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不回去吃飯了吧。”白鳥央真看著氣鼓鼓的優里有些好笑,“我先回一趟公寓,然后大哥請你吃頓好吃的。”
看著優里一副很想要說話的模樣,白鳥央真直接堵住了她的嘴,“不吃居酒屋!我們去吃壽喜燒!”
“壽喜燒?!”
優里的眼里冒出了星星。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家吃,嘴巴早就寂寞的要長毛了。
更何況現在她上大學了,父母只會支付她最為基本的學費開支,至于其他的生活開支就得她自己努力去賺。
“窮”這個字已經老老實實地長在了優里不大不小的腦門上。
壽喜燒這種高端的東西,對于現在的優里來講有些遙不可及。
“對,壽喜燒。”白鳥央真的手再次放在優里的頭上,感受著這種不亞于小貓的觸感,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算是感謝優里大王這段時間的加油打氣!”
“舉手之勞!”優里又是哼唧了一下,滿臉的驕傲。
“那待會我和姑姑說一聲,吃完飯之后送你回去。”
“其實不說也沒事,我出門的時候說過了去找你的。”
兩個人穿過戶山公園,走到早稻田大學的門口。
這一次優里對早稻田少了很多陌生,更多的是一種熟悉感,開學儀式之后,這里成為了她主要的活動場所。
優里一想到這個,又看到了站在自己身邊的白鳥央真,一個龐大的想法頓時從她的小腦袋瓜里面升起。
大哥就住在這附近。
自己在這里上學的,勢必活動圈子也是在這附近。
那么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身邊其實站著的不是大哥,而是一個長久的飯票。
優里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小拳頭頓時捏的緊緊。
她有些激動。
這還打什么工啊。
光是自己大哥那幾個黑歷史,足夠讓她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了。
優里的小眼神飛快瞟了一眼白鳥央真,隨后瞇著眼睛壓制住眼神當中的寒芒。
“哦對了,大哥。”,古靈精怪的優里又想到一件事情,“我要是記得不錯的話,村上春樹也是早稻田大學第一文學部畢業的。
他是作家,而大哥你現在也是了。
所以什么時候會見面呀?”
白鳥央真腦袋一歪,看到了一臉狡黠的優里。
“人家那可是當代作家的頂流。”
“那又怎么樣,我大哥可是拯救全日本的男人!”優里哼了一聲。
不過被優里這么一說,白鳥央真確實想起了這么一件事情。
現在的文壇正是村上春樹等人活躍的時候。
要說前世對這位作家有多么的崇拜,白鳥央真自問是談不上。
如果說能夠在這個時代見到這群活在教科書上的作家,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只是正如自己所說的那樣,一切都還早。
不過……
“會有那么一天的。”
交通信號燈切換成了綠色的同時發出了“嘟嘟嘟”的聲音,白鳥央真拉著優里開始過馬路。
而直到他們來到公寓門口的時候,白鳥央真發現門口的信箱上有著兩封回信。
其中的一封是來自全日本春季俳句比賽的信件。
信件內容如同白鳥所料的一樣,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了一番,并且獲得了不菲的獎金。
主委會希望他在有限的時間當中去領錢。
而至于另外一封信,用的包裝并不是文學組織者喜歡的那一套款式,看起來更像是市役所這些公家用的。
抽出來之后,白鳥央真看到了東京警視廳的章。
一個不好的念頭頓時從心底里冒起。
一個一直以來都不愿意面對的事情,現在被赤裸裸地擺在了白鳥央真的面前。
松尾……
這是來自警方關于松尾的消息。
這個消息仿佛是一記重錘,敲的白鳥央真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刻意的去忽略,但是當事情真正來臨的時候,他一直以來豎起的心理防線似乎就在頃刻之間土崩瓦解。
“……我們現在走完了審查的流程,經過家屬確認之后,我們會在一個半月之后對松尾先生的遺體進行火化處理。
到時候請白鳥先生及時過來取走松尾先生的……”
一個半月之后嗎?
現在是五月下旬。
也就是說,一切塵埃落定是在七月中旬的樣子。
那個時候北海道的積雪早就沒了影子,和松尾一樣,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就在太陽最為熱烈,生氣最為活躍的時候,白鳥他要為松尾的父親送上寒冬,一場落在夏天的暴雪……
這看起來十分的殘忍。
不管是對松尾父親,還是對白鳥央真來講。
“是……松尾的事情嗎?”
優里站在白鳥的旁邊一直都沒有吭聲,看著大哥的情緒狀態不太對,她這才出聲詢問。
白鳥央真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后默默地把信件放在自己的書桌上,用筆筒壓得死死的,生怕被風吹走。
優里嘴巴微張,她很想在這個時候說點什么,但是她發現自己也是無話可說。
年少懵懂的優里并不理解他們為什么會跳樓,因為在她這個年紀看來,一切都是勃勃生機。
但是她知道親人離世的悲痛,那是一場永不停歇、落滿終生的大雪。
這種悲傷會把人死死的埋住,讓人呼吸不得。
“沒事,我們走,去吃壽喜燒。”
白鳥央真重新收拾完心情,輕輕敲了敲優里的小腦袋,隨后拉著她往外走。
優里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走了幾步之后,她停在了原地。
“大哥。”
“嗯?”
“我聽說北海道很不錯,要不帶我去看看?”
白鳥也停住了腳步,他扭頭看過去,看到的是優里人小鬼大強裝成熟的笑容。
“你那個時候……”
“已經放假啦!
我的暑假本來就是應該在那個時候的!
大哥你都沒有出過東京都,沒去過大阪,更別說是北海道了!
再說了,我一直都想去看雪!”
“七月份怎么可能有雪?”
白鳥央真像是看傻子一樣看優里。
優里拳頭一捏,鼻子一皺,脾氣一橫:“不看雪,那也得去!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