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的冬天很冷,風刮在臉上像刀子。他們租了個小公寓,在頂樓,冬天沒有暖氣,晚上睡覺要蓋兩床被子。沈念安把畫室設在陽臺,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畫畫,林小滿找了份設計助理的工作,每天擠一個小時的地鐵去上班。
日子過得有點辛苦,卻很充實。他們會在周末一起去逛菜市場,為了幾毛錢和攤主討價還價;會在晚上擠在小小的沙發(fā)上看電影,沈念安的手總是暖暖的,把林小滿的手包在里面;會在對方累的時候,默默泡一杯熱茶,不需要太多話,就知道彼此的心意。
開春的時候,林小滿的設計方案被客戶采納了,那是她獨立完成的第一個項目。她拿著獎金,請沈念安去吃烤鴨。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覺得未來充滿了希望。
“等我再努力一點,”沈念安說,“就給你買個帶暖氣的房子,讓你冬天不用再凍手了。”
“好啊。”林小滿笑著說,“那我就努力賺錢,給你買最好的顏料。”
夏天的時候,沈念安辦了第一次個人畫展。來的人比想象中多,很多人喜歡他畫里的溫暖色調,說看他的畫,會覺得心里暖暖的。
我就知道,你是我這輩子要等的人。”沈念安打開盒子,里面躺著一枚銀戒指,戒面是用細銀線彎成的月亮形狀,和他當初送她的那枚鐵絲月亮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更精致,在夕陽下泛著溫柔的光。
林小滿捂住嘴,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周圍有人鼓掌,有人起哄,她卻只看得見沈念安眼里的自己——那個在便利店夜班時總偷偷看他的女孩,那個被他笨拙的關心打動的女孩,那個跟著他從南方小城跑到BJ的女孩。
“我沒什么錢,”沈念安的聲音帶著緊張的顫音,卻異常堅定,“但我有一輩子的時間,陪你吃遍所有的熱可可,看遍所有的月亮,走遍所有你想走的路。林小滿,你愿意嫁給我嗎?”
林小滿用力點頭,哽咽著說不出話。沈念安把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大小剛剛好。他站起來,把她緊緊擁進懷里,下巴抵在她發(fā)頂,聲音輕得像嘆息:“謝謝你,愿意等我,也愿意跟我走。”
那天的風很暖,吹得畫廊門口的風鈴叮當作響。林小滿靠在沈念安懷里,看著戒指上的小月亮,突然明白,所謂美好的戀愛,從來都不是轟轟烈烈的誓言,而是藏在那些瑣碎的日子里:是凌晨便利店的暖光,是畫室天窗的月光,是雨天里共享的體溫,是BJ出租屋里互相取暖的冬夜。
后來他們真的有了帶暖氣的房子,不大,卻被布置得滿滿當當。客廳的墻上掛著那幅《等待》的復制品,旁邊多了張婚紗照——照片里的林小滿穿著白色婚紗,沈念安穿著筆挺的西裝,兩人笑得眉眼彎彎,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閃著光。
有天晚上,林小滿窩在沈念安懷里看老照片,翻到那張便利店的速寫,突然問:“你當時畫我的時候,是不是就喜歡我了?”
沈念安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帶著笑意:“更早。在你把熱可可塞進我手里,自己凍得搓手的時候,我就想,這個女孩,我要護著她一輩子。”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林小滿看著無名指上的月亮戒指,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暴雨的凌晨,他站在便利店門口,渾身濕透,卻遞過來一句“不用找了”。
原來所有的相遇都有伏筆,所有的等待都有歸期。
美好的戀愛,大抵就是這樣吧——從一罐熱可可的溫度開始,慢慢熬成了一輩子的暖,像便利店的燈,像畫室的月光,像BJ的陽光,永遠亮在彼此心里,從未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