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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坦白罪行

跨年夜的煙火像顆未爆彈,在林曉波和蔣思思之間懸了整個冬天。他們還是一起去圖書館,只是他遞橘子糖時手指會抖,她接溫水時耳尖會紅。趙磊總拿那張被揉皺又撫平的情書打趣他:“再藏著,這紙都要包漿了。”林曉波把情書夾進《民法典》的“婚姻家庭編”里,指尖劃過“自愿、平等”四個字,突然覺得,喜歡這件事,比任何法條都需要勇氣。

三月的模擬法庭實踐課,蔣思思被老師點名扮演“原告代理人”,卻對著“情感糾紛”案例犯了難。林曉波敲了敲她的筆記本:“放學后留一下,我給你補補。”他說這話時,窗外的玉蘭花正落在他的白襯衫上,像枚溫柔的印章。

模擬法庭的燈光亮得晃眼,蔣思思對著“原告主張情感損害賠償”的卷宗皺眉。林曉波坐在對面的被告席上,指尖在“答辯狀”上畫著圈,目光卻總往她那邊飄——她今天穿了雙白色帆布鞋,鞋帶系成小小的蝴蝶結,是招新那天他在人群里第一眼注意到的樣子。

“其實這類案子,關鍵在‘主觀過錯’。”他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聲音聽起來像個正經的“助教”,可視線落在她低頭時露出的發旋,又忍不住走神:她會不會覺得我借機靠近?會不會已經忘了跨年夜沒說出口的話?

蔣思思突然抬頭:“那如果……被告明明喜歡原告,卻一直不說,算過錯嗎?”

林曉波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敲錯的法槌。他看著她眼里一閃而過的狡黠,突然做了個決定。手指在墻上的開關按了下,模擬法庭瞬間陷入黑暗,只有走廊的月光從門縫擠進來,在地上投下道細長的光。

“假設,”他的聲音在黑暗里有些發顫,卻異常清晰,“被告喜歡原告,喜歡到每天數她笑了幾次,喜歡到把她的話抄在日記本里,可他就是不敢說。這種情況,該判什么罪?”

黑暗放大了感官,蔣思思能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她想起圖書館里他偷偷放糖的小動作,想起操場擁抱時他僵硬的后背,突然笑了,聲音像被月光泡軟了:“我判他‘錯失良緣罪’,刑期……直到他敢說為止。”

“咔噠”一聲,林曉波按下了開關。

燈光驟然亮起時,蔣思思看見他手里舉著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邊緣已經被揉得發毛——是那張他藏了快半年的情書。他的耳朵紅得像要滴血,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卻每個字都異常堅定:

“那我自首。”

他深吸一口氣,像宣讀最后的陳述:“蔣思思,我喜歡你。從招新那天,你站在陽光下發傳單,說‘演講能讓人勇敢’,我就喜歡你了。”

蔣思思的呼吸頓住了。他展開那張紙,她看見上面有被水洇過的痕跡,有反復涂改的墨跡,其中一句“你的帆布鞋比星星亮”被描得格外深,像顆跳動的心臟。

“我怕你覺得我不夠好,怕你知道我不是會長會生氣,怕……怕這喜歡太輕,配不上你的認真。”林曉波的聲音越來越低,握著情書的手在發抖,“可我藏不住了,就像現在,看見你眼里的光,我什么都顧不上了。”

模擬法庭的時鐘“滴答”作響,像在為他的“罪行”計時。蔣思思看著他眼里的惶恐與期待,突然想起李萌萌列的“心動信號”——原來那些被她數中的八條,全是真的。

她站起身,慢慢走到被告席前,從他手里接過那張皺巴巴的情書。指尖碰到他的,像接通了電流,兩人都沒躲。

“根據《蔣思思法典》第一條,”她抬起頭,眼里的光比法庭的燈還亮,“對于主動自首的‘被告’,可以從輕處罰。”她把情書按在他的胸口,聲音輕得像嘆息,卻清晰地傳進他耳朵里,“我接受你的‘坦白’,林曉波。”

林曉波愣住了,仿佛沒聽清。直到蔣思思踮起腳,用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發燙的耳垂,他才猛地回神,一把抓住她的手——這一次,沒再松開。

窗外的玉蘭花又落了幾朵,飄進開著的窗戶,落在攤開的卷宗上。林曉波看著她眼里的自己,突然覺得,原來喜歡說出口的瞬間,比任何勝訴判決都讓人安心。他摸了摸胸口的情書,那里還留著她的溫度,像句生效的承諾,從此,他的“罪行”,有了唯一的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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