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他對敵人從不手下留情

等虞瑤再來時，走到門前，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她看見眼前的男人死狗一樣的趴在地上，雙手雙腳都鮮血淋漓。

滿眼的恨意瞪著前方，仿佛挾裹著滔天的殺氣，但是縱然再恨又怎么樣，手筋和腳筋都已經被挑，身下一灘紅色的血泊。

空氣里全是一股鐵銹般的血味兒。

她雙手掩唇，差點作嘔。

就他現在這個樣子，別說拿刀殺人了，就算是想站起來也難。

這對一個自幼習武，自詡武力高強的人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

晏時殤這個做法簡直就是把他所有生的希望全部扼殺。

虞瑤咽了一口唾沫，不知不覺之間手心已經全被汗浸濕。

男人看著自己的血液一點一點流逝。

晏時殤心情不錯，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看你的時日也不多了，想說什么便多說點?！?

他咬牙切齒，從喉嚨深處擠出了一絲沙啞低沉的嘶吼，卻顯得無力極了。

“閹黨豎子，不得好死！”

方才他是多么的意氣風發此刻就有多像一只喪家之犬。

盡管他再努力，就連爬都也是爬不到晏時殤面前的。

虞瑤默默地往后退，希望自己可以毫無聲息地走掉。

她本來是想來看看他的傷勢，發現外頭都沒人，一路走過來，可她才剛挪開一步，就聽見前面冰冷的嗓音，“出來?！?

虞瑤的太陽穴跳了跳，但想想，自己撞見的也并非多么了不得的場景。

或許晏時殤根本不會覺得有什么呢。

她慢慢地挪步出來，跪下，“督主……”

晏時殤看見她，微微皺了眉頭，“不是讓你去歇息，又回來做什么？”

虞瑤道，“抱歉督主，我有些放心不下您?！?

那假祁連沒有想到，竟然真有人關心他，他雙手還在握著拳頭，突然有氣無力地笑了起來。

“果然，即便是再怎么窮兇極惡之人，手下也會有兩條忠心的狗?！?

虞瑤，“……”

這句話她還真消化了兩秒。

晏時殤的臉色卻是剎那變了。

他緩緩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微微彎身身看了兩眼，又站了起來。

虞瑤就看著他似乎突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啊啊啊了半天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他的臉頰迅速凹陷了下去

她下意識地看向旁邊那個癱軟著猶如一灘爛泥的人，她好像聽到他骨頭的聲音，他的嘴里要發出什么聲音，那是礙于現在失聲發不出來。

只留下臉上露出痛苦到扭曲的神情。

虞瑤看見他眼角留下血淚，然后是鼻子里，耳朵里，嘴角里，整張臉扭曲得像個怨鬼，默默后退了一步。

什、什么啊這是……

她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很多恐怖片，這比恐怖片里的情景還要可怕。

這院子里還有一些旁的人，虞瑤突然無比后悔自己不在那間小房間里面好好睡覺突然跑出來關心晏時殤干什么了。

就是這樣一個場景，哪怕虞瑤再怎么自詡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由感覺到一絲惡心。

然而這司禮監的人仿佛早就對面前的場景習以為常，臉上看不出半分的動容。

混合著血的味道，沖擊性太大，她都快吐了。

然而看著身前，晏時殤的神情，虞瑤想起了魏嬤嬤曾經說過的規矩。

千萬不能在她們督主面前失儀，否則發生什么她也救不了自己性命。

她雖然知道如今的晏時殤已經不是少年時期那個沉默隱忍同時帶著些靦腆的孩子了，也有將魏嬤嬤的話放在心上，但到底還是因為感覺他可能挺好說話的，好幾次有過放肆。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和在老虎的屁股上拔毛有什么區別。

晏時殤就靜靜地看著她，問到，“害怕了？”

虞瑤知道，這個問題只能是問自己。

所以她到底該說害怕還是該說不怕。

她白著臉艱難地搖了搖頭。

虞瑤的目光默默地移向身邊的那個人，他已經不能夠再掙扎，也不能再嘶吼了。

他像攤爛泥一樣趴在地上。

虞瑤活了這么多年了，也是沒有任何機會見到這樣的場景。

她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督主，這……”

祁連見督主沒有要她回避的意思，便就直說了，“這只是司禮監的刑罰之一罷了?！?

此人能在這種時候扮作是他，便是早早就混入了府中，也就是說是個內鬼。

對待內鬼，這樣的處置已經算是輕的了。

虞瑤聽言微愣，刑罰……之一？

也就是說他們的手段還不止如此？

晏時殤只是看著她，目光深邃。

沒等她開口，便隨口道，“怎么，是不是覺得本督太殘忍了，沒有你心心念念的三王爺那般溫厚寬容?！?

語氣中有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幾分，自嘲。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說出這幾個字來的，溫厚、寬容，這幾個字和他有半毛錢關系嗎？

晏時殤就靜默地看著地上那個死瞪著自己的人道，“本督對這些敵人，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她看向地上的這個人，后知后覺手臂上起滿了雞皮疙瘩。

晏時殤并沒有多說，只道，“既然回來了，本督這手有些疼，你再幫本督上點藥吧?！?

他都已經退回到他那精致的太師椅上坐好了，虞瑤還是沒能反應過來。

晏時殤眼神示意，身旁的護衛就要將那男人的尸體帶走。

虞瑤就眼睜睜地看著，幾個人幫忙將那具已經沒氣的尸體搬走，而地上還留著一灘血跡，血跡之上，不知道是不是人體組織的東西。

極度地惡心涌上心頭，作嘔的沖動再也難以忍耐。

在晏時殤幽幽涼涼的目光下，她奮力地忍著，整個人的臉色都白了。

她還看見他從容的吃了一顆下人剝好呈上來的橘子。

想來是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只覺得是尋常。

晏時殤只是看著她。

虞瑤挪開了目光，注意到了他的手。

手上血從包扎好的地方滲出來，可他恍若未覺。

她發現他現在的傷處還是自己原來給他包扎的那樣。

居然沒有換藥？

這人怎么回事？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虞瑤有些疑惑，“督主很忙么，為什么沒有再處理處理這傷口？”

晏時殤倒是很隨意的樣子，“無妨，服過解毒丸了?！?

他懶懶地坐在太師椅上，神色淡淡的，并不太在意自己身上的傷是否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