全就是無妄者在照著答案出題目啊，唯一的問題就是……

如霧氣般的身影站在原地，收回了逗弄他臉頰的手，雖然沒有可以被稱作眼睛的部位，但是卻能明顯感受到祂的視線落在西蒙攤開的手掌上，那里是一顆只有手心大小的球形物體，沒有實體，能透過球體隱約看見西蒙的掌心。

“你在逗我嗎？”

唯一的問題就是，上面這些推理都是西蒙讀完記憶后反應過來的，那個時候，澤多西早被打沒了。他緊急施救才從被斬首的頭顱里扯出這一點點大小的靈魂出來。

“你也沒說要完整的靈魂啊。”西蒙尷尬地笑笑，抬手光球消失，就這么被獻祭給了無妄者。

沉默持續了好一會，無妄者才頗為無奈地嘆氣，說：“我才懶得和可悲的人類玩文字游戲。”

“收下吧，這是你應得的。”

最后幾個字祂說的頗為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