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燈光柔和。

現場有爵士三重奏演奏《Fly Me to the Moon》。

他點了兩杯82年的紅酒，還順手要了份烤生蠔和松露鵝肝。

服務員送酒上來時，林曉明忽然掏出銀行卡，語氣淡然地說：

“這桌不用限價，照最貴的上。”

那一刻，志玲姐看著他，似乎有些驚訝。

“你該不會真……一夜暴富了吧？”

林曉明搖頭，神秘一笑：“一夜不至于，三十天倒是可以。”

她笑著斜他一眼，舉杯：“那就敬這三十天的奇跡。”

兩人輕碰酒杯，仰頭飲盡。

吃喝間，林曉明像個教授一樣給志玲姐講起這三十天的“股市奇遇”。

“快給我講講你是怎么發達的？”

“你知道中通客車嗎？我八塊九買的。”

“然后呢？”

“然后……十七個漲停，三十二個交易日，翻了十倍。”

“真的假的？”志玲姐張大嘴巴，半信半疑。

“你以為我點酒這么豪，是瘋了？是富了。”

他甚至拿出手機，把賬戶余額翻給她看——那一串【1，153，000元】的數字，亮瞎了她的眼。

“我靠，你真是股神？”

林曉明笑而不語，只點了點頭。

“那你之前怎么虧得離婚來著？”

“那是，之前嘛。因為太把自己當回事。以為看幾本書、聽幾個直播間就能打贏資本市場。”

“那現在呢？”

“現在，我頓悟了啊。我現在知道了——炒股，不是預測市場，而是跟隨趨勢。”

他端起酒杯，仿佛在致敬自己那被套牢又逃出的過去。

然后詭異地笑了笑。

飯后兩人沒急著走，而是順著外灘吹風，一路漫步。

路上不時有情侶擦肩而過，林曉明卻感到一種久違的寧靜。

曾經他在這片繁華里像個乞丐，現在終于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站在燈火下，自信地呼吸。

志玲姐挽著他，輕聲說：“你知道嗎？以前我覺得你是個沒什么上進心的小股民，現在……有點看走眼了。”

“那你現在怎么看？”

“還不錯，有點資本談戀愛了。哈哈。”

林曉明看著她笑了笑：“不過我現在倒不想談戀愛，我只談漲停。”

正當兩人準備上車離開，林曉明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蘇婉（前妻）】

他眉頭一挑，接起。

“喂？”

“你是不是把欠的錢全還了？”電話那頭的語氣有些不敢置信。

“對，怎么了？”

“你哪來的這么多錢？”

“炒股賺的。”

“你以前不是說……再也不碰股票了嗎？”

“嗯。后來碰了。”

蘇婉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跟你有關系嗎？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

她沒再說話，只留下一句：“好歹夫妻一場。有空，能不能見個面？”

林曉明望著夜色，忽然覺得這一刻的自己，比任何時候都活得清醒。

“再說吧。”

他掛了電話。

身邊的志玲姐沒多問，只是輕輕哼著酒吧里剛播放過的那首《Careless Whisper》。

林曉明仰頭望著星空，突然笑了。

這一夜，是林曉明離婚以來，最暢快的一夜。

不是因為身邊的女人，也不是因為昂貴的紅酒。

而是因為，他終于從債務、低谷、羞辱中走出，開始活成自己曾經仰望的模樣。

林曉明掛了電話，心頭卻沒有一絲波瀾。

如果是以前的他，聽到蘇婉想見面，八成還會心頭一軟。

但現在……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志玲姐，那雙笑得風情萬種的眼睛正盯著他，像是隨時能洞穿他心思似的。

“你前妻？”

“嗯。”他輕描淡寫地點頭，“胡說一通，問我哪來的錢。”

“怎么不說是我包養你？”志玲姐俏皮一笑，一邊說著，一邊扶著他胳膊往車上走。

“你包得起我嗎？”

“試試唄，今晚先賒著。”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地回了出租屋。

林曉明本來還擔心屋里太破，志玲姐未必能適應。但她進門后，只脫了高跟鞋，隨手把外套一甩，像回自家一樣直接坐進了沙發里。

“還挺有味道的嘛，煙火氣。”她拿起桌上的藍牙音箱，點了一首老歌——《寂寞沙洲冷》。

林曉明笑著給她倒了杯冰水，回到沙發上，靠著她坐下。

“你是不是經常帶妹子回來？”她一邊喝水一邊問。

“你是第一個。”

“那我是不是得留下點什么紀念？”

“你要留下什么？口紅印？”

“不是，我要留下今晚。”

……

夜深了。

窗外車燈若隱若現，出租屋的燈光也調成了溫暖的橘黃。

他們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很默契地，一起走進了臥室。

音響低低響著那首《寂寞沙洲冷》，像是夜的背景音。

林曉明斜靠在沙發上，志玲姐側身坐著，一只手搭在他肩頭，另一只手拿著酒杯，指尖繞著杯沿慢慢劃圈。

她赤著腳，腳踝纖細，步伐輕柔，卻每一步都像有意勾魂。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慵懶：“那你倒是來啊……還等什么，連燈都不敢關嗎？”

林曉明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這女人太會了，簡直是活成了一道風情。

他站起身，把杯子放下，一邊走過去，一邊自嘲般笑道：“我以前借錢求人的時候，是不是也該這么自信點？”

她沒說話，只是倚著床看他靠近。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空氣仿佛也變得溫熱起來。

林曉明停在她身前，伸手按下了墻上的燈。

“啪”地一聲，屋子只剩下了窗外的夜光與朦朧的月色。

她輕輕抬手，指尖落在他胸口：“你不會明天后悔今晚沖動吧？”

“不會。”林曉明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有你，今晚什么都值。”

她笑了，笑聲像紅酒滑過玻璃杯壁，一點點暈開。

夜風穿過半開的窗，吹動窗簾，也吹亂了床頭的光。

有些夜晚，不需要語言。

只是彼此靠近、彼此體溫、彼此眼神交匯，就足以撫慰過往那段灰暗、破碎、狼狽的歲月。

這是林曉明人生最輕松的一夜。

沒有K線圖、沒有負債表、沒有苦逼的生活。

只有一個愿意與他共享微醺與月色的女人，和一段值得記住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