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衛匯報,醋意初顯
- 將門嬌女:冷面王爺的寵妃
- 星辰神宮的尚九
- 3679字
- 2025-07-27 15:11:25
夜色如墨,肅嚴王府的書房內燭火搖曳。李肅嚴端坐于紫檀木書桌后,指尖輕撫著暗衛剛呈上來的密報,目光深邃得如同寒潭。
“你說她今日去了城南的錦繡閣?”他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暗衛,聲音聽不出喜怒。
暗衛低著頭恭敬回話:“是,王妃午時出府,與錦繡閣的蘇掌柜相談甚歡,逗留了近一個時辰才離開。”
“相談甚歡?”李肅嚴重復著這四個字,指節不自覺地收緊,將宣紙捏出幾道褶皺。他想起昨日在演武場看到的場景,蕭悅正手把手教侍衛們新的格斗招式,鬢邊碎發隨著動作輕揚,側臉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那時她眼中的專注,此刻卻被暗衛描述成與別的男子相談甚歡,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悶得發慌。
暗衛察覺到王爺周身氣壓驟降,連忙補充道:“屬下瞧著,王妃似乎是在跟蘇掌柜商議布料紋樣,桌上還攤著好些錦緞樣品。”
“蘇文彥……”李肅嚴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眉峰微蹙。蘇文彥是江南來的綢緞商,三個月前才在京城開設錦繡閣,據說此人不僅精通商賈之道,一手簪花小楷更是名動京華。前幾日宮宴上,這位蘇掌柜還向陛下進獻了一匹鮫綃,引得后宮嬪妃競相追捧。
他放下密報,起身走到窗邊。庭院里的海棠樹影婆娑,恍惚間竟映出蕭悅今日穿的那件月白色衣裙。自她推行 KPI考核后,王府上下煥然一新,連廚房采買的賬目都清晰了許多。可這個女人,總能在他以為摸清脾性時,又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一面。
“她與蘇文彥有舊?”李肅嚴問道。
“未曾聽聞,”暗衛如實回稟,“不過屬下查到,錦繡閣的賬房先生,是前幾日在醉仙居被王妃識破的那個侍衛的遠房表親。”
李肅嚴眸色一沉。那日演武場角落,他親眼看見蕭悅與那侍衛交談,事后便讓暗衛徹查了所有牽涉醉仙居事件的人。看來這場“偶遇”,未必是表面那般簡單。
正思忖間,門外傳來腳步聲。管家捧著茶盞輕聲稟報:“王爺,王妃派人送了點心過來。”
李肅嚴轉身時,臉上已恢復了慣常的淡漠:“呈上來。”
青瓷碟子里碼著四枚精致的梅花酥,酥皮層層起酥,還沾著細碎的白糖,像是落了層初雪。他拿起一枚放在鼻尖輕嗅,淡淡的杏仁香中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桂花味,倒像是她慣用的熏香。
“王妃還說什么了?”他漫不經心地問道,指尖捻著酥餅邊緣。
“王妃說,聽聞王爺今夜要處理公文,特意讓小廚房做了些點心暖胃。還說……”管家頓了頓,“還說 KPI考核的細則,她又修改了幾處,明日想請王爺過目。”
李肅嚴咬了口梅花酥,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心頭的滯澀卻絲毫未減。他含糊應道:“知道了,讓她明日卯時來書房。”
管家退下后,書房里又恢復了寂靜。李肅嚴望著碟中剩下的三枚梅花酥,忽然想起三日前的清晨。他路過演武場時,看到蕭悅正蹲在地上,給那個佩刀有裂痕的侍衛包扎被木刺劃傷的手掌。陽光穿過她挽起的發鬢,在地面投下細碎的光斑,她輕聲說著“以后訓練小心些”,語氣里的關切不似作偽。
那時他只覺得這個女人心思難測,既用嚴苛的制度約束眾人,又會在細微處顯露溫情。可此刻想來,她對侍衛尚且如此,對那個蘇文彥的“相談甚歡”,又該是何等光景?
“去查查蘇文彥最近的行蹤。”李肅嚴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吩咐道,窗外的海棠葉突然簌簌作響,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他重新坐回書桌前,卻再也看不進那些軍報。案頭的燭火明明滅滅,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那頁關于 KPI考核的修訂稿上。蕭悅的字跡清雋有力,在“應急反應”一項旁批注著:“需增設夜間突襲演練,分值上調至三十分”,墨跡未干,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認真。
這個女人,總能把看似荒唐的事情做得有理有據。就像她那日在演武場說的,侍衛是王府的屏障,容不得半分懈怠。可她自己呢?周旋于商戶之間,難道就不是在給自己鋪路?
正煩躁間,暗衛再次折返,呈上一卷密函:“王爺,這是蘇文彥近一個月的往來信件。”
李肅嚴拆開火漆封口,里面是十幾封抄錄的信函。大多是與江南各綢緞莊的生意往來,直到看到最后一封,他的眼神驟然變冷。那是三日前發出的私信,收信人是太子詹事府的幕僚,信中提到“肅嚴王妃似有異動,可借錦繡閣試探一二”。
原來如此。李肅嚴將信紙捏成團,指縫間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太子黨余孽還沒死心,竟想借著商戶試探蕭悅的底細。而那個蘇文彥,究竟是被利用,還是本就與太子有所勾結?
他忽然想起賜婚那日,父皇意味深長的眼神。那時他只當是父皇想借蕭家兵權制衡太子,如今看來,這樁婚事背后藏著的玄機,遠比他想象的復雜。
窗外傳來更夫打三更的梆子聲,李肅嚴起身走到衣架旁取下披風:“備車,去錦繡閣。”
暗衛大驚:“王爺,此時已是深夜……”
“讓你備車。”李肅嚴的聲音冷得像冰,“順便去看看,我們這位王妃的‘相談甚歡’,究竟藏著什么名堂。”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悶的聲響。李肅嚴坐在車廂里,指尖反復摩挲著那枚沒吃完的梅花酥。月光透過車簾縫隙照進來,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像極了他此刻翻涌不定的心思。
他想起蕭悅在選妃宴上用白醋揭穿繼妹作弊時的從容,想起她在朝堂上據理力爭時的銳利,想起她在醉仙居里指點伙計調制新鍋底時的神采飛揚。這個女人像一團謎,明明是將門嫡女,卻懂化學算學;明明是深閨婦人,卻敢拋頭露面經營酒樓;明明與自己是交易婚姻,卻偏要費心整頓王府侍衛。
“她到底想做什么?”李肅嚴低聲自語,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車窗外已能看到錦繡閣的燈籠,在夜色中泛著暖黃的光。
就在這時,暗衛突然掀開車簾,神色凝重地稟報:“王爺,錦繡閣后巷發現可疑人影,像是……太子府的暗樁。”
李肅嚴眼神一凜,推開車門躍身而下。巷口的槐樹后果然有黑影晃動,他足尖一點掠至墻頭上,卻見兩個黑衣人正對著一扇虛掩的窗戶竊聽,而那扇窗里,隱約傳來蕭悅的聲音。
“蘇掌柜這匹云錦的紋樣,倒是讓我想起一種新的密碼編排方式。”蕭悅的聲音帶著笑意,“若是將紋樣拆解重組,便能傳遞密信,尋常人絕難察覺。”
“王妃聰慧。”蘇文彥的聲音溫和,“只是不知這種編排之法,能否用于軍中傳訊?”
李肅嚴的心猛地一沉。她果然在與外人商議軍機之事!正欲出聲喝止,卻聽蕭悅話鋒一轉:“軍中傳訊講究穩妥,不如用這個。”接著是紙張翻動的聲音,“我畫的這種九宮格密碼,配合天干地支使用,比紋樣更難破解。”
黑衣人顯然也被吸引,身體又往前探了探。李肅嚴正欲動手,卻見窗內突然飛出兩枚銀針,精準地釘在黑衣人膝蓋上。緊接著,蕭悅的聲音帶著冷意響起:“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兩個黑衣人慘叫著倒地,李肅嚴隱在樹影后,看見蕭悅提著一盞油燈從后門走出,蘇文彥緊隨其后,手中還握著一柄折扇。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蕭悅踢了踢黑衣人腰間的令牌,月光照亮了那塊虎頭紋腰牌——正是太子衛率府的制式。
黑衣人咬牙不語,突然口吐黑血而亡。蕭悅皺眉蹲下身檢查,回頭對蘇文彥道:“是死士,看來有人急著滅口。”
蘇文彥臉色發白:“王妃,這……”
“蘇掌柜不必驚慌。”蕭悅站起身,目光掃過巷口,“你只需如實告知,這錦繡閣背后,究竟是誰在撐腰。”
李肅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倒要聽聽這個蘇文彥會如何作答。卻見蘇文彥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雙手奉上:“實不相瞞,在下是鎮北侯府的暗線,奉命探查太子黨余孽的動向。”
那枚玉佩上刻著半朵雪蓮,李肅嚴瞳孔驟縮——那是鎮北侯府的信物。鎮北侯是他母妃的兄長,三年前在邊關“病逝”,難道……
“看來今夜的戲碼,比我想的更熱鬧。”蕭悅把玩著玉佩,忽然抬頭望向李肅嚴藏身的方向,“王爺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李肅嚴知道躲不過,索性從樹后走出。月光落在他身上,將玄色披風染成了銀灰色。蕭悅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復了平靜:“王爺深夜到訪,是來查崗的?”
他喉頭滾動,本想問的話堵在舌尖,最終只化作一句:“夜深露重,回去吧。”
蕭悅挑眉:“不問問蘇掌柜的身份?不問問這些死士的來歷?”
“不必問。”李肅嚴走到她面前,借著燈光看清她鬢邊沾著的草屑,伸手想替她拂去,指尖即將觸到時又猛然收回,“你的事,本王信你。”
這句話說得又快又急,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蕭悅愣住了,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像是有星光在其中閃爍。
蘇文彥識趣地拱手:“既然王爺來了,在下先行告辭。這是整理好的太子黨布防圖,還請王妃轉交王爺。”
李肅嚴接過布防圖,看著蘇文彥的身影消失在巷尾,才轉身對蕭悅道:“上車。”
馬車里一片寂靜,只有車軸轉動的聲音。蕭悅忽然輕笑出聲:“王爺方才是不是吃醋了?”
李肅嚴耳根發燙,梗著脖子反駁:“本王只是……擔心府中侍衛的 KPI考核。”
“哦?”蕭悅湊近了些,一股淡淡的梅花香縈繞過來,“那王爺覺得,今日蘇掌柜的表現,該打多少分?”
他看著她眼中狡黠的笑意,心頭那點醋意突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或許,這個總是出人意料的王妃,真的能給他帶來不一樣的人生。
“回府再議。”李肅嚴別過臉看向窗外,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車窗外,海棠花瓣被夜風卷起,落在馬車頂上,像是誰悄悄撒下的一地溫柔。
而他們都沒注意到,巷角的陰影里,一枚沾著血跡的令牌正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令牌背面刻著的“影”字,正隨著血跡暈染開來,如同一只睜開的眼睛,注視著遠去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