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陸瑤成了美味居一道青春亮麗的風(fēng)景線。

每天中午，街道辦那邊一下班，陸瑤的身影便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美味居飯店內(nèi)。

臉上最初那層濃得化不開的羞澀，慢慢在美味居溫暖喧鬧的煙火氣里，漸漸消融、褪去。

每次都是極其自然地系上張姐遞過來的干凈圍裙，挽起袖子，幫忙收拾碗筷、招呼熟客、清點糧票錢款。

動作雖不如槐花、張姐麻利，卻帶著一種溫婉的細(xì)致。

偶爾抬頭與馬力目光相撞，也不再慌亂躲閃，只是臉頰微紅，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像月牙兒般的弧度，便又低下頭去忙活。

這一幕幕，落在有心人眼里，便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易中海坐立難安。

這日傍晚，易中海揣著一肚子氣，踱著方步，敲開了陸正明家的門。

陸正明剛下班，吃著昨天晚上馬力送來的鹵肉，一臉享受的樣子。

王秀琴在灶臺邊忙活。

“一大爺您來了。”

看到易中海，王秀琴臉色微變，還是熱情地打了招呼。

陸正明看到易中海進(jìn)屋，連忙把筷子放到一邊跟著打招呼：“易師傅，您快坐。”

易中海進(jìn)屋，寒暄兩句，便直奔主題，表情十分沉重。

“老陸，秀琴，有些話…我憋在心里好幾天了，本來我不想說，可是實在是忍不住啊。”

陸正明：“易師傅，啥事？”

“唉，還不是你家瑤瑤。”

易中海重重嘆了口氣，壓低聲音，仿佛在說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你們沒看見？這丫頭，現(xiàn)在天天中午往馬力那小飯店跑。一個街道辦的干部，大姑娘家家的，拋頭露面，在那種油煙熏天的地方端盤子洗碗。這…這像什么樣子？街坊鄰居都看著呢，背后說什么的都有。”

見陸正明眉頭緊鎖，易中海心中暗喜。

“更要命的是，人家說陸瑤跟馬力那小子…唉，眉來眼去的。老陸啊，秀琴啊，不是我危言聳聽，這風(fēng)言風(fēng)語要是傳開了，對瑤瑤的名聲可不好。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跟一個個體戶…這以后還怎么嫁人？誰家敢要？”

“馬力那小子，辭職開飯館，就是個不安分的個體戶，朝不保夕。現(xiàn)在看著紅火，誰知道哪天政策一變，說沒就沒了，瑤瑤呢，那可是正了八經(jīng)的鐵飯碗，街道辦的干部，他馬力怎么能配上陸瑤呢？”

陸正明聽著，臉色越來越沉，只覺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拱。

雖然他對馬力開飯店依舊有看法，但易中海這造謠陸瑤的帽子扣下來，聽著格外刺耳。

他剛想開口卻聽到哐當(dāng)一聲。

灶臺邊傳來一聲脆響。

是王秀琴把手里的鍋鏟重重拍在了案板上。

兩個人的目光被這動靜吸引過去。

只見王秀琴慢慢走了過來，看著易中海說道：“一大爺，您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嗯？”

易中海臉色一變。

他怎么也沒想到王秀琴會這樣跟他說話。

“秀琴，我這可都是聽鄰居們在背后議論的，我這為了陸瑤的前途著想啊。”易中海嘆了口氣說道。

王秀琴：“陸瑤是我閨女，她樂意去哪，樂意干啥，樂意跟誰處對象，那是我們陸家的事。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咸吃蘿卜淡操心。”

“沒錯。馬力就是跟我們瑤瑤搞對象呢，怎么了？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是偷了還是搶了？還是礙著誰的事兒了？”

“馬力是辭職了，是開個體飯店了。可他一個月能賺幾百塊，別人能嗎？馬力賺錢憑的是真本事，是干干凈凈的手藝，他起早貪黑，掙的是辛苦錢。比某些人整天琢磨著怎么算計別人、占點小便宜強(qiáng)多了。”

沒等易中海說話，王秀琴繼續(xù)說道：“馬力待瑤瑤真心實意，我們當(dāng)?shù)鶍尩目丛谘劾铩，幀帢芬猓疫@個當(dāng)媽的樂意。這就夠了。用不著別人評論。”

王秀琴連珠炮似的質(zhì)問，字字鏗鏘，句句扎心，把易中海那點虛偽的關(guān)心撕得粉碎。

陸正明被妻子這突如其來的爆發(fā)驚住了，看著妻子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維護(hù)和銳利，再看看易中海那張被懟得青一陣白一陣、下不來臺的老臉，心里那點憋屈和對個體戶的芥蒂，在這一刻被一種更強(qiáng)烈的護(hù)犢子和不能讓外人欺負(fù)的情緒壓了下去。

陸正明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雖然沒像王秀琴那樣直接開罵，但語氣同樣硬邦邦，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易師傅，您別生氣，秀琴說話不是沖您，不過瑤瑤的事，我們陸家自有主張。”

這話，等于是當(dāng)眾承認(rèn)了馬力和陸瑤的關(guān)系，也徹底堵死了易中海繼續(xù)挑撥的嘴。

易中海被這夫妻倆一剛一柔、配合默契的反擊懟得啞口無言，臉色由青轉(zhuǎn)紫，由紫轉(zhuǎn)黑，嘴唇哆嗦著。

“你…你…你們…你們這是要害了陸瑤啊。”

“好，好，你們就慣著吧，以后有你們后悔的時候。”然后灰溜溜地摔門而去。

看著易中海狼狽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陸正明坐回凳子上，長長嘆了口氣，心里五味雜陳。

“唉，我也不知道咱們這樣是不是害了瑤瑤。”

王秀琴則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丈夫的肩膀，眼神堅定。

“老陸，難道你現(xiàn)在還沒看出來嗎？這是有人見不得咱們陸家好啊，你看看咱們家現(xiàn)在的伙食，再看看他們吃什么？昨天劉海中來蹭飯你忘了？還有三大爺看到馬力送來的鹵肥腸那眼神兒。”

“咱們以前的婚姻都是父母包辦的，以后我看咱們也別管了，現(xiàn)在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唉.....”陸正明長長地嘆了口氣。

翌日中午。

陸瑤來店里幫忙時，把易中海去陸家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馬力。

“馬力哥，你說一大爺是不是退休了閑的慌？跟我爸媽說那些話干什么啊？”陸瑤有些生氣地說道。

“你才發(fā)現(xiàn)啊？”馬力呵呵一笑。

“他就是一個偽君子，不過今天欺負(fù)到我馬力頭上，我可不能讓他好過了。”

說完，馬力將手里的菜刀狠狠地釘在了案板上。

一股怒火，打心底里躥了上來。

自己縮在四合院里當(dāng)他的道德天尊還不夠，竟然敢把手伸這么長，跑到陸家去搬弄是非，還敢污蔑他和陸瑤的感情，挑撥陸家關(guān)系。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看不順眼，這是惡意中傷，是可忍孰不可忍。

“瑤瑤，別怕。”

馬力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壓下翻騰的怒火，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沉穩(wěn)。

他放下刀，走到陸瑤面前輕聲說道：“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這老東西，蹬鼻子上臉！我去找他。”

“馬力哥。”陸瑤一驚，下意識拉住他的胳膊。

“你…你別沖動。他畢竟是院里的長輩…”

“長輩？”

馬力冷笑一聲，眼中寒光閃爍。

“為老不尊，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算什么長輩？瑤瑤，這事你別管。他敢把臟水潑到你頭上，敢去你家胡說八道，我就得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