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窗外陽光透過破舊窗簾的一角，斜斜灑在床頭。

林曉明睜開眼，難得沒有被焦慮和債務驚醒，而是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和滿足。

他伸了個懶腰，翻身坐起，隨手打開床頭的藍牙音箱，老歌《海闊天空》的前奏響起，耳熟能詳?shù)男上袷菫榻裉炝可矶ㄖ频谋尘耙魳贰?

他走進洗手間，一邊刷牙一邊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胡子刮得干干凈凈，頭發(fā)因為上次在“志玲姐”那里打理過，至今仍顯得有型。他笑了笑，像是和過去那個狼狽的自己告別。

洗完臉出來，習慣性打開電腦。

那一串數(shù)字依舊穩(wěn)穩(wěn)掛在屏幕右上角：

【當前賬戶余額：12，203，450元】

林曉明盯著這數(shù)字看了好一會兒，嘴角緩緩勾起。

“好了，終于……能把過去那些鬼債，一口氣清干凈了。”

他打開自己曾經(jīng)的“債務備忘錄”文檔，熟悉的四條記錄躍入眼簾。

【債務一：招商銀行信用卡——￥18，000元】。

這是他當初入股市時，第一次加杠桿。

當時還覺得自己聰明得很，借點卡債買股能翻倍，結(jié)果買在高位，割在地板。后來每月最低還款就像個無底洞，越滾越多。

他登陸信用卡APP，輸入全額還款，點擊確認。

【還款成功】

“一個坑，填平了。”

【債務二：支付寶花唄+借唄——￥22，000元】。

這部分最傷自尊。

離婚前幾個月，為了維持表面體面，勉強支付家里開支，幾乎每月靠花唄借唄過活。

他點開支付寶，看到那串令人頭疼的數(shù)字終于被“可用額度：￥0”替代時，眼睛都亮了。

“現(xiàn)在輪到我讓你清零了。”

一指點下，兩個額度瞬間歸位。

“舒服。”

【債務三：好分期平臺——￥16，000元】。

他低頭苦笑了一下。

那年春節(jié)，前妻說想送丈母娘個限量包，他咬咬牙借錢買下，結(jié)果連年都沒過完，就被前妻遞來離婚協(xié)議書。

他點開平臺，一次性全額還清。

支付成功的彈窗剛跳出來，他順手把這個APP卸載了。

“告辭，永不見。”

【債務四：熟人微信借款——￥25，000元】。

這才是壓在他心頭最重的兩筆。

一個是老同事王哥，一個是大學舍友阿浩。

兩人借錢時都沒多問，還說著“兄弟間別客氣”，可林曉明心里卻清楚，人情債，最難還。

他先給王哥打了電話。

“林子？喲，怎么了兄弟？”

“王哥，錢轉(zhuǎn)你微信了，一萬兩千五，查收下。”

電話那頭明顯一愣，“你真還啦？哎喲兄弟，你真是講信用！這年頭，愿意主動還錢的，比中彩票的還少。”

“我這兩個月小賺了一點，不多，夠用了。”

王哥沉默了幾秒，突然笑了：“我就說你這小子還沒完呢！哪天來喝一杯？我請！”

“好，一定。”

接著，他又給阿浩轉(zhuǎn)賬，附言：

【到賬查收，欠你的人回來了】

不到半分鐘，對方回了個語音，語氣驚愕中帶著一絲敬佩：

“靠！你是買彩票中頭獎了？還是炒股翻盤了？”

“就……運氣好吧。”

“兄弟我佩服，講義氣！以后我誰都不借，就你借我認。”

林曉明看著微信上“轉(zhuǎn)賬成功”的提示，輕輕呼出一口氣。

心中像壓了一塊大石頭，突然被人悄悄搬走了。

這些年，他走得跌跌撞撞，掙扎過、忍過、扛過，今天——終于站了起來。

還完賬之后，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陽臺點了一支煙。

初夏的風吹拂著他的臉，有點熱，卻不黏。

他望著樓下車水馬龍，仿佛整個城市都不再嘈雜，而是充滿節(jié)奏。

“賬要還，也得還自己一個未來。”

回到客廳，他打開音箱，換上那首許久未聽的《My Way》。

沙發(fā)上，他舒展四肢躺了下來，閉著眼，哼唱著歌詞，笑意從嘴角溢出。

曾經(jīng)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日子，如今只剩一句話：

“過去了。”

他拿起手機，滑開界面，看著銀行App上余額仍有1，133，500元。

是的，雖然還了賬，但他仍是個小富豪了。

他突然想到：

“是時候……瀟灑一把了。”

他翻出手機通訊錄，猶豫了一下。

給志玲姐發(fā)了條微信。

【在嗎？今天有空不，想請你喝一杯。】

不到十秒，對方回了條語音，帶著一點笑意的調(diào)侃：

“喲，林帥哥要請客啦？該不會是中了彩票吧？”

林曉明回了一句：“你咋知道啊。就是中了，中了個叫中通客車的大獎。”

她發(fā)來一個偷笑表情。

【好。那我要喝酒，貴的。】

林曉明點點頭：“行，就喝貴的。”

晚風輕拂，申城的夜幕漸漸拉下。

林曉明站在出租屋前，望著街邊來往的車輛與行人，忽然覺得整個城市都變得溫柔起來。

現(xiàn)在，他不是那個每天揣著“支付寶逾期提醒”過日子的男人了，而是賬戶余額七位數(shù)、瀟灑出門不看菜價的“有錢人”了。

手機震動。

【志玲姐】：“來接我，地址發(fā)你了。”

林曉明點開定位，是JA區(qū)的一家高端美發(fā)店。

“呵，女人……連喝酒也要先做個造型？還找別人。”

他搖搖頭，笑著上了車，直奔目的地。

晚上七點半，美發(fā)店門口。

林曉明剛停下車，一道香風飄來。

志玲姐穿著一條剪裁修身的香檳金吊帶裙，外披淺色風衣，頭發(fā)剛做完造型，微卷著搭在肩頭，一顰一笑，盡是風情。

“哎喲喂，林總，今天這臉色不錯嘛。”她挽住他胳膊，語氣輕佻中帶著笑意。

林曉明今晚穿的是剛剛在網(wǎng)上定制的深藍休閑西裝，內(nèi)搭白T，一身利落干凈，配上精神十足的氣場，完全和過去那個“借錢還卡”的林曉明判若兩人。

“那是。走，安排一場，人生第一頓‘暴富慶功宴’。”

他們手挽手，直奔黃浦江畔的和平飯店天臺酒吧。

那是他和前妻曾無數(shù)次路過、卻從未進去消費過的地方。

“哪天你要是能在和平飯店請我喝一杯，我就信你真成功了。”前妻的那句話還在耳邊回響。

今晚，他要兌現(xiàn)這句話——不過不是給她，而是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