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吃下來,白鳥央真吃的很滿足,而優里則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不是已經滿足了你的想法嗎?”
白鳥央真笑著把手放在了優里的頭頂。
這手感,比擼貓擼狗舒服多了。
感受著來自優里頭頂毛茸茸的觸感,白鳥央真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優里無奈的癟癟嘴,她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細究。
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想看看自己爸媽會是什么表情。
震驚、質疑還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而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就是一副早就了然于心的模樣。
優里忽然之間覺得這樣也是不錯的。
晚飯后的習慣性散步,優里又問:“大哥,你什么時候去北海道?”
“警察那邊還沒有來通知。”
“這都過去多久了!”
“也許流程會比較多吧。”
白鳥央真是見識過日本人辦事的速度,不能說很慢,只能說流程極其的繁瑣。
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都要預約上好幾天,如果說碰到復雜的事情,那么一大堆人會圍著你團團轉,但是也根本無法立刻解決這個問題,只是讓你等。
等……
等到什么時候,春暖花開嗎?
對于白鳥這種屬于同學和朋友的關系,并沒有直系親屬說話來的管用。
松尾乙松則是整天都在石狩的那個站臺上工作,他走不開。
所以這些事情只能交給冥冥之中的命運。
白鳥央真把優里送回了家,以晚飯后的散步結束了這一天。
但此時大友幸平正從他的崗位上結束一天的工作,開啟屬于他的一天。
比起那些坐在寫字樓當中的白領來講,大友幸平的工作不算輕松。
他的崗位會根據每天的客流量而變動,有些時候他擔任售票窗口的接待人員;如果說售票機缺紙了,那么他會去進行緊急的維修;早晚高峰的站臺會比較擁擠,這個時候大友幸平會在站臺上執勤。
這樣一天的工作干下來,光是堅持到下班就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大友幸平依舊在咬著牙干,因為他還有家要養。
比起有了上頓沒下頓,說不定哪天就要失業下崗的人們來講,在車站工作的大友幸平算的上是旱澇保豐收,除了累,其他似乎都是優點。
和同事告別,直到搭乘上回家的列車,大友幸平這才終于渾身松懈。
比起漫長的上班時間,下班路上的這一刻才真正的屬于自己。
因為自己工作時間的不固定,所以導致了家中的晚飯往往都是不等他。
大友幸平的習慣是沿路的便利店買一口吃的對付一下,趁著這個間隙快速的掃一下當天的報紙。
這樣做的原因是可以省下買報紙的錢。
幾份錢省下來之后又是一頓晚飯錢。
只是今天的報紙顯得有些古怪。
往常通常都是各種的唱衰緊經濟,差不多就把“快點找個地方跳樓吧”這些話寫在明面上的報紙居然寫上了“曙光”、“拯救”之類的詞匯。
大友幸平三兩下就把飯團塞進嘴巴,從架子上拿起報紙,臉湊的很近。
前些年因為在一直伏案修機子的原因,他的頸椎壓迫了視神經,從而導致視力有些下降。
所以大友幸平在看東西,尤其是看字很小的東西的時候,往往都會貼的很近。
“時代的救世主”,一個前所未有的標題讓大友幸平甚至都忘記繼續咀嚼米粒。
“這是什么意思?”
即便是往前推數十年,這種字眼都沒有出現過。
這個時候大友幸平在看報紙,《朝日新聞》,這也算是有名的報紙,雖然是大阪來的報紙,但是這幾年為了打入東京也是積攢了不少的口碑,至少不會瞎說。
隨后又是其他的一些報紙,或多或少都用上了這些類似的字眼。
“難道又是泡沫的夢?”
大友幸平想到了前段時間在媒體界盛行一股風氣,他們在和世道唱反調,企圖用一些“鼎盛時期還沒過去”、“日本輝煌依舊在”的說法讓經濟再次攀升。
但是誰都知道,這是白日做夢而已。
嘲諷本能的從大友幸平的心中冒出。
泡沫時代聽慣了“日本第一”的贊歌之后,此刻的“救世主”這個燙金的詞匯反而更像是銀座那些倒閉的商鋪,掛滿了華而不實的招牌。
這些年頭,車站的酒鬼變得越來越多,人身上穿著的衣服卻是越來越好看。
往往人缺少什么就會用其他的去彌補。
在新宿站工作的大友幸平對這些早就已經司空見慣。
“所以這就是一個營銷的東西吧。”
只是由于自己看都看了,總得把報紙都看完。
看著他們為了這個宣傳的東西特地讓出了一個版面,大友幸平有點好奇到底是什么東西。
一個版面的費用放在平常,都足夠自己吃好幾頓飯。
經驗老道的大友幸平一看就看出了這篇稿子的局限。
這看著就像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實習生寫的,遣詞造句當中對未來充滿各種的奢望,乃至于他們把《鐵道員》這本書都奉為了神作。
“《鐵道員》?”
也就是直到這里,大友幸平這才知道前面那些鋪墊是為了什么。
所以之前一切的安排全部都是為了這本書做預熱,做宣傳。
《鐵道員》白鳥央真出版社:一冊庵
一個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名字。
呵呵……
大友幸平笑了。
這年頭果然有的是人在做自己成為文學家的春秋大夢。
而且還是一個新人,一個籍籍無名的出版社。
大友幸平又拆開一個三角飯團吞下,這篇報道正好可以當做下飯菜。
“是很在意《鐵道員》這本書嗎?”
一個穿著廉價西裝的男人忽然開口,似乎站在大友幸平身邊挺長時間。
“你知道?”
大友幸平抬起頭看了一眼,角度的原因看不清楚這個男人的長相,憑感覺似乎很年輕,只是總是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他走路沒什么聲音,又沒有什么存在感。
“我看了那些記者寫的東西,覺得記者都被感動到的書,應該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大友幸平聽著這個男人的口音很耳熟,他嘗試的問道:“你是北海道來的?”
“石狩?!?
“巧了,我是富良野的?!?
“是嗎,那我覺得更應該讀一下這本書了。”
“為什么?”
“因為它講述的是北海道的故事?!?
“你從哪里看到的?”
“就在報紙里面,文章里面有寫?!?
大友幸平連忙開始從頭翻看這篇文章,直到他從一段文字當中看到了北海道的字樣,還有就是關于北海道鐵路救贖等等。
“鐵路啊,這似乎和我做的工作有點像。
只是這一本書看起來有點貴……”
“這是書券。”
一張皺皺巴巴的書券被放在了大友幸平的面前。
“算是我請你的?!?
等到大友幸平再次抬頭的時候,這個男人早就已經不知去向。
“剛才有人在這里?”
大友幸平抬頭問店員。
“也許吧,我剛才一直都在忙?!?
埋頭整理貨架的店員隨后回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