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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百姓造反

養(yǎng)心殿內(nèi),皇帝手中的茶盞“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四濺。滾燙的茶水濺在他的龍袍下擺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沈嫵月抬起頭,淚水已經(jīng)流干的眼睛里只剩下刻骨的恨意:“求陛下為亡夫主持公道!”

“好一個江南。”皇帝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年輕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朕的欽差大臣,竟然被他們像殺雞宰狗一般害死了!”

皇帝因為對紀(jì)文正無端死去,心里不滿并且已經(jīng)很惱怒了。

整個江南如此讓他惱火。

沈嫵月跪在冰冷的金磚地面上,額頭抵著手背。

她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也能感覺到背后沈安玉和紀(jì)晨景同樣緊繃的呼吸。

看來皇帝同樣起疑了,只是之前沒有證據(jù),而這次沈嫵月將東西帶來了,皇帝的疑問得到初步驗證。

殿內(nèi)熏香繚繞,卻掩蓋不住那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大學(xué)士董誥躬身道:“陛下息怒。此案還得從頭商議。”

皇帝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案上奏折嘩啦作響:“查!給朕徹查到底!朕倒要看看,是誰給他們的狗膽!”

大殿內(nèi)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但沈嫵月知道穩(wěn)妥了,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氣。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緊接著雷聲轟鳴,仿佛上天也在為這樁冤案震怒。雨點開始噼里啪啦地砸在琉璃瓦上,聲音大得驚人。

皇帝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怒火:“紀(jì)夫人請起。紀(jì)愛卿忠君愛民,卻遭此毒手,朕必會還他一個公道。”他轉(zhuǎn)向董誥,“你回去都察院,找人整理好證據(jù),我好定奪。”

董誥領(lǐng)命而去,殿內(nèi)只剩下雨打窗欞的聲音。

皇帝看著沈嫵月憔悴的面容,語氣緩和了些:“紀(jì)夫人節(jié)哀。紀(jì)愛卿的忠烈,朕會昭告天下。你先回去,朕保證,兇手一個都跑不了。”

沈嫵月重重磕了個頭,額頭在金磚上留下一點血痕:“謝陛下隆恩。”

沈嫵月等人走出宮門時,暴雨如注。

沈嫵月站在臺階上,任由雨水打濕她的喪服。沈安玉和紀(jì)晨景撐開傘想為她遮擋,卻被她輕輕推開。

“安玉,你看,”沈嫵月仰頭望著烏云密布的天空,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流下面頰,“連老天都在為文正哭泣。”

沈安玉喉頭滾動,想安慰師母,但沈嫵月已經(jīng)一副沉迷自我的世界,沈安玉不知如何回應(yīng),想張嘴說不出一個字。

紀(jì)晨景在一旁只是嘆了口氣。

他們兩人只能看著這個曾經(jīng)溫婉的婦人,在雨中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等候的馬車。

她的背影那么單薄,卻又那么堅不可摧。

她是個堅定的英雄。

紀(jì)昭雪和她的母親這點真的很像。沈安玉心里想。

自皇帝接到都察院上報和傳見過沈嫵月等人后,皇帝站起身來,在殿內(nèi)來回踱步。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仿佛能穿透層層迷霧,看到隱藏在深處的真相。

“傳旨,朕要親自過問此事!讓都察院將所有相關(guān)卷宗呈上來,一個字也不許漏!”皇帝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喏!”李德福如釋重負,連忙應(yīng)了一聲,退了下去。

皇帝回到龍椅上坐下,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紀(jì)文正的死,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這個還沒到四十歲的年紀(jì),是個很年輕的官員,雖然出身寒門,但為人正直,辦事得力,是他登基以來想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

他的突然死亡,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皇帝原本想借此事后重用他,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膽大到要謀害欽差大臣,讓他失去了一個得力助手,更讓他對朝堂上的暗流涌動感到擔(dān)憂。

“這江南的官員,難道都瞎了不成?如此明顯的破綻,竟無人察覺!”皇帝越想越怒,一巴掌拍在案上,龍紋玉杯應(yīng)聲而碎。

他深知,紀(jì)文正的死絕非偶然,背后一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而這個陰謀,很可能牽扯到江南官場的高層。

他感到了無力,他必須要奪權(quán)!

淮安府衙內(nèi),王伸漢正與幾個心腹密議。

燭光下,心腹油光滿面的臉上滿是惶恐,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大人,京城我們的人傳來消息,那紀(jì)文正的婆娘擊鼓鳴冤,皇上已經(jīng)下旨要徹查此案了!”李祥壓低聲音道,三角眼中閃爍著恐懼。

王伸漢手中的茶盞“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熱茶濺了他一身,他卻渾然不覺:“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大人莫慌,”顧祥陰測測地說,“咱們在京城也有人。只要趕在新的欽差到來前把賬目做平,再打點好上下關(guān)系,未必沒有轉(zhuǎn)圜余地。”

王伸漢擦了擦汗,小眼睛里閃過一絲狠毒:“對,對...還有時間...”他突然抓住李祥的手,“快,去把今年征收的稅銀全部裝箱!還有那些地契、房契,統(tǒng)統(tǒng)帶上!”

“大人的意思是...”

“蠢貨!當(dāng)然是準(zhǔn)備跑路啊!”王伸漢氣急敗壞地吼道,“你以為咱們干的那些事經(jīng)得起查嗎?我不得做準(zhǔn)備?”

窗外雨勢漸大,雷聲滾滾。

王伸漢的臉色在閃電的照耀下忽明忽暗,顯得格外猙獰:“傳我命令,立刻加征今年的秋稅!告訴那些刁民,誰敢不交,就抓去充軍!”

“可是大人,今年水患嚴(yán)重,百姓們已經(jīng)...”

“管他們死活!“王伸漢一腳踹翻茶幾,“老子要是完了,他們也別想好過!”

對了,他要趕緊去知府找他的堂兄王轂知會一聲,雖然搞事情做決定的是他,但保護傘還得是他堂哥。

淮安府的差役傾巢而出,挨家挨戶催逼稅銀。

哭喊聲、哀求聲、打砸聲在老百姓的家此起彼伏。

許多人家連最后一點口糧都被搶走,老人孩子跪在泥水里哭求,換來的只有衙役無情的鞭打。

山陽縣郊外,張家村。

張承宗蹲在自家漏雨的茅草屋里,看著病榻上奄奄一息的老母親,心如刀絞。

雨水從屋頂?shù)钠贫吹温洌谀嗟厣蠀R成一個小水洼。

“兒啊...”老婦人氣若游絲,“娘...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娘,您別這么說。”張承宗握住母親枯瘦如柴的手,“兒子這就去給您請大夫。”

老婦人搖搖頭:“別費那個錢了...留著...娶媳婦...”她的眼睛突然睜大,死死抓住兒子的手,“你要好好活著,活著...娘心里就安心無憾了…”

話音剛落,老人的手突然松開,眼睛永遠地閉上了。

“娘!娘!”張承宗撕心裂肺地哭喊著,但老婦人再也不會回應(yīng)他了。

他的眼淚嘩嘩流下,正陷入難過中,人的情緒還沒緩過氣。

屋外,鄰居王大叔匆匆跑來:“承宗!不好了!縣里又來催稅了!把你家的牛牽走了!”

張承宗猛地站起身,雙目赤紅:“他們敢!”他抄起墻角的柴刀就跟著王大叔往外沖。

村口,幾個衙役正牽著張家唯一的耕牛往縣城方向走。

那牛是張承宗一家活命的根本,沒了它,來年的地就沒法耕種了。

“站住!”張承宗怒吼一聲沖上前去,“把牛還給我!”

為首的衙役回頭一看,冷笑道:“喲,這不是張秀才嗎?怎么,想抗稅?”他一鞭子抽在張承宗臉上,留下一道血痕,“識相的就滾開!王大人說了,抗稅者以謀反論處!”

張承宗抹了把臉上的血,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你們這些狗官!紀(jì)大人要查你們,你們就狗急跳墻!現(xiàn)在又要搶劫老百姓,還我家的牛!”

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紀(jì)文正,他是真的為老百姓干實事,山陽縣老百姓誰不知曉清官紀(jì)文正?

但,紀(jì)文正莫名上吊自殺,這事讓不少老百姓難過掉淚。他們就生活在水火之中,不用陰謀論,怎能不知曉這里的情況?

“找死!”衙役聽到這話大怒,揮手示意手下,“給我打!往死里打!”

幾個衙役一擁而上,棍棒如雨點般落下。

張承宗雖然是個讀書人,但常年勞作也有一把子力氣。他揮舞柴刀,竟然砍傷了一個衙役的手臂。

“反了!反了!”受傷的衙役捂著流血的手臂大叫,“有人謀反!快去縣里報信!”

張承宗知道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高喊道:“鄉(xiāng)親們!這些狗官不給我們活路!與其等死,不如反了!紀(jì)大人就是被他們害死的!咱們要為紀(jì)大人報仇!”

“吾輩食民脂廉民膏,當(dāng)受天劫而死。”

“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蒼天已被吾累末,且看黃天招太平。”

“我張承宗,請大全王朝赴死!“

張承宗不愧是讀過書的,就是有文化,語言如此具有強烈的號召力。

原本躲在屋里不敢出聲,還在觀望的村民們,聽到這番話,被鼓舞人心,一個個抄起鋤頭、鐮刀沖了出來。

對著這些欺壓百姓的惡人就是一頓殺。

他們中許多人的親人都在這次水災(zāi)和隨后的橫征暴斂中死去,積壓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

“反了!反了!”官吏們開始害怕地大叫,到處亂竄逃跑。

“殺了這些狗官!”憤怒的老百姓喊打喊殺起來。

“為紀(jì)大人報仇!”

……

憤怒的吼聲在雨中回蕩。衙役們見勢不妙,丟下耕牛就跑。

但為時已晚,村民們已經(jīng)將他們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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