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手幫的下馬威(感謝風起硝煙時的舵主打賞)
- 北美:這是華夏人的應許之地
- 南閩有鹿
- 2462字
- 2025-08-04 22:28:35
可惜,“血手幫”并沒有讓李維等太久。
他們的動作比李維預料中來得更快,也更狠。
在第二天清晨的薄霧中,更多的消息來了。就像一場瘟疫,從南區蔓延過查爾斯河,席卷了整個北區的碼頭。
最先感受到這股寒意的,是那些天還沒亮就去碼頭找活干的愛爾蘭短工。
他們帶回來的不是工錢,而是一種壓抑的沉默。
盡管他們一言不發,但屈辱和憤怒顯而易見。
芬恩·奧康納正在倉庫門口,監督謝默斯五人進行新一輪的隊列操練。
他看到幾個相熟的同鄉低著頭,腳步匆匆地從街上走過,臉上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晦暗神情。
他攔住其中一個。
“怎么了,多諾萬?今天南區的船不卸貨嗎?”
那個叫多諾萬的男人抬起頭,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眼神越過芬恩,看向倉庫,那里面有食物,有希望,可現在,他的眼里只剩下恐懼。
“老帕克……老帕克的店……”
“血手幫”沒有直接來北區,他們很聰明,知道這里是愛爾蘭人的地盤,直接動手會引發兩個街區的全面戰爭。
所以他們選擇了帕克,那個禿頂且眼神精明的雜貨店老板。
一個被自己用幾句威脅就嚇得改了價錢的家伙,一個和李維的生意只有過一次交集,卻毫無反抗之力的軟柿子。
芬恩的心猛地一沉。他沒再追問,一把推開多諾萬,邁開大步就往帕克雜貨店的方向沖去。
謝默斯等人立刻停下訓練,默不作聲地跟在了他身后,四個人步伐一致,顯然訓練有素。
還沒走到街角,一股刺鼻的味道就鉆進了芬恩的鼻腔。
本該是朗姆酒、杜松子酒和各種香料混合在一起的甜膩氣味,此刻卻混雜著塵土、木屑及濃郁的血腥氣,聞起來讓人作嘔。
雜貨店已經沒有門了。
門框被人用斧子劈得稀爛,碎木屑散落一地。
店里的一切都被毀了。
貨架被推倒,裝著面粉和燕麥的麻袋被劃開,白色的粉末和谷物混雜著打碎的玻璃瓶、摔爛的陶罐,鋪了厚厚一層。
幾個巨大的朗姆酒桶被鑿開了口子,深色的酒液浸透了地上的所有東西,匯成一灘灘黏稠的爛泥。
老帕克就躺在這片狼藉之中。
他那個禿了一半的腦袋上纏著骯臟的布條,滲出的血跡已經變成了黑褐色,應該已經過了幾個小時。
他的一條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斷了。
老帕克沒有呻吟,只是睜著渾濁的眼睛,看著被砸毀的天花板,呼吸微弱。
幾個鄰居畏縮地站在門口,不敢進來,只是小聲地議論著。
“‘血手幫’那幫人真不是東西……”
“十幾個人,半夜沖進來的……”
“他們把帕克拖到了街上,……當著我們的面,打斷了他一條腿?!?
“他們說……說這就是跟南區搶生意的下場……”
“還說……讓那個東方佬和芬恩洗干凈脖子等著……”
周邊鄰居七嘴八舌的議論,讓芬恩的獨眼瞬間充血,變得通紅。
在北區何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他胸膛劇烈地起伏,攥緊的拳頭發出咯咯的聲響。
他身后的謝默斯四人,臉上也罩上了一層陰霾。
他們握住了腰間的短棍,身上那股剛剛練出來的肅殺氣,不受控制地散發出來,讓周圍的鄰居又往后退了幾步。
憤怒。
屈辱。
火焰在每一個到場的愛爾蘭人心中燃燒。
他們砸的不是一家店,是所有北區愛爾蘭人的臉面。
他們打斷的不是帕克的腿,是這些窮苦人剛剛燃起的一點希望。
“召集人手!去南區!把‘屠夫’的腦袋擰下來!”
幾十個被芬恩的動靜吸引過來的愛爾蘭工人,堵在雜貨店的門口,個個義憤填膺,手里拿著船槳、鐵鉤,隨時準備沖出去拼命。
“芬恩?!?
一個平靜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所有人的聲音立刻降低了數十個分貝。
李維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臉凜然、生人莫近的菲奧娜。
李維沒有看芬恩,也沒有看那些憤怒的愛爾蘭人。
他徑直走進被砸毀的店鋪,踩著滿地的狼藉,走到了老帕克的身邊。
看到李維進來,帕克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恐。他掙扎著想說什么,卻只發出了幾聲痛苦的呻吟。
李維蹲下身,檢查了一下帕克的傷勢,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放在了帕克妻子的手里。
“帕克夫人,去請醫生,請城里最好的醫生。這是一點心意,若后續治療不夠,找菲奧娜。她會幫你解決?!?
他又看向芬恩,“找幾個人,把老帕克抬到我們的倉庫去,清理一個最干凈的房間給他。”
最后,他的視線掃過門口那些畏懼的鄰居。
“這家店所有的損失,我三倍賠償?!?
“老帕克以后的生活,我負責到底,直到他完全恢復?!?
帕克的妻子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掂了掂那袋錢的分量,至少有兩百先令。
周圍的鄰居們也都聽見了,他們看向李維,臉上的麻木和恐懼,漸漸被一種別樣的情緒所取代。
李維站起身,環視了一圈那些圍觀的北區居民。
“各位,老帕克的遭遇,是因為我。所以,他的下半生,我負責?!?
李維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很平靜,但正是這份平靜,比任何激昂的口號都更有力量。
李維在告訴所有人,跟著他,哪怕只是有過一面之緣,他也會負責到底。
先是個別的贊揚聲,零星的鼓掌聲,最后化成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和連綿不斷的掌聲。
芬恩通紅的眼睛看著李維,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把那句“干掉血手幫”咽了回去。
他揮了揮手,幾個壯實的碼頭工人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老帕克。
回到倉庫,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帕克被安置在了一個單獨的隔間里,菲奧娜找來的醫生正在為他處理傷口。
芬恩像一頭困在籠子里的野獸,來回踱步,他那只獨眼里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將整個倉庫點燃。
“先生!我們不能就這么算了!”他終于忍不住,沖到李維面前。
“他們打斷了帕克的腿,就是在打我們的臉!如果我們沒反應,明天他們就敢來燒我們的倉庫!以后在波士頓,再也沒有愛爾蘭人能抬起頭!”
謝默斯四人站在一旁,雖然一言不發,但他們握著木棍的手,已經說明了一切。
李維正在用一塊濕布,擦拭著前兩日剛從地窖里造出來的那些粗糙鉛彈,沒有抬頭。
“憤怒是無能的表現。”
他將一顆鉛彈擦干凈,放在手心掂了掂。
“他們砸了一家店,是想激怒我們,讓我們像沒頭的蒼蠅一樣,沖進他們在南區布好的陷阱里?!?
“那是他們的地盤,每一條小巷,每一個拐角,都可能藏著他們的刀手。他們挖好了陷阱,就等著我們這些憤怒的公牛自己跳進去?!?
“我們去了,就是一場混戰。無論輸贏,我們都會死傷慘重。而他們,只需要付出幾個打手的醫藥費?!?
“我們不能按照他們的劇本走?!?
謝默斯是個急性子,低吼道,“先生!那我們該怎么辦?就看著他們耀武揚威?”
李維將炭筆丟在了桌上,帶著些許森然,“當然不,因為他們出現了破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