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真是蒼天無眼

她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認真地看著祁連，“對了，祁首領還沒試藥呢，這沒試過的藥，怎么敢讓督主用。”

晏時殤就靜靜地坐著，看著她。

祁連冷冷道，“虞小姐，您究竟想要如何，這藥量都是定時定量的，屬下已經檢查過多遍了，沒有問題，您一直在這里拖延時間，究竟意欲何為？”

“什么藥少影響這么大？”

這話說著，虞瑤自己都覺得有點為難人的意思了。

祁連冷聲道，“既然如此，就請虞小姐你來試試，正好替督主辨辨忠奸。”他請示地看向晏時殤，“督主……”

晏時殤對虞瑤挑眉，做了個請的動作。

虞瑤咬牙地看向晏時殤。

恨不得拿藥糊在他的臉上。

她還不是為了他著想。

她就算很氣，也只咬牙切齒了一瞬，隨后又淺淺露出了笑容，看向祁連，仿佛很是驚訝。

“開什么玩笑，這藥是您拿進來的，有問題便是你的問題，你拿進來的東西要辨我的忠奸，這是什么道理，知道的覺得您一心替督主著想，不知道的還以為祁首領是要拖延時間先找個替死鬼呢。”

祁連道，“大膽，你不過來幾日，竟敢如此挑撥離間？”

虞瑤看他眼中閃過的冷芒，剛要揚聲喊人，脖子便被掐住。

動不動就掐脖子，腦子有泡吧。

祁連手中的刀光剛閃過，晏時殤便無奈地搖了搖頭。

虞瑤手中的匕首剛要出鞘，突然感覺到頸部的窒息感有所減輕的那片刻，虞瑤反手捏住了匕首收回刀鞘中，馬上推開了他。

晏時殤已緩緩站起身來。

虞瑤看向他。

祁連一臉憎惡地撲了過去，虞瑤真想對著這張臉給他一腳。

即便她也不怎么喜歡祁連，但卻覺得，這個人不是祁連。

晏時殤一把她拉在了他身后。

“督主，他……”虞瑤本來以為晏時殤還要幫著這人。

可他已經一揚手，祁連狠狠地被拍在了墻上。

虞瑤被這一撥操作驚到了，下意識地就攥緊了晏時殤的衣袖。

祁連突然又狂撲過來，虞瑤想幸好自己剛才沒有硬碰硬，否則容易把自己碰死。

虞瑤看見他臉頰因為剛才的碰撞有一層薄薄的臉皮裂開，按理說這該是非常驚悚的畫面，但虞瑤卻也大抵知道那是什么。

而且現在有跟危險的情況要面對。

她看晏時殤一動不動的，不知道到底要干嘛。

下一秒，錚！地一聲。

一道黑影閃進來，擋在了前頭，手中的佩劍已經格擋住了那把短刀。

虞瑤看到祁連，一點兒也不驚訝。

祁連看見那人的臉時，瞳孔微縮，地罵了一句，“該死。”

祁連道，“督主，屬下來遲，請督主恕罪！”

“無妨。”晏時殤看著被虞瑤攥緊的衣袖。

虞瑤馬上松開了手，

“抱歉……”虞瑤給他輕輕拍干凈。

晏時殤，“……”

他什么也還沒說呢。

她到底是怎么想他的。

他是這樣一個苛刻的人嗎？

晏時殤很想問問她，但到底沒有。

“今日辛苦了。”他還是說了句沒什么相關的。

虞瑤看著他受傷的那條手臂，現在都有點分不清他到底是傷得重還是不重。

“放心吧，本督沒你想象的那么無能。”

晏時殤道，“下去歇息吧，這里有祁連夠了。”

虞瑤在想，祁連跟了他這么多年，她都看出了端倪，他應該一早就分得出來吧。

所以說從剛才開始，包括他做的那個請她試藥的的手勢全都是——

逗她玩？

只是看著他，無法從那雙深邃的眼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晏時殤與她對視著。

他知道她在自己這里有很多顧慮，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懼，他緩緩勾唇。

“舍不得本督，想留下來？”他隨意道，“也可。”他慵懶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淡淡道，“隨便坐。”

虞瑤馬上看了一眼祁連，感覺祁連都快木了。

虞瑤的臉色一點點地變紅。

雖然他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但她要真留下了，他那性子還不得把她劈了？

虞瑤尷尬笑了笑，“督主真會開玩笑……”

說完，行了一個禮以后轉身就開溜。

晏時殤看著她的背影，目中含著幽幽的笑，不置一詞。

誰開玩笑了？

小姑娘看起來沒有經歷過男人，否則怎么這么容易臉紅。

虞瑤走后，晏時殤的目光看向了那個假祁連。

他被祁連押著，被司禮監暗衛攔住，如今是插翅也難飛。

他一臉憎惡地看著晏時殤，像恨不得啖他的肉，喝他的血。

晏時殤見多了這樣的眼神。

他覺得這樣的才是正常的。

對了，大多數的人都是這樣的。

除了虞瑤，不如說，除了現在的虞瑤、十幾年前的虞瑤以外，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他走到今日之前什么事都見過，在低處真是是個人都想要踩上兩腳，或許有于心不忍的也最多只敢在旁邊觀望，時不時地唏噓兩句，便以為自己很善良。

后來啊，那些骯臟卑劣的人都受了懲罰，一個個開始怕他。

這樣的眼神就更多了。

假祁連露出了一張平庸的面容，他呸了一聲，“閹狗，如你這般的渣滓竟也能活到今日，真是蒼天無眼！”

祁連的臉色驟變。

晏時殤只是看著他，低低地笑了起來，“是么，那便算是老天無眼吧。”

他甚至都懶得盤問他是誰的人了。

畢竟樹敵太多，問不問得出來都毫無意義。

何況，不就只有那么幾個人，有膽把手伸到他這里么？

晏時殤就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宛如傲視蒼生的王者在睥睨一只蟲豸。

男人看著晏時殤，只覺得這閹狗就是一個瘋子，只是今日，他刺殺未果，落入了他的手里，是什么結果他都已經想好了。

但想到此人手段的兇殘和下作，忍不住啐了一口。

晏時殤眸色微冷，唇邊的笑痕卻更深了些。

“呵，有點志氣，不錯，本督就喜歡看你這種硬骨頭生不如死的樣子。”

假祁連本來還想冷笑一聲的。

只是下一刻，司禮監幾個暗衛如鬼魅般出現，手中拿著他不認識的刑具。

劇痛襲來，那一瞬間，他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連開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只發出了痛苦的嗡鳴聲。

而不管他怎么樣，眼前的那個男人都頗有興致地觀賞著……

他這才意識到，這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是個冷血無情的怪物！